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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生猛的斗狠惊动了狱警,狱警来时,两人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后来狱警问毛小朴,你的头是谁打的?
毛小朴像个愣头青,将包着层层白色绑带的脑袋瓜子一昂,嘎里嘎气地说,我自己磕的。
她真不是讲义气,她想啊,别人磕了我,我也磕了别人,看起来我的伤也不比她的伤重,那就两抵两拉呗,以后还死磕。
哪知这一回答倒把牢霸给收拾了,哟,这头犟驴子还是头讲义气的驴子,是咱江湖人哪,算了,以后不找你麻烦了。此后回去,前事不提,后事不表,一页就这么揭过了。
毛小朴是个有原则的人,你来我就往,你不来,我就不往,她不明白牢霸为什么不再找她打架了,不过她也不是喜欢打架的主,只要不招她惹她,她绝对不招人不惹人,咆哮的狮子安静下来,渐渐闭上眼睛打个盹,渐渐趴回心里睡大觉去了。正好在她那间牢房里,有一大堆书本,是以前离开了的犯人没带走的,她一腔打架的带着荷尔蒙的热血降下来,投身到书海里。这一投,就是将近七年,生生将她进来时一点五的明亮大眼睛磨成了了个四百度的近视。
靠着一根筋,一鼓作气,从从不打架到打服牢霸,时间三个月,如果靠着一根筋,一鼓作气,从原来的高中课本到书海大战,时间七年,这将是什么结果?
呵呵,世上的事,不怕难,也不怕人笨,怕的就是两个字,专一。
毛小朴在那间简单油腻的小馆洗了一个月碗。她是个手脚勤快的人,不懂得摸鱼,洗碗之前,她会帮忙洗菜,端菜,洗碗之后,她会帮忙扫地,擦桌子,甚至在店里客人偶尔多店主炒菜炒不过来时,她还奔上去抄大勺。
店主肩膀上搭块毛巾,一手擦着汗,一手摇着锅,不放心地问,你行么?
毛小朴嘎巴地说,没吃过猪肉,难道没看过猪走路?一盘菜炒出来,用手抓一片放口里,顿时眉开眼笑,真好吃。
店主才不信,有样学样,也抓一片放口里,乐了,真的不错。
所以说啊,毛小朴这个娃,就是个可造之材,看猪走路就知道猪肉味道的人才。
在小店混得如鱼得水,这让毛小朴对生活有了信心,不再那么彷徨,她原本最担心的是出狱后会饿死啊,得知自己不会饿死,而且手上又拿到了身份证后,毛小朴有了新的追求,那就是离开海阳,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
其实这是毛小朴最初的愿望,不见任何毛家人,从此与他们一刀两断。所以当法官第N次问,毛小朴,你手上的刀,你说是拿着开西瓜的,可怎么到了你妹妹毛敏儿的小腹上?
毛小朴一反平时的回答,我想杀了她。而之前,她的N次回答是,我没杀她,是她自己扑上来的。
她是突然想通了,呆头呆脑的人不想通则已,一想通全通,跟佛佗一般,心灵通透。她想,反正她不喜欢毛家,毛家人也不喜欢她,与其两看生厌,不如她退而远之。坐牢也比呆毛家强!
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成全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毛敏儿把她逼出毛家的阴谋,当然,她也明白这个阴谋幕后藏着的那个人叫李湘湘,她的后母。
毛小朴被乡下爷爷奶奶送到毛爸爸身边时,那明亮豪华的大房里已经有一位两岁公主。毛小朴站在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之外,怎么也融不进去,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羡慕,可仅仅是羡慕,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属于那其乐融融中的一员。
按说,这么个想法可以省多少事,不妒嫉,不争宠,不挑事,家和万事安。
毛小朴那个迷茫满不在乎的性子让她在毛家少吃了很多苦头,一个人只要对周围的事物不敏感,不兴趣,就很难在语言上伤到她。热嘲冷讽,不懂,明骂直恨,不理,骂你死去的娘,不认识,骂你活着的爹,骂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她我行我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正是这份凉薄,彻底激怒了李湘湘母女,不见她,只有不见她,心就不烦。
这得烦得什么程度,恨到什么程度啊,毛小朴拿水果刀开西瓜,毛敏儿扑上去,毛小朴目瞪口呆,手握刀柄,刀子没入毛敏儿小腹,鲜血流出,毛宁明和李湘湘捏着时间进来了,目睹长女弑次女,鲜血淋淋哪。
毛宁明“目睹”家门不幸的凶杀过程,心灰意冷,失望透顶,甩了毛小朴一个巴掌丢了一句话,毛家再没你这个女儿!
正好毛宁明处在政界选举之际,他为升迁之事绞尽脑汁,处理凶杀之事李湘湘全盘接手,人证,物证俱在,年龄十八,正够判刑年龄。再加上李湘湘出身官宦之家,在一次官太太联谊的饭局上随便说了一句话,于是,不多不少,七年刚好。
毛小朴想,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再撞到她们眼里去了,走远点好。去哪好呢?她想到北京。毛小朴在学校是典型的应试式人材,要背的要默的,她不拉下一点,所以中文学得特别好。但试验能力差,理科不好,进监狱之前正好收到了北大的通知书,中文系。现如今再上北大是不可能的,不过去看看也是好的,能达到心理上某种程度的满足。
一旦决定向北京挺进,毛小朴立即向店主辞工。
作为一个成天算计着蝇头小利的小饭店老板,是真正舍不得毛小朴,做事多,说话少,工资低,要求少。比鸡起得早,比狗睡得晚,比牛做得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不过店主到底是个明眼人,感觉这娃怎么看也不是能呆在他那个又暗又窄的、地上丢着乌白乌白低档纸卫生纸的小馆子一生的人。所以啊,千万不要看不起埋在旮旯里的满脸油烟的小人物,眼睛毒着呢。
做了一份麻辣鸡爪,一份麻油腊肝,一份香辣鸭脖,打包好,给毛小朴车上吃,还给她买了两瓶水,两个面包,一包火腿肠,再加上三个梨子三个苹果,路程远,车上的东西贵,能省就省,发工资的时候多给了二百,一千元整。
店主这一系列的做法把毛小朴那颗容量不大的迟钝的小心肝感动得一颤一颤,更加奠定了要去北京的决心。
店主如此做法,一说明店主人好,但更主要的是说明了她毛小朴与监狱外的世界相处得很和谐很融洽,她做人很成功啊。
、第三章
3
从深圳到北京的火车贯穿南北,毛小朴拿着两个塑料袋子,一袋装的她换洗的衣服,一袋装的店主送给她的食物,随着乌泱乌泱的人流上了火车。
毛小朴找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双手环抱,双腿交搭一起,闭着眼睛睡觉。毛小朴仔细对了对座位,确实这是自己的位置,不过她没有叫醒女孩,她觉得打扰人家睡觉是不好的行为。
过道上站了很多人,拎着自己的包,面无表情,毛小朴看看车厢两边的架子上堆满了大包小包大箱小箱的行礼,哪有位置放她那个可怜的小袋子,索性将袋子往怀里一抱,将案板上的东西往里推了推,再把另一个袋子放上去。
她这一行为却像是站票客侵略别人地盘的味道,而且她放袋子的时候碰到了旁边女孩的脚,那眯着眼睛睡觉的女孩眼睛打开了,看了看毛小朴,顿时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你推什么呢?没看到上面放满了吗?”
毛小朴指了指,不解,“不是可以放吗?”
“可以放也不是你放的!”女孩口气不屑。
毛小朴不跟她争这事了,她问另一个问题,“你已经睡醒了吗?”
“我睡不睡醒关你什么事?”
“是这样,你睡醒了就起来把位置给我,48号,这是我的座位。”毛小朴很诚恳地请女孩起来,她已经让她睡了一站了。
女孩有点愣,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站票,坐了人家的位置,脸色红了,又绿了,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还狠狠瞪了毛小朴一眼。
毛小朴一屁股坐下来,长长舒口气,还是坐着舒服。她摸摸黑框架眼镜,闭上眼睛休息,刚才挤得狠了,站得久了,还累着呢。
北京是终点站,她不怕会错过站点,心安则意顺,这一眯,竟然睡了过去。等她醒来,发现车窗外乌漆巴黑,已是深夜了,车厢里很多人都在睡觉,过道中的人在屁股下垫了张报纸靠着旁边的椅子也睡得挺香,那个被毛小朴赶起来的女孩也坐在过道里,趴在膝盖上睡觉,毛小朴发现,她屁股下什么也没有垫。还有一些人没睡,靠着椅子站着,默默盯着窗外。
毛小朴感觉座位紧了些,竟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坐了一个人,她的坐位靠过道,而且车上有站着的人,毛小朴挺理解的还将自己往内移了移,给那人多让点位置来。
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她打开袋子,拿出一块面包,巴砸巴砸地吃了,又拿出二根火腿,巴砸巴砸地吃了,又吭哧哼哧吃了一个苹果,打开怀里的袋子,取出一卷纸,擦擦嘴,再擦擦手,左右看了一下,没垃圾桶,往地下,丢了。
处理完这些,毛小朴对身边的人说,“我没钱,你看。”
她翻出口袋,空的,又翻出内侧的口袋,空的,怕那人不信,又打开怀中的袋子,全是衣服。坐在她身边的人慢慢站起来,像盯怪物似的,紧紧地盯着毛小朴,毛小朴心想,你还不信?于是,特真诚地补了一句,“我是真的没钱,也没手机。”
当她发现身边坐一人时,她将身子往内移了移后,那人也跟着移了过来,突然她感到有一只手在有意无意地伸向她的口袋,毛小朴错开身子,那只手也跟着错过来,毛小朴又挪回身子,那只手也跟着挪回来,这很辛苦,不如直接告诉他结果,让他转下家。这是毛小朴的真实想法。
陆西为憋不住了,终于大笑起来。
从这位大婶站到他对面开始,他就注意到她了,短头发,齐耳,土得不能再土的包车头,跟农村大妈一样。黑镜框大眼镜,重重地压着鼻梁,遮住了半张脸,她不嫌累吗?现在是七月,别人都穿着T恤衫,她还外面套了一件洗旧了的外套,拜托,从哪旮旯找来的古董,手提两个塑料袋,还是黑的,黑色袋子有毒不知道吗,科普太不到位!明明对照票好几遍,却不敢要自己的座位,难道她是怕打扰了人家睡觉?长没长眼睛啊,那女的明明没睡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