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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彦一怔，不置可否。
“反正这里住着也不赖，再拖些时间也没事。但，这是我的想法。苏寒他们，恐怕不这么想吧？”
君彦叹了口气“南镜枢，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虽说我早就觉得这事你迟早得知道，可惜……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苏寒准备把我接到哪里去？卡斯特星母星？”
“是。”
“看来是打算严刑逼供了啊？或者说，是让我直接说出终端机对应银行账户的密码？还是仓库密码？”
“我不知道。”
“那么，你打算放我回去么？”君彦一抬眼，就对上了南镜枢玩味的目光。
第七十五章：谁是谁的救赎
“你觉得可能么？”
“不可能。所以，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就是这么一听，就当放个屁，大家都不要有什么负担。”南镜枢躺在床上，慵懒得像一只猫。
“实话告诉你，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万幸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君彦走了过来，坐在南镜枢的床上“所以，哪怕你想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啊，只要我还在你们手里，便可以继续向崇华方面施压，不是么？”
满室沉寂。
南镜枢淡淡望了一眼君彦，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
“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
君彦的眼神有些惊讶，他转向了这个神情慵懒的男人。没想到南镜枢会这么配合！
这样的发展未免太过诡异。
在前两天的网络会议上，苏寒将勒索崇华的任务失败的消息告诉了君彦。在此之前，以崇华和卡斯特星为对战主体的大战已经开启，这并不是单纯的战斗。跟优势明显的崇华比，卡斯特星不过是想要在不要损失太多的基础上拉回一些利益。
可现在，很显然地，崇华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了！
光是封翼和S零号机就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更不要说还有众多配备一流的机体和优秀的机师！崇华的内政再怎么腐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偌大一个崇华，也不是卡斯特能随意动摇的。
鲁尔斯亲自下令，召集所有将领，开了紧急会议。
对于手中的两个人质：南镜枢和游素泷。
是利用？还是放弃？
那场会议，最重要的议题，便是这个。
游素泷尚有鲁尔斯陛下护着，南镜枢呢？
君彦自问自己是没有这个力量，能够一句话决定处置南镜枢的方法的。
“我们需要你出现在战场上。”君彦深吸一口气，对上南镜枢的眼。
南镜枢俊美的轮廓一如既往，他穿着一身休闲服，一脸没睡醒的表情，怎么看都是懒洋洋的。
“你们想要我成为一名背叛者。”听了君彦的话，一反刚才的慵懒，南镜枢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并不是，我们只需要你出现一下，让他们不至于对我们的机体下杀手。”
“但你们却可以对崇华的机体恣意妄为，对吧？”
君彦无以言对。
“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自己的祖国，这就是背叛。”南镜枢站起身“不过，我不能选择，不是么？”
虽说对于他而言，这将是一种永远也无法洗脱的身份。
如同很多年前，那时的他在莫须有的罪名下，千夫所指地离开御都。
“抱歉……”君彦垂下头，他并不希望南镜枢背负这么多的。
可他是一名军人，而军人的天职是服从。
杀戮，摧毁！军人就是一架最精密的、有生命的机器，他们需要一丝不苟地执行所有的命令。不计后果，不问原因，只有服从！
“不用说对不起。我并不想欠你。”南镜枢对着君彦笑了笑“你知道我跟游炎越的事吧？”
“是七年前的？”
“没错。”南镜枢微笑一下，“那时候，整个崇华的人都在唾弃我，可当我赚得盘满钵满回来的时候，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游炎越，当时落井下石过的人，一个个将自己的脸凑到我脚下来让我踩。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我并不会怨恨什么。算起来，我能有这几天缓冲，也是因为你的努力，对么？”
南镜枢的话语，仿佛最犀利的剑，看透了君彦的心。
身为卡斯特星埋在崇华御都的暗棋，他曾经助自己的母星亲手杀了很多人。那些人有的是崇华的政要，有的不过是目睹重要事件的平民……
对于自己之前做的一切，于自己母星来说，是利，而对自己生活了这么久的御都来说，却是罪恶。不，没有谁能够来评判是非，他只是在忠于自己的祖国！
“你说的没错。身为一个卡斯特星的人，我实在不该对你说对不起。可是，身为你的朋友，请你允许我，跟你说一声抱歉。”君彦向着南镜枢行了一个标准的卡斯特星礼节。
南镜枢细细打量了君彦片刻后，轻笑一声“果然。我就说了，就算是入行后训练得再好，一个人也不会有一种天生贵胄的感觉的……你是卡斯特星的贵族吧？”
“是。我父亲是苏君厉。”
“苏君厉？”南镜枢稍一想就知道了此人是谁，他惊讶道：“曾经的铁血上将？”
“是。家父同时也是苏寒最小的堂弟。我原名是苏彦。”
南镜枢一愣，理顺后，了然地苦笑一声，“哈哈……我算是败给你们这些姓苏的了。你父亲前些年去世了吧？”
“对……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你也算是为卡斯特鞠躬尽瘁了。你父亲没有打延寿针？”在南镜枢的印象里，苏寒绝对比苏君厉要大很多吧？至今没有死，说明是用了类似于延寿针一类的东西？当然，还有他们的王鲁尔斯了。
“我们的确从崇华偷到了许多延寿针，甚至自己也曾利用你们的原料做了不少。可是……一来，效果没有你们做的好，二来，我父亲并不希望过上百年未死的生活。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战死于星空之上。”
“这种精神，无关国度，很值得尊敬。”南镜枢由衷道。
“我的三个哥哥，都死在了战场上。”君彦转过头，没有再看南镜枢，“或许，被送到崇华来当间谍的我，是最幸运的吧。”
“虽说身为一个军火商不该说这个话，不过，战争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南镜枢拍拍君彦的肩膀“就当是给崇华赎罪吧，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这么快。”
“是的。”
“好吧。”南镜枢耸耸肩“随君所好。”他平淡的语调，反凸显出那莫大而残酷的意味。
君彦不再多言。
他知道，这次是卡斯特星先挑起事端的。
当国家的军队都成为了满足个人私欲的利器，可为此葬送尊严和性命的却是最最无辜的人。当信仰都已经苍白到无法用冠冕堂皇来维持，那么这个国家还剩下什么？！他到底是为怎样的政权服务？！
他曾经无数次同样的问题质问自己，却无法得到回答。
当年，父亲将他抱在怀中说的种种信仰，一点点地流失了。曾经坚信的信念随着时间与真相渐渐被颠覆。
这个内心坚强无比，在御都做了近二十年间谍的人开始迷茫。无疑，他可以肯定，他对南镜枢有好感。这样一个成功的商人，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仅如此，南镜枢身上透露出的豁达，是他在别人、乃至自己身上都看不到的。而今天，他知道了，跟他相同，南镜枢也一直没有人给他指引，甚至比其自己来说，南镜枢连家人都没有。他独自一人承担了所有痛苦。
面对着惨淡的未来，南镜枢一次都没有放弃过！
望着闭着眼的南镜枢，君彦心痛得无以复加。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出他么？
不……不行……为了卡斯特星的胜利，他必须要将南镜枢送上战场！
他不能因小失大，更不能因为在南镜枢身上闻到了同样的气息而止步不前，命运和使命推着他不得不行走，不得不决定。
可……若是南镜枢就此死在星际中，他确定他自己一定会想起这个曾经躺在这床上嗑瓜子的人。无论外界如何，在南镜枢身边，君彦就能感到安心。
罢了，让我再从你身上汲取最后一点安逸吧。明天开始，你我，生死不论。
第七十六章：战场相见，我将一无所有
这天晚上，君彦没有跟南镜枢一起睡，而是给了他一个晚上自己独处的时间。
次日，当君彦身着军装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南镜枢一身清爽地站在他面前——
洒脱坦荡。
“我们要出发了么？”南镜枢的笑容，瞬间照亮了这条地道。
“是的。”君彦却莫名地觉得有些难受。
直至如今，他仍然没有想通，如果说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在自己喜欢的人和天职冲突的时候，自己究竟应不应该贯彻这条天职？
想不通，可他的身体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服从，现在，他惟一要做的，就是服从！
走出豪宅，君彦没有蒙南镜枢的眼睛，所以被关了这么多天的南镜枢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庄园的外貌：在绿色的草地上，是盛开的繁花，生机勃勃地展示着大自然的奇迹。其上有着白色栅栏和一套豪宅，跟内里不同，房子的外观倒是偏向西式较多。
“很漂亮的房子。”
“是。如果喜欢的话，你下次可以来……当然，不是以现在这个身份。”
“哈哈，如果有命回到御都，我想将我的房子再改造一下……不过，那时的我，恐怕没有这么多钱了吧？”南镜枢自嘲道。
“别担心，这次我们没有得手，你还是首富。”
“你不知道崇华的规矩。”南镜枢冷笑一声，“一旦叛国，所有财产充公。”
“怎么会有这种规矩？！”君彦惊呼。
“不用惊讶，事实就是这样。只要我出现在战场上并对崇华的战局产生不利影响，我就是叛徒。”
“那游素泷不也是……”
“他并没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不算的。”再说，他是游家人，游悍断不会让游素泷赔钱。后面这句，南镜枢没有说出口。
“这……”
“不用担心。”南镜枢抬头，看了看碧色的天空“能走出那间地下室，我就很开心了。”
看了看身后，那些随行的士兵们，他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