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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小汽车,到底是啥来头?
区妈妈听了立刻和三姑六婆把当时的过程重放一遍,这下更是一头露水。听得邻居们讲区家生这回可攀了高枝,区妈妈懵了。但语文小教来了,一来先把房间擦一遍,然后去公用厨房把区妈妈一早买的菜都摘完洗了,问区妈妈要怎么烧。
区妈妈晚上对儿子讲,“侬将来是要当歌唱家的,是要搞艺术的,既然搞艺术了,就跟干活没啥关系了,侬要娶的是能帮侬干活生孩子过日子的,那样漂亮的小姑娘咱们家根本就养不起,而且也养不住的。没爹没妈还能坐小汽车,将来结婚了侬能给伊那样日子过不能?”
区家生沉默了。
端午
陆雅茹没有回程一锦那里,她不想听程一锦说出“我就说吧”或者看到她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但又不好让她担心,所以一回到军区大院就给程一锦打个电话。
听到陆雅茹声音的低沉,程一锦不想追根究底也不想多说,只是嘱咐她,“还有两个来月,备考要紧。”
是呀,陆雅茹想到年底的高考,不得不打起精神去温书。
恢复高考的消息还没有正式宣布,许达均已经把辅导老师给陆雅茹请了来,一周在家里上两次课,平时她就自己在家里复习。
但是每个月两次,陆雅茹都借口回程家,顺便把复习资料在学校里复印一份,然后送给区家生。虽说专业不同,但有些他也用得着吧。两个人还是保持了这样的来往,区家生再不提家里如何,毕竟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要看明年成绩下来的时候再做打算。
他只一门心思备考,同陆雅茹见面也只是谈些考试的事,再不过问陆雅茹的冷暖也不会唱歌给她听,这样的冷淡刺激了陆雅茹——原来我在你心中不过如此!
一时万念俱灰的陆雅茹回到程家,一脸失魂落魄自然让程一锦发现了,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是因为区家生而情绪低落。
程一锦骂她没出息,“不过一个男人罢了,没了男人你还有家人,没有家人你至少还有你自己,为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惨样,我可不要同情你的。”
陆雅茹哭了,哭完之后,程一锦同她讲道理。“人生来只有自爱才会有人爱。你若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都放弃了,那么谁还会爱你?”
陆雅茹哭着问道,“那我该怎样办?”
“你考大学完全是为了他吗?”
陆雅茹点点头,想一想,又摇摇头,“开始是的,想了解歌剧,这样就更加能了解他的世界了,但是后来我想通过学习语言更多的了解外面的世界,就像一河讲的,我们国家将来必是要开放的,同那么多国外的不同语言的民族交往就是为了要了解他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将来我也想多看看这个世界,让自己变得胸怀更宽广,更有用。”最重要的是,家里的人都那么有出息,那么有见识,我可不要被大家小瞧了。
程一锦点头,“这就对了,你现在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读书,旁的先放一边,也不要再想区家生怎么样,先把高考拿下,好不了?”
陆雅茹点头。
之后,陆雅茹真是玩儿了命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许达均看她较真儿了,不免平常多嘱咐她要好好休息,身体累垮了就考不了试也上了不学了,又常抽出时间陪她打球锻炼身体,又吩咐老魏平时多照顾她饮食营养。
程一锦和程映琳谈起雅茹的备考来,程映琳冷冷一笑,程一锦会错了意,“雅茹真的是很认真的,我想她肯定能考得上。”
程映琳当然不关心雅茹能否考上大学,而是知道许达均为了陆雅茹创造的种种便利条件后,最自然的一种反应。向东来电话,说那个女人最近找过她,问程映琳的意思。程映琳是想踩死那个的,但眼前许达均的种种表现又让她恨起来,可是没办法,陆雅茹她是清楚的,如果现在放了那个女人过来,只怕她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忍吧,当时告诉向东,“拖,拖得她哪儿都去不了。”
一转眼到了端午节,又正逢周末,陆雅茹回程家来了。老魏亲自送来了蔬菜水果还有肉和鱼,说是过节,许达均吩咐送来的。
程映琳难得的好心情,同老魏说了几句话,还让乔阿姨拿了篮包好的粽子,递给老魏让他拿回去。
“屈原未必吃得上这么好的粽子。”程映琳笑眯眯的说道。
老魏听得一头雾水,把粽子和话都带回去,许达均听得哈哈大笑,“果然是映琳,一张嘴巴不饶人。”
笑过之后,许达均让老魏把粽子都分了,自己也留了几个做点心。
北京的许一山家这天很热闹,向东和许一河是一道从上海回来的,许一河现在就住在哥哥家备考。他听着向东和姆妈打完电话,又同哥哥讲了两句,什么我就知道之类的话……许一河有时听兄嫂两个打哑谜,便装着没在意,而且哥哥总是阻止向东说什么的样子。和他有关吗?看样子不是,那么是家里的事情了?
许一河和大多数的男孩子一样,对家里的事都不大上心,包括他的父母这么多年分居而不离婚,父亲在外面把人命都造出来了他也不过问——也轮不到他问的,他只想快点长大,然后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知道雅茹也要考大学了,非常高兴,那么美丽善良的女孩子理应有美丽的前途。许一河不想像哥哥那样早结婚,——向东太能说了,如果和妻子这样相处得话,他可不要结婚的。
区家生家的端午节终于热闹了,那个语文小教上门来做了一桌子的菜,区妈妈当然留她吃饭了,于是邻居们之后又问,“家生的女朋友不是一个很漂亮的坐着小汽车的小姑娘吗?”
区妈妈坚决辟谣,“那个只是普通朋友过来看看的,人家哪能看得上我们家生呀!”
话说得酸酸的。她本来以为陆雅茹会再来,那么她就有机会问清楚她的底细,然后决定要不要区家生娶她,结果呢,石沉大海。区妈妈建议区家生回访一下,区家生拒绝了,在考上大学之前他不能见陆雅茹的家人。陆雅茹送来的麦乳精被区妈妈做主送给了一直辅导区家生功课的老师,唉,如果她能再多来几回,就能多存下几份礼了——为此,区妈妈暗恨自己当天沉不住气,因此,现在对这个语文小教更多了几分客气。
王壮壮好不容易得到了假期,他开始听说父亲被革职还以为是别人同他开玩笑,回到军区大院,看到自己曾经住的楼门上贴着封条,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找到家里的暂时住所,看到小小的一间宿舍,父亲在床上睡觉,妹妹王威威在桌子旁百无聊赖的自己玩着什么。
王威威发现了哥哥,她大叫一声,跳过来,王壮壮忙放下东西,生怕被妹妹都扑到地上去。王洪胜听到女儿的喊声醒过来,看到了儿子,嘴里不骂了。
王壮壮把买的酒和烟还有些水果都拿到桌上,问道,“姆妈呢?”
“她回娘家去了。”王洪胜看到了酒,到处找喝水用的缸子。
禇馨在上海还有个兄弟,她正是回兄弟家闹去了。她得意时,兄弟借着她风光了这么多年,她倒霉了,他们就不认得她了。过节了,平时禇馨都把别人送来的东西分给兄弟一些,这次,她是来要东西过节的。
兄弟躲在屋子里不见她,只兄弟媳妇出来,同她讲,“大姐,你这样跑来跑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还有个兄弟的呀?借您的光,我们家已经被抄一次了,求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禇馨在屋子外头大骂兄弟没良心……
廊坊也有个女人骂自己的兄弟没良心,不过她不敢骂出声来,只是心里边狠狠的骂。这个女人就是蓝月。
蓝是她的本姓,她就生在廊坊一个小村子上,因为幼年长得伶俐被县剧团选中了去学样板戏。蓝月样貌出众,声音甜美,很快就被调到了北京某剧团,而且被当成重点培养对象,参加了几次重要演出,之后经常去参加一些舞会。
许达均并不是她第一个男人,但却让她怀了孕,负责介绍的那位政委说她立了大功劳。蓝月觉得自己一步登天,许多夫人们不久之前不都是她的姐妹们么?她也可以的。
但是,事情不总是她设想的那样美好,她生下孩子之后,没有等来许达均的求娶,而是等来了政委。政委说这个情况有些特殊,她呢不能嫁给许达均了,因为人家是有老婆的,但是你可以去贴身照顾他,务必要把许达均的情况每个月报告一次,特别是特殊情况。
将近十年,没有特殊情况,每周末她被送回兄弟家看望孩子,所以她不知道周末周日发生过什么。政委倒是告诉她,周末是许达均的儿子儿媳带着孙子来看望他的日子。
蓝月从来只是一个保姆而不是一个家人。她委屈,我连孩子都给你生了,你却这样对我!政委倒是做起她的工作来,男人么,最烦的就是女人跟他歪缠,他讨厌什么你就不要做什么。
于是蓝月耐下心来,她虽学的是样板戏,但是也听过那些才子佳人,也学过如何讨男人欢心。许达均再清高,他也是男人,让她怀孕就代表了这一点,那么,她就要利用他空虚寂寞的这一点。
后几年,蓝月再不做出委屈的小媳妇样儿,而是对许达均嘘寒问暖,小意温柔,许达均再冷漠,到底也是个人,她这样坚持了半年,果然,许达均慢慢接受了她,她也再次的怀孕了,这一胎虽没保住,但是,她确认了,许达均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好景不长,许达均被调回上海去了,她每个月都会收到50元钱,是给她养孩子用的。之前她每个月也收了钱,钱都放在她兄弟那里。许达均走后,她没地方去,只能回兄弟家,兄弟开始拿她当娘娘供,过了几个月拿她当老妈子用——你的男人都不要你了,你还给我装什么将军夫人!
蓝月跑到军区找以前的政委,但人家说没有这个人,她最后费尽力气找到向东,向东说公公婆婆现在很好,不会见她,不过出于人道考虑,她还会每个月给蓝月20块钱。蓝月嫌少,向东笑了,“其实这是我个人可怜你才给的,你爱要不要。”
蓝月咬紧牙,接了钱。十年呀,她放在兄弟那里几千块钱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