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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怀用匕首挑了挑绳结,眉头微皱,眼角瞄到秦先生背在后面的手突然颤动了一下,室内响起机括发动声,虽然细微,但在行家耳中,无异于惊天巨雷。
“卧倒!”
还在研究绳结形成原因的清风闻言毫不犹豫地扑倒了雍怀。雍怀被压的差点脱力,正要推开身上的大山,就听到迅疾的破风声从清风的后脑勺掠过,连续撞击石壁。
秦先生被捆住的双脚突然挣开绳索,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朝清风后脑勺狠狠地刺下。 清风回头,眼珠子在注视刀尖的刹那变色,浅黄中泛起亮金,瞳仁放大的瞬间清晰可见。
秦先生盯着那双瞳孔,脑袋顿时空白,下手慢了半分,等回神时,匕首已经抓在对方手里。
“别……放手。”雍怀在“山下”努力喘气,“踹他肚子。”
清风侧身,抬腿,钩……钩……
“……”雍怀被压住的右半边身体快飞升了。
“够不着。”清风冷静地收腿。
秦先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力气的比拼上处于下风,放开抓着匕首的手,扭头就跑。清风反应极快的甩尾,尾巴上的鳞片刮过他的小腿肚,割裂裤腿的同时划破肌肤。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秦先生屈膝向前翻滚了一圈,又毫不犹豫地起身继续跑跑跑。
只是这么一耽搁,雍怀已经推开清风冲了过来。
皮灯盏落地的位置离他们有点远,火光映照之外的所有景物都被浓稠的黑色覆盖。雍怀几乎撞到秦先生的面门时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脚步,守株待兔般地等着他。 秦先生口里发出极轻的嗤笑声。
雍怀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脚下坚实的地面突然塌陷下去。他屈膝落地后立刻向前扑倒,屏息等着又一波的攻击。短暂的几秒犹如千万年般漫长。就在他怀疑海既枯石已烂的时候,一簇微弱的火光终于出现在人的上方。
“雍怀?”
雍怀大大地松了口气,抬头望着在塌出的洞口探着头的清风,“秦赋生呢?”
“结头男?”
“……对。”
“从暗门跑了。”
“你把灯往下照照。”
清风听话地伸长手。
雍怀从地上抓了一把,用手指轻捻。在掉下来的刹那,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细细碎碎地打在身上,原以为是毒水,谁知是糯米。咦,糯米?这不是用来对付僵尸的吗?难道是建墓工人知道有僵尸的存在,所以特地布置的陷阱?
多余的地道,建墓工人的日记,撒着糯米的陷阱……
他总觉得这个地宫藏着什么秘密。
“下面怎么了?”火光照着清风好奇的脸庞。
雍怀若无其事地抬头道:“小心他回来偷袭。你先拉我上去。”
扑通!
清风跳到他身边。
“……”雍怀看看他又看看三米左右高度的光溜溜的石壁慢吞吞道,“我是说拉,不是跳。”
清风道:“会拉坏的。”
“……你可以拉得小心点!现在我们怎么上去?”
清风转身半蹲:“雍怀,上来。”
“……”显示总是压迫得人抬不起头,雍怀二话不说的趴在清风的背上。
清风用尾巴搭着他的后背,用力地扑向石壁,手指如钉子一样深深地扎进石壁内,迅速往上攀登。雍怀只听见耳旁风声呼啸而过,睁眼时人已经站在洞边上。
“灯。”雍怀俯视洞中火光。
清风二话不说跳下去,用尾巴勾着灯飞快地爬上来,来回不过几秒。
雍怀接过灯,朝洞周围照了照,发现这个陷阱考手工控制盖住洞口的石板,机关就在……他走到秦赋生刚刚站着的位置,抬手摸着室顶,果然摸到一块凹进去的石板,他推了推,咔嚓一声,洞门关了起来。他又推了推,洞口的石板无声放下。
“好神奇!”清风一脸惊叹。
雍怀道:“你不知道这里有机关?”
清风摇头道:“从来没见过。”
他又跑回秦赋生佯装被抓的位置,顺着当时听到的破风声走到墙边。墙壁上深浅不一的凌乱射痕和一地的锈箭是秦赋生杀意的见证。
“这个也没见过。”清风拿起一支箭,好奇地摆弄着。
雍怀脑海冒出无数个疑问:秦赋生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知道连清风这个守墓怪都不知道的机关?他进地宫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害他?一连串问题的背后让他感到一股无形而危险的恶意正藏在黑暗中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死机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阿思、阿想、小晴!”他一边往回跑,一边吹起口哨。拖长的口哨声投入漫长的走道中,不断扩散出去,却没有一丁点的回音。
雍怀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墓道比来时长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已经跑过约定的位置,阿思、阿想他们必然出了意外,而且是来不及通知他的意外。
“再往前是什么地方?”他头也不回地问,随即发现跟在身后的清风也不见了。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雍怀想了想,发现对清风的记忆是从跑出石室的那一刻中断的,也就是说,清风很可能根本没离开石室。
豆大的火光凝立在墓道中央,充满未知的黑暗两端像天平的两端,不断拉扯着中间的光明。
雍怀从怀里掏出小晴给她的地图,低头研究了一小会儿,毫不犹豫地继续朝前跑去。 他身后四五米开外,两个身影在阴影中默然地并肩而立,眼睁睁的看着光明越来越远,直到完全被吞没在黑暗中。
“撇去所有的禁忌,他依然没有资格成为你的伴侣。”冷漠的声音像冰刃一样,毫不留情地刮在清风心头,“他的心无法对你专一和忠诚。”
第四章 飞僵(蠢龙)!别动我娘子(主人)!
“唔,”清风甩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不是的!他只是走错了方向。”
“猪一样的脑袋是硬伤。”
清风生气了:“飞僵!就算我们是很多年很多年的邻居,你也不可以污蔑他!”
飞僵道:“你的表情就像被踩到了痛脚。”
被踩到了痛脚?
清风一边揣摩这句话的意思,一边迅速回击:“你的表情就像踩到一坨猪粪!”
飞僵伸出左手,豌豆大的火苗在他的掌心中颤巍巍地抖动:“他在我心目中没有这么高的地位。”说完,他冷漠的转身,从金冠垂落在脸颊两边的金色流苏划过金色弧度,宽大的月白长袖如扇子般带起一阵风,掀起清风的发丝
。 清风蹑手蹑脚地后退,刚退出两步,就听佛经冷彻地宫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再往后一步,你就会变成鳏夫。”
官夫?关夫?观夫?是关夫吧?被关起来的丈夫?
清风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一只白色长袖无声息的飞甩过来,水蛇一般缠住他的腰肢,猛然一收。清风没站稳,向前扑了个狗吃屎。袖子的主人并未停手,腰上的袖子往上一拽,勒着他的咯吱窝继续向前。 清风怕拖坏衣服,连忙恢复龙身,用尾巴勾住掉在地上的衣服,由着袖子将他拖回石室,重重的甩在墙壁上。
飞僵收起袖子,冷冷的瞄了眼借故在地上打滚撒泼嗷嗷叫的清风,从袖子中掏出一支骨笛:“再吵就杀了他。”
清风停下翻滚,歪着脑袋,一双大龙眼水汪汪的盯着他,圆鼓鼓的肚皮正面朝上,尾巴轻轻地拍打地面,似别扭又似撒娇:“他会劝其他人离开,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飞僵不理他,径自吹响笛子
。 笛子的声调极轻,称不上悦耳,却十分嘹亮,仿佛穿透地宫石壁,直冲云霄。
清风变回人身,光着身子跑到他身边,紧张兮兮地问:“为什么要着急大家?”难道联合起来攻打雍怀?唔,雍怀的娘家人都是废物,根本没有胜算。他担心了一会儿,又兴奋起来。其他人越没用,就越能突显出他的英勇霸气!这样雍怀才知道关键时刻只有清风才是最可靠的!无聊时构思的英雄救美情节终于能用上了。
清风激动地抓着飞僵的袖子道:“能不能把雍怀绑在柱子上,你在十米外的地方拉弓?” “……”
清风捂着脸,陶醉道:“我站在雍怀的身边,等箭嗖的一下飞过来时,我就用身体做盾牌,挡住他!”
飞僵道:“为什么不背着柱子走?”
清风愣了愣,表情沉重地点头道:“唔,对,这根柱子不能被轻易拔起来,你记得插得深一点。”
“你可以解开绳子。”
“……那你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射箭,这样我就来不及解绳子 了。”清风握拳,用身体挡箭这个情节必须有,“还有,在射箭之前,你要先吼一句坏人会说的对白。”
“‘你这个丑八怪’?”
“不行!不能说雍怀是丑八怪。”清风双手背在身后,尾巴轻轻地拍打脑袋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句,“你就说‘哈哈哈,你就要被我这个大坏蛋杀死了’。”
“很好,我会杀死他。”
清风又紧张了:“不能真的杀雍怀!你只是假装要杀他。等我挡住箭之后,你惊叫一声‘清风果然是英雄英雄真英雄,你太有福气了’之后就可以撤退了。接下来雍怀就会泪流满面地抱着我的大腿说‘清风,你真可靠’!”
飞僵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意淫:“梦做的不错,可惜我没有箭。”
“我有!”清风兴冲冲地跑到墙边,借着暗淡的光捡起地上横七竖八的铁箭,献宝似地捧道飞僵面前。
飞僵眸光闪动,语气不善,“谁动了机关?”
清风道:“是个喜欢在裤裆前面垂个结头的人。”
“听起来很容易找。”
清风用力点头:“一看到就知道了。”
“如果他把结头解开了呢?”
“衣服会皱吧?”
飞僵讶异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长脑子的?”
嗷!英俊伟大的龙居然被鄙视了!不可原谅!
清风瞪飞僵,又被轻描淡写地瞪了回来。呜!他冲到墙边,对着箭头的划痕用指甲发泄似的刨。
第一个响应飞僵召集令赶来的竟然是守卫在第一层的白僵。她飞快的冲进来,打开机关,照亮石室,看清楚只有飞僵和清风的时候,眼里流露出无比的失落,怏怏地打招呼。
“人类呢?”飞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