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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又见下边许多人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顿时明了了。
说白了,不过是这些官家子弟想在陛下面前多多展示。
最为积极的是蔡老御史的儿子蔡子言,然而他看见我后,目光顿时变得冰冷不屑。这家伙简直跟他爹一个样,亏他笑起来跟我弟一样有两个尖尖的虎牙,居然一见到我就黑下脸。
幸而我这人心地宽广,根本不与他计较。
我移开眼,无比虔诚地望着陛下,等他发话。
看着引颈以盼的众人,陛下似乎兴致很高,当即同意了,吩咐景桓主持大局。这样一来,下面几乎全是巴巴地盼着景桓钦点的人。
上下一片和睦,已经没人注意到这边。我盯着宫人托盘上的佳酿,巴不得自己去倒,只不过面上还得维持着无波无澜的平静,不敢太放肆。
景桓却好像打定主意不让我逍遥,笑着望了过来:“武侯世子才思敏捷,不如由你开始如何?”
一听他说出武侯世子,众人齐刷刷地望向这边,有羡慕,更有怨毒。
这对别人可能是恩典,对我却没什么益处。即便我表现出众,也不可能有更多的封赏,何必挡了别人的路。
不过事已至此,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吟诗作对臣做不来,殿下生辰应该轻松些,臣便略讲个笑话博君一笑,”我顿了顿,想到刚刚几道恶意的目光,心安理得地接着说:“这坊间呢,流传着个极好玩的事情。有位老爷为人正直清廉,他的公子却常常流连花丛,一日两个孪生姐妹找上门,姐姐说:公,公子,我有喜了。”
讲到这里,下面的席位已有人脸色变了,我笑容未变,一字一字咬得清楚:“这公子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这下糟了,被爹爹知道可会打死自己。妹妹这时也开口:还、还有……”
“公子心想总不会更糟糕吧,挥挥手叫她别吞吞吐吐,那妹妹含羞带怯地说:我、我也有喜了。只听咚地一声,那公子晕过去了。”
满座鸦雀无声,更别说笑了,连陛下都沉着脸。半饷,蔡老御史拍案而起:“宫宴之上,岂能说出这等下作无耻之事!荒唐,真是荒唐。”
说完这句话,蔡老御史的额上已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若不是我靠得近,还真当他有那么义正辞严。不过蔡老御史的确是个万中无一的好官,我再胡闹下去也不妥当,当下向陛下请了罪。陛下脸色还算好,却朝旁边的景桓说了几句话。我猜那大致是少跟我这败家子往来之类的,瞧景桓那表情,分明是没听进去的。
原先一直在看我笑话的那群年轻公子哥儿,此刻却一个两个全都安安分分地坐在位子上。想必他们也没料到我居然敢在陛下面前说出这些话,全被吓住了。
虽然我没有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但是他们做了什么,哪次是我不知道?
我心里冷笑,以我这名声,还真没什么需要顾忌的。再说我还占着武侯世子的名头,半点风险都没有。他们可不同,他们需要在陛下面前装出一副未来忠臣良将的模样,好谋个前程。
我垂首,清酒里映着自己的眼,本以为是平静的,不知为何却多了几分不甘。手指微颤,我深知这是个不好的苗头,这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个性迟早会害了我。
我侧身,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对不住,蔡大人。”
蔡老御史身形一颤,眼神复杂了许多,也没有刚刚的震怒了。他的目光停在自己儿子那边,颤巍巍地回应:“是蔡某教子不严。”
我前面说的那个风流公子正是处处针对我的蔡子言,这件事本来被蔡老御史强压着,我却为争一口气把它抖了出来。蔡子言今年二十有二,已经入翰林三年了,若不是性情浪荡,肯定不止这点成就。
我就不懂了,这么个前程似锦的家伙,怎么就跟我这毫无大志的武侯世子过不去呢?难道因为我不小心把他的未婚妻骗到了景桓手里?
我的手一滞,连忙灌了口酒,掩饰神情里的尴尬。——刚刚居然理直气壮地坐到了蔡老御史的旁边,忘了这桩不算小的恩怨。
幸好此时礼官穿梭在各宴席中斡旋,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方才的不快也被抛诸脑后。
景桓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刁难我,其他人也将目光转到场下一个个年轻才俊身上。
人人都在说什么蔡家公子才智绝伦,什么白家小儿学冠古今,什么翰林,什么侍郎,什么……
一个两个都不干我事,早说了不来的,来了也没意思。
不敢将郁郁的心思写在脸上,我唤宫人再斟了一壶酒,静静看着陛下封赏了一轮,又赐酒一轮,几回下来人人脸上都有些喜色。而后丝竹响起,陛下亲赐景桓十七枚金令,景桓的十七生辰就算是热热闹闹地过去了。再过三年,景桓就要奔赴封地,我也不得不谋划一番,看看能不能跟他一同离京。
百官在宫宴完后一一退去,陛下跟太子召景桓去说些私话,我静立片刻,也踱步走出琼华殿。
蜿蜒的宫墙红漆碧瓦,有种说不出的庄重。宫人们虽然没见过我,却也恭敬万分。
宫门外车马四散,景桓的马车还停在那,守在车旁的侍卫们却并不招呼我。陛下赐给景桓的金令正是用来差使这些侍卫的,除了景桓的话,他们谁也不看在眼里。
我见月色正好,便就没自讨无趣地上前,而是踱着步子往武侯府走去。再说武侯府跟其他官员的府邸都在皇城外围,我根本想不出马车跟轿子除了摆显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花影重重,春寒渗入衣襟。这时我腹诽了半天的车马声远远传来,有时候听多了,远远就能听出那是谁的马车。来的正是我听得最多的,景王府的马车。
景桓应该取了金令去禁军里挑王府近卫才是的,这么快就回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虽知道景桓不一定会注意这边,我还是顿足敛手,静静等它过去。
那马车却在我身边停下,我还未反应过来,景桓已经从车里探出。他伸手按着我的肩,鬓边垂下的璎珞滑入我颈边,察觉到我的僵硬,他缓缓咬住我的耳垂,呢喃道:“明日记得过来。”
温热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酒气,在我耳边厮磨。靠得这样近,我能清晰地见到景桓襟上勾出的鸱吻,龙的第三子,连这小小纹饰也寓意深远,在京城里行事哪能肆意。
待夜风拂开相缠的乌发,我怔愣在原处,如遭雷击。
再回过神来,马车已经辘辘远去。
景桓这是玩笑,还是做给谁看?
春闱(上)
天色蒙蒙亮,我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玄玉,温凉的触觉将我从梦中拉了起来。
这是我从老怪物那要来的东西,还是我答应说服爹娘送弟弟到松山念书,他才勉为其难地送给我。这个老怪物一直追着弟弟跑,而我死乞白赖才能从他那习得一招半式,上天果然是不公的。
我坐到桌前,拆开弟弟写来的信,无非又是山里的日子有多苦,老怪物又教了新招。
过了许久,银两估摸着我醒了,推开门捧进脸盆供我洗漱,依稀可以看到门外元宝拿着竹枝蹑手蹑足赶雀儿的身影。
我擦了把脸,说:“银两,你去跟夫人说一声,我赶着去殿下那,就不用早膳了。”
银两却没有立刻退下,反而问:“我跟元宝要一起去吗?”
“不必了,我骑马。”
虽然离景王府并不远,我还是极为享受纵马疾驰的快意。时辰尚早,街上行人聊聊无几,我比平日更肆意,没一会儿就到了。
王府门房将我的马拉下去照看,任我自己在王府里穿行。
刚踱出小径,我又忍不住收回步子,藏入树后远远望着前方剑光如水,撩落落花满地。
青衣人袖手立在舞剑人身后,沉着脸指点着他的剑势。
待看清那青衣人的样貌,我心头一紧,气息已乱。还未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冷声叱喝:“谁在那边!”
景桓收起剑,笑着摆手:“是君闲。”
那人眉头一皱,似有几分厌恶。我一一看在心里,等景桓叫到了我,才慢慢走出去。
我今日穿的是天青色袍子,乌发也只是由玉色发带束着,不似平时的奢华。景桓也有些诧异,抿唇笑了起来:“君闲怎么舍得脱下锦衣华服了?”
我见景桓唇边有两个酒窝,不由再次埋怨上天的不公,怎就不分我一个。见有其他人在场,我恭恭敬敬地朝景桓行了礼:“殿下今日叫我来是习书的,又不是玩乐的,那群爱攀比的公子哥儿不在,我穿来作甚。”
景桓转头对身后的青衣人说:“你看,君闲就是这么有趣的。”
这时王府管家也赶了过来,引我们三人去用早膳。景桓似乎摸清了我的喜好,居然连我最爱的莲子八宝粥都没有准备,全都是清淡的东西。
我苦着脸,不就是没给你送生辰贺礼么,用得着这么折腾我吗?
青衣人原先不愿坐下来,在景桓下令后终于在我对面落座。他见我久久不抬箸,似有些诧异。景桓笑着望过来,说:“君闲胃口一向很小。”
我咬牙切齿地埋头喝粥,我不喜清淡,不能理解淡而无味的东西有什么美味可言。
囫囵吞枣地用完早膳,景桓领着我往书房走去,几个夫子早已等在那里。景王府的夫子是陛下钦点的,其中有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名头大得连我都听过,可见陛下对景桓果真是百般爱护。
我不管其中有几个大学士大文豪,听景桓的话一一拜见,反正他们也无意真正收我这弟子,我也不是真心向学。
夫子们先考了我的六艺,这是世家子弟必须修习的,我自然也表现的四平八稳。虽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表现,却也不比平日在外厮混的公子哥儿差。
考完后夫子们却面露惊异,又考了我几部经书,也是世家子弟一定要读的,我估量着日常所知的几人,勉强答了几句。
一轮下来夫子们便不再说什么,问了景桓几句昨日的功课,径自开始讲课。
我望着景桓,想问他什么,却又担心惹怒夫子,只能硬着头皮跟景桓一起听夫子讲枯燥无味的经书。
中间夫子让我们休息,我当然最高兴,景桓也没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