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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唰地涨红了脸。他偷眼看看杰瑞，既尴尬又苦恼，生怕对方嘲笑自己。
杰瑞并没有注意到凯尔这边的纠结，而是撇了撇嘴，凑上去问道：“什么菜这么贵？”看上去也就是矮矮的一棵，每棵五六片叶子，倒像是地球上的小油菜，只不过叶片要更加透明水润一些。
大胡子叼着烟袋，笑眯眯地看着凯尔。
旁边的同伴无奈地摇摇头，笑骂：“死烟鬼，何苦逗他们？真是恶劣得可以！”
“哈哈哈哈！”大胡子爆发出爽朗的大笑，拿这些小孩们取乐是他每年在交易区最大的乐趣，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大胡子的笑声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咦？”
一位样貌普通的商人看到人群中的杰瑞，吃了一惊，然后把刚买的宝石菜交到仆人手中，加紧脚步朝杰瑞走过来。
“魔法师先生？”
声音近在耳边，杰瑞左右看看，指着自己的鼻尖：“叫我？”
巴德点点头，顿时眉开眼笑，和善的面容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
“唔，我不是魔法师。”杰瑞眨眨眼，第二次被错认了。
“呃？”巴德听到杰瑞否认，不由愣了愣。村里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不会认错，杰瑞身上穿的是正宗的水系法师袍，虽然没有徽章看起来像日常的袍子，但衣领和袖口上的暗纹可是帝都魔法总工会特有的标志，没人敢造假。
巴德眼睛一眯，笑笑：“可能是我认错了。您好，阁下，我是商人巴德，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
杰瑞不自然地挠挠脸：“不需要用‘您’，我这只是个平民。我叫杰瑞，杰瑞·格林。”
“很高兴认识您，阁下。”巴德还是把右手放在左肩，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呃……”杰瑞根本不知道怎么还礼，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句，“您好。”
“这些宝石菜就送给您品尝吧，希望以后还会见面。”巴德亲自把成捆的新鲜蔬菜放到杰瑞手里，没等他拒绝，就带着仆人迅速离开。
杰瑞看着巴德走远的背影，掂掂手里的菜——这可是几十个金币呀，就轻易送给他这个陌生人了？还真是个慷慨！杰瑞回忆起巴德慈善的笑容，对他很有好感。
巴德是个商人，当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几十个金币换来一位年轻而有才华的魔法师的友谊，这个买卖他不亏。
“啧啧啧，真是个幸运的小子！”大胡子摇头晃脑的，看向杰瑞的眼神有些怪异。
他的同伴赶紧拉拉他的衣袖，小声提醒：“收声了！巴德先生都说了，这是位魔法师先生，得罪了他小心你的皮！”
大胡子嘟囔了几声，也没敢再说什么。
******
关于种植的问题，杰瑞心里差不多有了想法，但他还是打算多看看。直到当日的交易快要结束的时候，杰瑞才决定回家。
就在这时，杰瑞看到了令他恼火的一幕。
几个半大的少年围着一个小孩儿，野蛮地抢走他手里的菜叶，又扔回他的身上，嘴里喊着：
“小魔鬼、厚脸皮！捡破烂、丢死人！”
“小魔鬼、羞羞羞！小魔鬼、捡破烂！”
刺耳的话语夹杂着少年们恶意的嘲笑，许多人都好奇地看向这边。但是，当他们看清被围在中间的男孩时，却没有一个人上前，甚至有人捂着嘴低声喊着：“怎么是他？！太可怕了！”
瘦弱娇小的男孩躺在污泥中，浑身脏兮兮的，膝盖上还印着殷红的血迹。男孩大大的红色眼睛中写满倔强，还有隐隐的恐惧。
杰瑞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杰瑞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冰冷，那沉稳的气势根本不像是十一二岁的少年，一下子把那些人都镇住了。
凯尔赶紧跑过去把安拉起来，扶着他回到杰瑞身边。
为首的少年被杰瑞镇住，反应过来又觉得丢了面子，出口的话更加阴狠：“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什么时候三个怪物凑到了一起？还真是好笑！都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少年说完夸张地哈哈大笑，身后一帮熊孩子也跟着起哄，一叠声的“野孩子、野孩子”地叫着。
杰瑞眯着眼看过去，这少年长得倒是端正，浓眉大眼，阔鼻方口，可惜了这样一副好面相。
凯尔气得浑身发抖：“朗，你别太过分！连杰瑞你都敢说！”
“怎么不敢？格林先生已经死了，这家伙又不是魔法师，我会怕他？”
杰瑞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哼一声，上前两步一脚踢在少年胸口，愣是把这个比他还要高上一头的少年踢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脚，是因为你欺负弱小！”
没等少年站起来，又是一脚：“这一脚，是因为你满口喷粪！”
被踢的少年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了，杰瑞毫不动容，又是狠狠的一脚：“这一脚，是因为我愿意！”
杰瑞冷冷地盯着在地上翻滚的少年，裂开嘴笑得灿烂：“还有一脚，等着安亲自踢！”
朗抱着肚子躺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对着身后几个同伴吼：“该死的，你们还等什么！”朗是这一片的孩子头，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如果不是疼得站不起来，他肯定会跟杰瑞拼了。
小鬼头们听到老大一声令下，条件反射地冲着杰瑞涌过去。这里哪一个拎出来都比杰瑞要高要壮，谁知杰瑞左脚踢这个的膝盖，右手掐那个的脖子，眨眼间就解决了两个。剩下的两个由于冲劲太大，被杰瑞避开后自动撞到了一起，倒了。
杰瑞退到凯尔和安的身边，看着一地哀嚎，吐出两个字：“蠢货。”
正文 第9章 农夫养成
真正让杰瑞生气的，不是无知的少年，而是那些成年人。为什么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孩被欺负？
安细瘦的胳膊全部红肿起来，几乎没有一个好地方，两个膝盖重度擦伤，血迹染红了整条裤腿——这已然不是小孩子们随意打闹的范畴了。
当时，小孩已经走不了路了，是凯尔半扶半抱着弄回家的。整个过程，小小的安连滴眼泪都没掉。
而这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因为安想捡些被丢掉的烂菜叶给生病的奶奶熬汤——他和奶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过蔬菜了。
“凯尔，这个世界没有王法吗？”杰瑞握紧双拳，气得两眼发黑。
凯尔被他问得愣住，一时间没有明白杰瑞的意思。
杰瑞一掌拍在桌子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没人管吗？凯尔，咱们可以到哪里去给安讨回公道？绝不能这样白白算了！”
凯尔叹了口气：“没用的，他们都说安是、是、是……恶魔转世，谁帮了他谁倒霉，所以没人敢帮他！”
“哈！”还真是讽刺！口口声声说着别人是恶魔的人，自己却在做着什么？如果不是让他跟凯尔碰到，他们是不是会眼睁睁地看着安被活活欺负死？
“当官的呢？就是管事的——你们这儿叫什么？城主？国王？还是什么？他们都不管吗？”
凯尔摇摇头，有点茫然：“国王陛下以及城主大人们应该管不到这些的。”
弱肉强食，麻木不仁，无处说理——这是怎样一个世界？杰瑞内心腾起一股浓浓的悲哀。
“哗啦”一声，小屋中唯一一个可以算得上是精致的花瓶被仍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凯尔愣住了，刚刚醒来的安也愣住了。这是一个用拳头说话的世界，挣扎在社会最低层的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愤青”这样一种生物。
瘦弱柔软的触感拉回了杰瑞的理智，安细小的手拉着杰瑞的，出口的声音也细细的：“小格林先生，你不怕我吗？”
杰瑞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笑得和蔼：“不怕，安，你很好，以后跟哥混！”
******
自从被杰瑞救下以后，安就认定了杰瑞是好人，开始“小格林先生、小格林先生”地跟在杰瑞屁股后面转悠。
杰瑞还是很喜欢安这个小尾巴的，就像突然多了一个弟弟，他崇拜你，信任你，依赖你——不得不说，杰瑞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于是，在强迫安将“小格林先生”改称为“杰瑞哥哥”之后，他觉得圆满了。
三个人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而不孤单的生活。
杰瑞家的地和凯尔家的地挨着，再往南是戴弗家的。戴弗的地里种的都是药用植物，平时雇了几个村民打理。
杰瑞家租给安家的地占了总面积的三分之二左右，留下了南边的三分之一给自己耕种，正好和凯尔家的相连。
原本凯尔家的地也是租出去的，因为苏珊姑姑，也就是凯尔的姑姑觉得凯尔应该好好地练习斗气，不希望他因为种地而耽误。
这次杰瑞说要种地，凯尔也就费了好大劲说服苏珊姑姑，同时保证不会耽误练习，苏珊姑姑这才勉强答应。
从交易区回来后，杰瑞就已经决定好了要种的东西。
首先是粮食作物，杰瑞选择的是最为容易打理的面果，数量方面够他自己吃就行。
蔬菜的话，杰瑞都打算冒个险，种最近两年在贵族中比较流行的宝石菜。
商人巴德送的宝石菜，杰瑞和凯尔一人只吃了一棵，给了苏珊姑姑两棵，剩下的都送给了安和他的奶奶——不是想吃菜嘛，想吃就吃最好的！
为了让安的奶奶接受，杰瑞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只说是很便宜买来的，这样她也吃得心安些。老太太穷苦了一辈子，哪里想到一棵菜能值那么多钱，只觉得很好吃而已。
宝石菜的外表看上去像是地球的油菜，但是叶片更厚更脆，就像绿莹莹的宝石一样，因此叫做宝石菜。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它在食用的时候不用经过特别的加工，洗干净了直接吃就好，口感脆脆甜甜，据说对法师和战士的修炼也有帮助。
宝石菜卖价很高，种好了可以大赚一笔。但是打理起来比较费事，而且不容易成活，种子还很贵，即使集合他们三个人的全部积蓄也买不了太多。所以刚开始凯尔是反对的，但是架不住杰瑞巧舌如簧，最终凯尔完败。
杰瑞拉着安欢欢喜喜地买回来一大包菜种，凯尔垂头丧气地充当苦力。
另外，在杰瑞的强烈建议下，俩人还从戴弗先生那里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