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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了眼,竟叹了口气。沐容雪歌不饶人的继续问道:“林大哥,还要不要比?”
屋子里寂静无声。胜负似乎已定。这里没有纸笔颜料,若比画工,没有工具;若说新意,却再比不过容华。
林容华丰抬头,又是仔细的大量容华。却问道:“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容华好笑,没想到问出来的,却是这边的这个,也正好,替那边那个也解惑罢了。便仔细答道:“承蒙两位公子看得起,对奴婢和颜悦色。儿时总听父亲唱着歌谣,便知道的。我们贱民,自然受人丁点恩惠,都永记心头。”
沐容雪歌只笑不语,反倒是林容华丰哼了一声,又问:“怎么,雪歌对你很好吗?他不是说你输了,便要你的命么?”
这回沐容雪歌不高兴了,怨道:“林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沐容雪歌的怜香惜玉,是出了名的。怎么会对容华不好。”
林容华丰不搭理他,还是看着容华。容华无奈,看了眼沐容雪歌,正对上他愤怒的眼神,见容华看自己,便说:“你告诉他,少爷我对你有多好。前天才把寓意我名字的玉佩赏了给你。我那九十九块儿玉佩里,只四块是跟着我的名字走的,唯有你得了个雪字,其他的都还没舍得送人。可不是对你好。”
容华一愣,暗叫糟糕,谁知道他那玉佩还分了这么个等级,更有谁会想到他会给自己一个特殊的出来。现在却让自己给了杏儿,这可如何是好?
林容华丰看在眼里,却像这些金银之物,天命寓意,沐容雪歌从来不在意,此刻又在这里故弄玄虚。再看容华呆住,便以为是被沐容雪歌吓得不敢说话。便说道:“罢了。咱们继续比试。”
他笑着看了一眼容华,突然伸手拿过一个茶碟,那是白瓷的碟子,在他手里突然变得粉碎,成了灰烬。
林容华丰扬手,瓷粉洒向刚才写字的那面墙,正嵌入“云胡不喜”四字中“不”上面,倒挡住一半的字。
他起身过去,手里的瓷粉左右弹出,把墙上已经嵌入的部分修饰补充,变成了一个椭圆状出来。他转投看来,长剑出鞘,桌上刚才容华拿过去的黑色香炉便飞起到了他的手上。没有一点声音,香炉便也成了粉末。
林容华丰转身,双手抚摸白色细瓷之外的墙壁,所过之处,便嵌入了黑色粉末。他双手齐动,又在白色细瓷中间按入黑粉,手指轻抹,勾勒出形状。
又是转身出剑,这会是架子上的花盆遭殃,不,花盆没事,那花却连着枝叶都到了他的手上。。本是开得正好的两朵有些像一品红的花,他指甲划过,一片花瓣便割落少许,被他嵌入墙中。然后双手左右乱舞,听得砰砰声此起彼伏,剩下的花瓣绿叶,都凌乱的潜入墙上。
终于安静,终于停下,终于完结。
林容华丰转身回去,落座。
白色墙面上,“不”已经没了踪影,盖住它的是一个白肤黑发的女子面孔。黑眉黑眼,红唇娇艳。容颜下面,是层层叠叠的绿叶红花,好似繁花似锦中一个女子突然转身,便只看到了这张面孔。她在微笑,却笑容冰冷;她看着你,却总觉得目光空洞。
容华惊呆,这简直就是一副一流的写意画。最要命的是,那女子神态气质,总是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她深深的感觉到她们之间的气息,如此相似。
林容华丰轻声说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容华惊醒,回头看他,对上满眼的询问。
沐容雪歌扇子打开,又合上。再打开,再合上。脸上笑容不变,却看着墙上的美人脸说不出话来。
夏雨荷扫了几个人一眼,先开了口:“不错,今天很精彩呢。没想到林公子心智才艺,都是让人出乎意料。我们雪歌这安阳第一才子的名声,自然是得让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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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谁是魔鬼
沐容雪歌很是不悦,转回头看着林容华丰。后者笑道:“*****何,还得你说了算。”
他盯着的,却是容华。
容华一呆,本能的看向沐容雪歌。这就是被奴役时间长了的后果啊,谁让她的把柄都在人家手里呢。
夏雨荷又抢先说道:“我瞧着,自然是林公子更胜一筹。”
沐容雪歌哼了一声,却说:“这妖魔鬼怪样的人头,看着头晕。你是作了个妖怪,摄人心魄来着么。富贵,快看看,是不是头疼的厉害。”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多少有些疯疯癫癫的感觉。
一旁富贵恩了一声,一直闭着的眼睛这才睁开,同时起身,只听哗啦一声,嵌入墙壁的磁粉花瓣,都掉在了地上,墙上坑坑洼尘,满目苍夷,惨不忍睹。几个人同时转头,朝富贵看去。
富贵茫然四顾,最后看向沐容雪歌。
林容华丰脸色变黑,怒道:“富贵,你武功之高,这安阳城里是没人能比。但是这也不能说明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不过是看在你终究是先皇的人,这才敬你三分。”
富贵转回目光,看了林容华丰一眼,复又坐下,并不言语。十分傲慢无礼。
沐容雪歌笑道:“林大哥,就算你赢了我一个贱民丫头,这丫头还救过我两次性命,又是我沐府上上下下都赏识的人。
你敢要么。”
容华叹息,这是开始耍赖了么。
沐容雪歌却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是林大哥赢了。容华的画,我更不喜欢。”他看了一眼容华,眼睛微微眯起,虽然还是笑脸,却让容华打了个冷颤。
这话说完,就顶如把决定权扔在了林容华丰手里。
林容华丰不语,他听懂了沐容雪歌的威胁。沐容雪歌的名声是已经在那里的,他却不同。若传出去,自己为了和沐容雪歌抢一个丫头,在这里闹成这般田地,确实不大好听。何况林容华丰是已经娶亲的人。更何况,他娶的,便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大公主,上官吕燕。不知道他是否后悔,中途加了这么一个赌注,若非如此,便没有这样的顾虑。只是之前一时兴起,竟忘了这层。终究还是被沐容雪歌在不经意间就引到这样的一个陷阱里去。
容华低头安静的等待。到了现在,这比试哪里还是单纯的比试。谁做的更漂亮根本就无关紧要,自始至终,这一切都拿捏在沐容雪歌手里。他说比,便比;他说加赌注,便加;他说谁赢,就谁赢。更何恨的是,他还非要从别人嘴里说出自己想要的。
上官洪说,冲在前面的光鲜的木偶,知道不知道后面那个不说话的操控者,才是最可怕的。问题是,谁能看出,是谁在操控。
林容华丰看向容华,开口问道:“容华姑娘,你若心悦诚服,才算我赢。”
容华抬头,对上他安静的一张脸。
真的是可笑,到了最后,这场闹剧居然要自己来结束。一个拿捏着自己的软肋,一个期待着自己的诚心。她环视四周,沐容雪歌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扇子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脸上依然是微笑,漠然的微笑。夏雨荷低头盯着茶碗,看不清表情。富贵坐着,看自己桌上遗留的炉灰残画。王红梅呆呆的站着,盯着自己,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破,看的到血。
另一边,林容华丰安静的看着容华,满脸的平静,却看的出期待。
容华屈膝行礼,开口说道:“恕奴婢眼拙,请问公子画的这是什么。”
林容华丰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低声和沐容雪歌说道:“我输了。”说完起身,转身便走。没有人再去阻挡。
沐容雪歌也哈哈大笑,说道:“容华不错,今日给少爷大是争光。快说说想要什么奖赏。”
容华看着他一脸的荒唐,突然意识到这荒唐下面,原来藏了那么多的秘密。
他帮着富贵让自己来这院子,搬着梯子要上房顶干预富贵和自己,再真的扎自己一刀却扎到富贵身上。是不是只为了提醒富贵,他的心里只能有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他的主子,沐容雪歌。如此想来,一个能冲进沐府的刺客,又怎么不可能是自己安排好的。
容华刹那间一身冷汗,太多细节纷纷扰扰出现在心头,纠缠不清,却衬托出沐容雪歌高大的身影,他一脸微笑,纯净的眼神看着你,荒唐不堪的话语随意说出,只是他伸出一只手来,那些谜团就一个一个的全部破碎。
容华低头,轻声答道:“奴婢不敢,替少爷分忧是奴婢的荣幸。”
沐容雪歌神色微变,立刻又恢复寻常,搂了夏雨荷说道:“雨荷,这里乱七八糟的看着心烦,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夏雨荷看一眼容华,点头。只是看她神色,甚是疲倦,身子不知不觉的靠在沐容雪歌身上,眼睛微眯,似睡着了。
沐容雪歌叹气,说道:“你这么疲劳,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说完领了众人下楼,楼下不知何时已经备好马车,直接回了沐府自己的院子。
这才午时刚过,他安顿好夏雨荷,便兴冲冲的要去找林容芊雨,带了富贵自行出府。
容华等沐容雪歌出去,就直接去二少爷的院子找白苏儿。她放心不下那耳坠,而且,她觉得有些东西该再清楚一些。否则以沐容雪歌的心智,自己冒然与他为敌,实在是有些心虚。再一个,容华想把玉佩要回来,反正都是自己人了,该是好说话的,理由又充分。
白苏儿不在,院子里的小丫头知道她和容华交好,便说是去大夫人那边找杏儿了。容华谢了,又一路朝那边去了。
路过花园的时候,居然看到一只松鼠在雪地里找寻食物。她不记得府里谁养着这个,便想该是自己跑进来的,好奇跟了两步,小家伙看她一眼,继续低头自己的工作。悄悄过去正要双手扣住,松鼠一跳却躲开了,这么跟了几步,就绕到了花园深处的角落里,正要再捉,突然听到杏儿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忙下意识的躲起。
“我为何要帮她,你分明说过得几日,摸清了她的底细性格,才带去给布老爷见的。谁知道当天就过去了。这些都是你自己行动,哪里还用和我商量。”这****说,听起来并不高兴。容华便明白说的是自己了。
白苏儿笑道:“好姐姐,哪里是我心急。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了她兄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