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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白发苍苍,第一万次或者更多次的听着花忆琴唱起《茉莉花》的时候,我眼前浮现的是穿着褐色衣裙的你,这次的你和前面的你,动作又不一样,只有不以为然的笑容一样。
是你在唱歌,是你在我面前。我颤抖着手拽你到怀里,不敢睁开眼睛,因为睁开之后,怀里的人就变成了花忆琴。
小花的孙子明日娶亲,她让我去看看,我不想去。我也曾大婚,吕林茹珊的喜帕在她的头上盖了一天一夜都不曾被我揭下。我只是那么看着她,痴痴的看,我想,那喜帕下,是你的面容。你在阳光里,笑着看我。
终究不是你。每一次睁开眼睛,都不是你。
花忆琴也老了,我再没有动手打过她。她习惯了在我身边沉默不语,习惯了在我叫容华的时候靠在我的怀里。小花说遇到这样的女子不容易,我们两个这么一走就是四十多年,她没名没份,没儿没女,也不嫌弃我什么都不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不能说什么。再开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叫了你的名字。看着她眼睛里瞬间的悲哀,我闭了眼。
她曾说如果我先遇到的是她而不是你,一切都会不一样。我也希望是那样。那样我就不会对不起你,就不会心疼,就不会一辈子愧疚。
我不想杀你。真的从来都不想。让今生重新来过,我会一辈子呆在黑屋子里,我不要什么皇子天下,不想什么荣华富贵,不要别人的尊重,只想夜里带着你出去,守着你,看着你。
我要告诉你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好,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们的黑屋子。不要你靠近沐容雪歌,不要你认识他们。你应该一辈子,都在我的身边。我们像小花和小李一样,只有欢乐。
容华,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你,更不该去杀你。
我很后悔。
那些迷失了我自己的日子里,我只有醉了之后才能面对真正的自己。那些长的和你那么相似的女子,让我片刻的心安。我抱着她们,亲吻她们,我以为这天下没什么是不可替代的。
可是酒醒之后,我痛恨她们。
别人以为我杀了这些女人,是因为我清醒的时候知道她们和你长的一样,看着厌恶。不是这样,是我清醒的时候,才知道她们都不是你。
她们不会和我说不跟我走,她们不会在我抱着的时候推开我,她们不会笑话我没有出息,她们也不会为我挡富贵的那一剑……
没有人是你。
我一遍一遍的询问花忆琴当初的你是什么模样,问过了之后却更心疼。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见你?
我疯了一般的攻打大明,我肆无忌惮的杀人,我任凭自己去醉酒,我变的蛮不讲理。
一切都是,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去想你。
容华,不要叫我小草哥。那个时候你还是我的,我以为我们迟早会在黑屋子里成亲。我从来没有真的相信过父亲的话,说什么我是真命天子。我更愿意一辈子呆在那个我长大的地方,因为我等到了你。
你站在院子门下,阳光洒在你的身上,你笑着看我,是上天赐给我的妻子。
不要叫我小草哥,让我心疼。
你的小草哥应该保护着你,应该宠着你,应该在你身边,而不是后来的白浩天,见了你就要杀你。
对不起,容华,对不起……
我老了。总是不由自己的喃喃自语,小花说我的话里,唯一能听清楚的,只有容华两个字。
她骗我说你没有死,骗我说你跟着沐容雪歌四处游玩,骗我说你甚至写了信给她,她念给我听。
我愿意听。
我愿意这世界上所有人都骗我。我愿意相信。
可是梦里多少次,是你一言不发的离开我。那天花忆琴扶着我走出皇宫,我一次一次的回头,却终究没有对上你的眼睛。
你不要再见我,我就不去打扰你。我不愿意离开安阳,不愿意离开维多利亚,我等着你回来看小李,然后我想象自己可以偷偷的在墙的那边,再偷偷的看你一眼。
容华,恐怕我等不到了。我的眼睛不行了,开始变的模糊。年轻时候在黑屋子受的那些鞭打,留下的伤病终于开始一点一点的折磨我。
我看到小花背着我和花忆琴哭泣,我坚持着活着,想再见你一面。
我的容华,你会不会老去?会不会像我这样不复当年的模样?当年我扎到你身上的那一剑,还会不会疼痛?
我的话变的越来越少,也不爱出去走动。我要努力的保持自己的体力和生命,再等你回来看我一眼。
我开始做很多的梦,有时候是夜里,有时候是白天,甚至分不清梦和现实。
梦里是年轻的你和我,我们在夜里穿过沐府的花园,经过大厨房旁边的亭子,走过镜花轩外面的树林,你走的慢吞吞的,左顾右盼,我要一直注意着你,担心你什么时候又闯祸出来。
你委屈的叫我小草哥,我故意板着面孔,掩饰心里的欢喜……
有人叫我白浩天,让我从梦里醒来,我没有表情的睁开眼睛,转头看去,面前是两个小花,我闭了眼睛再睁开,小花变成一个,后面一个尼姑,站着看我。
我再闭眼睁开,那尼姑不是你。
小花低声哭泣,我迷惑的看她。
尼姑说她是夏雨荷,曾经是沐容雪歌身边的人。我的心紧紧的绷着,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她说,你,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死在了沐容雪歌的怀里。
我闭上眼睛。
花忆琴喊我的名字,小花扑了上来……
都听不清楚了,都听不清楚了。我等了四十年,撑了四十年,悔了四十年,怕了四十年,你却早就走了。
四十年,我连你的来世都追不上了。
让今生重新来过,我不会离开黑屋子……
让今生重新来过,我会在四十年前和你同时死去,跟着你到下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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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怕是不能上来,今天先贴出来明天的。
然后有可能的话,等下把后天的也放上来。
谢谢大家赏光~
愿今生无尽头-富贵
~第三篇,富贵的心里话~~~~~~~~~~~~·
容华,谢谢你。
我没想到你会来和我告别。我的身子僵硬,任由你抱了我。我的胳膊环住你,不敢搂紧你。我没有资格抱你,没有资格碰你,我甚至没有资格保护你。我能做到的,只有安静的看着你。
可是那一刻,我知道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我不敢奢求,只希望那一天长一些再长一些。
听到你温柔的和公子说话,听到你轻声的笑,我,我很不齿的想象,如果公子换成是我,该有多好……
夕阳西下,我盯着天边的一抹淡红,请慢一些再慢一些。月上中天,屋子里已经没了声响,我不敢进去。我甚至不敢看天,不敢看远处,也不敢看近处,我不敢睁开眼睛。
怕看到时间的流淌,那意味着再也没有你。
蔓草菁菁,飞鸟于汀;秋水溟溟,溯水而行;子目茜兮,何不我与?嗟失子顾,非我得凭;犹言无心,何以遣情?
我一遍一遍的默念,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唯有一遍一遍的念来,才能让我忍住大哭的冲动。
初见你时,你是那个不讲义气转身偷偷回屋的女子。我嘲笑你,你翻墙出来,掉在我的怀里,直接亲上我的唇。
让我吃惊的人。看着怀里的小人那么可笑,却让我的心变的滚烫。这是命吧?容华,多少次我回忆起来,都会觉得全身都是甜蜜。
可是你不属于我。我也不该拥有你。我曾经怨你不听我的话,你接近公子,让他动了心。可是现在我不敢去怨恨,也没有资格怨恨。公子能给你的,我给不了。我应该感谢上天,让你跟了公子,这样我才可以天天看到你们。
我最在乎的两个人。谢谢你们,给了我本不该属于我的记忆。
拿着公子留给我的玉佩,看着你们消失。我再醒来,不知道是几天之后,只记得我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什么都没有,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然后我晕了过去。
我祈求上天,让公子能活下去,和你永远在一起。
其实,我多想,再跟着你们。
但是公子说的对,我不要下辈子还是这样。如果有来生,请给我自由,让我能够去拥有你。我会保护你,我会把你放在心里第一位,再也不会推你到别人的刀前,再也不会和你说对不起……
可是容华,我害怕没有来生。我不敢去死。我怕死了之后,连记忆都没有了。
我的内力都没了,曾经轻易的事情,现在变的那么难。我想如果有来生,这样的我如何去保护你。我开始重新习武,却再难以坚持那么长时间的辛苦。
容华,如果有来生,你还能不能认得我?我的脸上有了皱纹,我的头发变的苍白,我的背驼了,我的力气也没了。
我成了一个废物。
我不敢死。我怕这样的我在来生遇到你。我甚至都不能再在你冷的时候偷偷的运功帮你取暖,也不能保护公子让你不伤心。
我躺在绒花丛里,学着公子的模样,搂着的是虚无。
太阳像一个荷包蛋,傻乎乎的挂在天上。这是你说过的话。我睁开眼睛看它,就想笑。
笑着转头看你,你不说话。因为没有你。
我只能抚摸你的玉佩,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眼泪。
我开始喜欢长时间的把脚泡在热水里,到水变的冰冷。你这样给公子捏脚,说对他的身子有好处。我,我想,我不敢想……
我看着我面前的你,你的手碰触到我的脚,我忍不住的颤抖。
没有你。没有人。没有声音。漆黑一片,没有星光。我拿出玉佩,放在自己的心口。
我拼命的往粥里放糖,你知道不知道我最害怕吃的就是这个。因为非乐园里,我们餐餐都只能吃白粥。可是我现在爱吃了,我拼命的往嘴里送粥,对面坐着的是你,你笑着说很甜。
不是你,是空荡荡的椅子。我起身过去砸了它,它没有碎。我的力气再不复从前。
这是你坐过的地方,我一点一点的修补回来……
我躺在你缝的被子上,一动都不敢动。这里的棉花依然没有压得均匀,却是这么的舒适温暖。探手去,是你握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