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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的发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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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节 与伟大的过去重逢(2)

  青州石刻的出土,正是真相最终被揭示的时刻,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时刻。在这一刻,魏晋南北朝艺术的真实容颜,忽然异常清晰地、完整地呈现在世人面前,梦中始终朦胧的面影,忽然变成了真实,比我们最大胆的想象还要美上一千倍,我们惟有被震撼了。这个时刻带有魔法般的神奇。文献记载,传世作品,出土文物,本来就像一个繁盛时代过去之后留下的满地落花,青州石刻的重见天光,使得这些缤纷的落瓣重新飞上枝头,再度成为完整的花朵,在阳光下获得了新的活力,新的意义。比如说,在涉及雕塑艺术的时候,有关戴逵在创作中“改梵为夏”事迹的记载,是最重要的资料之一,为学者们屡屡引证。文献记载说,戴逵曾经在灵宝寺雕制佛造像,他认为,直接移用外来样式的“中古制像”,是不足以打动中国民众的心灵的,于是,他决意对外来艺术进行改造。在作品初步完成之后,他特意潜身在帷帐中,偷听广大信徒观众的褒贬,然后,再根据众人的反应,一步步修改作品,前后花了三年时间才满意。经过这样一番苦心经营的作品,终于达到了空前的艺术水平。以往,我们根据这一条资料,连同其他类似的记载和存世文物,多少有些怯生生地推断,东晋南北朝艺术家曾经对外来的佛教艺术进行本土化改造,这一改造非常大胆和彻底,并且获得了成功。终于,青州石刻验证了我们的这一推断,它们如此新鲜完好,让我们得以清楚看到一千五百年前那些伟大艺术家的惊人成绩:在这些外来的佛和菩萨的金身上,闪烁的却是中国人的容貌,中国文化的表情,并且,这容颜,这表情,达到了如此的至美境界,不仅让我们感到温暖,也让世界被打动。有关戴逵的创作的文献资料,由于青州的珍贵发现,而获得了重新的阐释,或者不如干脆说,青州石刻,造成了戴逵作为一个无与伦比的伟大艺术家的复活。这些至美的杰作昭示着,以戴逵为代表的一千五百年前的那一场艺术创新运动,无疑是人类创造力和想像力的一次大爆发。从外来艺术在中国面目一新,获得了全新的外在面貌与内在精神这一点来说,把魏晋南北朝的这一场艺术创新运动,定义为一种外来文化在中国的“复兴”,以及本土文化传统在外来文化刺激下巨变性的“复兴”,也是名符其实。
  当然,随着青州石刻一起复活的不仅是戴逵,而是那一时代的全部精神世界。罗丹站在《米洛的维纳斯》这一“神品中之神品”前时,曾经感叹:“这些杰作不禁令我想起它们诞生的民族与国家,及其精神的氛围。”这就是杰作的最神奇之处,它能够传达出一个时代、一个文明的全部内在力量。青州石刻,又岂不是辉映着它所诞生时代的精神内涵?浮现在这些佛造像眉间嘴角的玄妙的笑容,营造了一种如此远离尘世的心灵状态,怎不让我们想到,只有当时那样的一个玄学时代,才能涵育出这样的一种理想美?应该说明的是,这一场文艺复兴运动,并不局限于美术领域,而是在各个精神领域同时发生,互相呼应。这一时期,在玄学、小说、诗歌、文艺理论、书法乃至科技等等各个方面,可以说是全面开花,形成了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个黄金时代。青州的发现,则以美的形式,召唤今人对这一黄金时代进行重新认识和思索。它的意义,不仅是作为新的证据,帮助我们进一步肯定昔人的成就;它的更有价值之处,是有可能提供一种新的视角,让我们重新审视今日人类思想的维度,拓展艺术与生存的新的可能性。
  让我们再次援引拉奥孔的出土。米开朗琪罗看到它激动无比,是因为在这里发现了他所渴望的力量感和表现力;莱辛则从这组雕像上看到了“尊严和克制”,并以此来证明古典主义美学的法则。比莱辛更早,温克尔曼依据对这些古代雕塑的研究,写出了《希腊艺术模仿之思考》,在巴洛克和罗可可趣味渐露颓势之际,高声呼唤“高贵的单纯与静穆的伟大”。这一对于美的新的理想,在欧洲人的艺术世界和精神世界所产生的长远影响,实在是难以言尽。这些前人的事例说明,正如其他学科领域一样,艺术史的进步,其实是建立在一个个重大发现之上的。历史常常需要这样的转折性契机,某一项重大发现,可以改变人们对于众多事物的看法,引发大家重新认识世界的兴趣,促动多个学术领域的变革,甚至导致新学科的建立。在敦煌石窟之后,我们又迎来了一次新的重大契机,如果青州石刻仅仅被用来讲述昨天的辉煌,那将是我们犯下的严重的时代错误。如何使那远去的时代在中国文化今后的发展脉络中再次开花结果,从而获得真正的复活;如何让我们对戴逵等伟大艺术家的苏醒的记忆,不仅仅停留在恢复他们原有的历史位置,而是成为启动新的创造激情和生存激情的动力,才是摆在今天美术史学者面前的不可推脱的责任。

  第57节 文学想象启动的地方(1)

  中国历史上有许多美丽的时刻,是不该被后人忘记的。比如公元621年(武德四年)秋天阴历七月甲子这个日子。李世民在替新兴的大唐王朝打败了最强大的两个对手——窦建德和王世充之后,就在这一天,率领大军凯旋回到了长安。为了庆祝胜利,举行了类似后世凯旋礼的盛大入城仪式,仪式的高潮,是在太庙行献俘之礼。
  那一天,长安百姓所见到的唐军阵容,是“阵铁马一万骑,甲士三万人”(《旧唐书•;太宗纪》)。所谓“铁马”,乃是指全身披有专制的铁制罩衣的骏马,以及马背上全身披挂铠甲的骑兵,也就是重装骑兵。今天,从西方电影里所表现的欧洲中世纪骑士身上,我们还可以看到这种人穿沉重铠甲、马披厚重铁衣的形象。据说,在中世纪的欧洲,一个王国能有几千名这种骑士就属不易了,可是,在7世纪初的长安,新兴的唐王朝竟然列出了一万名重骑兵的军阵,随在这重骑兵之后的,还有三万名同样全副铠甲的步兵。就在这雄壮威武的庞大队伍的最前面,这一盛大场面的主角,是年轻的李世民。身为唐军的最高指挥官“上将”,他“披黄金甲”,率领二十五位大将,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其中,李勣作为重要的“下将”,也一样穿上了“金甲”,映衬在年轻的上将身边。在阳光下,李世民和他的将军身上的金甲应该是明光闪烁,连同身后铁骑们的甲胄、马衣也发出金属的寒辉,我们可以想象那是何等慑人心魄的场面。这一年,李世民虚龄也才只有二十三岁(实龄则只有二十二岁)。中国历史上,不,人类历史上,又曾经有过多少这样的时刻,被青春、勇敢、胜利而照映得如此美丽而辉煌?
  按道理,这样珍罕的场面和时刻,本来是一个文明的骄傲,是绝不会被后人忽视的。但是,它还是遭到了被忽视的命运,今天的普通的中国人,知道这件事的可是不多。说到这一点,就不得不承认文学塑造一个民族的历史记忆的力量。《三国演义》、《水浒》以及《隋唐演义》等一大批古代小说,几乎固定了大多数中国人对古代历史的印象。当人们想到以往的英雄业绩的时候,一般来说,总以为不会超出《三国演义》的路数。也就是说,古代文学家的作品,决定了今天中国人对于自己的往昔的记忆范围。毕竟,《三国演义》的读者,要比读新旧《唐书》、《资治通鉴》的人多得多,其中决定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历史学家的笔法,永远没有文学家那么生动。这也正是历史学的基本要求:历史学家力求客观地记录,因此他无权去对史实进行文学式的敷演。
  可是,即使最客观的历史记录,也仍然是人性故事在其中自由生长的最丰茂的花园——这不奇怪,既然这历史是关于人的历史。比如,我们今天仍然能够知道,对于李世民来说,“年二十四平天下”,始终是他一生中最为骄傲的功业,就是借助历史记录透露的信息:当李世民修建自己的永眠之地——昭陵的时候,他想到的,是用艺术的形式,在陵墓前再现自己年轻时代的军事辉煌。
  有意思的是,在他决定要借助石头来使他的赫赫武功永昭后世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621年的那个盛大的胜利场面。相反,他下令用浮雕形式再现在昭陵的,是自己昔日的六匹战马——“昭陵六骏”。李世民没有像古罗马的皇帝那样,用千军万马的浩大场面来昭示自己的武功,虽然他一生中多次做过这种场面的主角,并且,通过那一时代的墓室壁画,我们清楚地知道,当时的艺术家完全有能力承担这种大场面的绘制。他仅仅在自己的陵墓前再现了六匹马,仿佛在说,关于他,关于他的军事生涯,这六匹马已经说明了一切,表达了一切。
  是的,对于会看的眼睛,这六块浮雕似乎单纯的画面,是饱含了丰富的、足以意会的信息。比如,插在拳毛騧、什伐赤、飒露紫身上的箭矢,就在提醒人们的目光去注意这样一个情况:这六匹坐骑全都不披罩甲。换句话说,不管拥有多么庞大的重骑兵队伍,李世民自己却很少跨乘配备甲衣的坐骑。事实上,在战场上,他从来都是采取“轻骑”的方式,这和他喜欢采用的战术有关,更和他的天性有关。以我们钦佩的现代名将而论,巴顿虽然勇猛,可也不会(并且也不被允许)亲自开着坦克冲到德国人的阵地上去,艾森豪威尔更不可能坐在一辆装甲车上到德军前沿去做诱敌深入的引饵,可这正是二十来岁的李世民喜欢干的事:
  在平薛仁杲的时候,两军交锋,李世民带领几十名骁骑直冲入敌阵当中,与自己的大军里应外合,直杀得对方大溃败,然后,他又“率左右二十余骑追奔”,搞得薛仁杲勇气尽丧,束手投降;与窦建德对阵,他竟然只带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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