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柔似水。凶恶如狼。暴怒时像头母兽。宁静时像水草。激情飞扬,像春天的原野,饱含生命气息,任人耕耘。
暴风骤雨,闪电雷鸣,折断树枝,划破天空,凶险莫测,又不知她的激情会迸发何方。温柔陷阱,布满她给人铺就的路。
……
“爱的心灵是座独木桥,只有一人能从桥上走过。”
她说。
“也许,第一次还能感受到爱,第二次,第三次……爱得越多,越不知什么叫爱了。”
她说。
“怎能和他睡在一起?我不知道,把和这人一块儿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和另一个人再做一次再说一遍。那是什么感觉……多可怕的重复!”
……
杰姆向公主求婚,公主这么对他说。
望着公主诚恳的模样,他认为至爱已经到来。
雾朦朦的早晨。杰姆在林中散步。看到公主从另一男人房间出来时那一脸“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倦容时,他心中陡然飘逸出从未有过的欣喜。公主,你是我们不交学费的老师!
杰姆的心,碎了。
她说过:“爱就是一切。赶,也不能把你赶到别个女人的床上去。”
谁这么痴情?
神秘裸尸
梓茕再次对干练女孩、高傲的虞苜公主,进行历史找寻和精神探访。他曾在她娇美的照片前徘徊。她把全部欲望,撕扯成无数生命碎片,在有限的时空中自由粘合,连接成迤逦美艳的人生。
……
“随他去吧!世界上的男人,中国男人,美国男人,多的是。”
虞姨爹叼着雪茄,爱怜地告诉公主,一字一顿。
一向温情和蔼娇惯溺爱她的母亲媵夫人,给她牵来一条又小又媚的金丝狗,放进她闺房,用白丝手绢,擦了眼角上的泪,说:
“乖乖,哭啥?不就是一个美国大兵吗?保育院教师,一个穷丫头,为她哭,值吗?咱们还不能治她?”
公主站起身,消瘦了的国字脸,挂着一丝微笑。望着母亲爱怜的目光,她眼里又露出往日常挂在眉梢的凶狠。
……
她买束鲜花,到陆军
医院去看望从死亡墓穴中走出来的美国大兵杰姆和保育院教师秦二娥。虚假的微笑,礼仪的慰问。而美国男人和中国女人,也以同样的木然和沉默,回报了她的热情。后来,他们身体渐渐恢复。医生检查二娥怀上了美国大兵的孩子,高傲公主那颗自命不凡的心,受到极大震动。她嫉妒愤怒,反复问父亲母亲,究竟有没有真正的爱情?为什么他们那么一夜,就怀上了孩子?而自己和杰姆相处了几年,却一无所获?她怀疑自己,又痛恨他人,咬牙切齿。据说,公主曾在山中神秘
别墅,要回她送给二娥的那口精致铁箱,掏出手枪,和美国大兵决战。美国大兵用他渐渐恢复了的身躯,灵巧地和她在别墅闺房
客厅浴室廊柱间追杀猛打。……暗夜,一辆黑蝴蝶小车把二娥从战时医院悄悄接走,可能是活埋。那时,这个城市的偏僻乡村和静默山峦,到处是可以熄灭人的生命火焰的地方。杰姆驾着吉普,尾随黑暗中悄然远去的小车,不顾一切地追到那片荒无人烟的山坡。大坑已经挖好。美国大兵在挖开的坟头哇哇大叫。行刑的特务家丁,不知所措地望着美国大兵撒野。他凶猛地推开家丁,拉着曾在墓穴里和他创造生命奇迹的姑娘,到处寻找干练女孩虞苜公主。那晚,公主没有来。负责执行公主私人任务的家丁,不敢下手,眼睁睁地看着美国大兵,把姑娘拖上吉普车。
家丁可以活埋保育院教师,却不敢向美国大兵动手。
“笨蛋!笨蛋!”
公主气得暴跳如雷。找来家丁头目,竹竿一样立在她面前:
“饭桶!听着!……每人赏三块大洋!……今晚,不,另外抽个时间,把他俩,这对奸夫淫妇,给我一起埋掉!时间地点,……要是给我传出去,谨防你脑袋搬家!”
家丁头目吓得跪地求饶,连忙向她父亲虞姨爹提出辞呈。
姨爹问明原由,大叫了一声:
“吃了豹子胆!”叫来女儿痛骂一顿。
秘密杀害,没有成功。
但他们躲不开飞射的子弹……
或者,我们可以想象临刑场面的精彩细节。杰姆大吼一声,从天而降,拉着他心爱的二娥,奔跑在荒凉无边的黑夜中……他们忍饥挨饿,在这座城市燃烧的土地上流浪。这一情节,没有载入史书。他们经历恶战,也历经恶战带来的精神创伤。他们失去古墓里创造出的混血儿。据说,二娥曾哀求杰姆,把混血儿生下来,喂养成人,但美国大兵回答她的是沉默。当时的政府,早下密令,不准战时医院里这些伤风败俗的混血儿出生。即使生下来,也要扔进镪水池秘密处置。杰姆送给二娥一支金笔。那支金笔,是杰姆从家里带到这个城市的。他想把这一切记录下来,记载这个令人荡气回肠的战争故事。但他的心灵和肉体受到严重创伤,参谋部决定把杰姆遣送回国。更有一种说法,令人毛骨悚然。许多年后,这座城市当局,准备把虞苜公主家族留下的别墅,作为文物修复开发观光游览时,施工队在防空洞旁那个神秘山洞里,挖出了一对捆绑着的长长的男女裸尸。尸骨旁,找到了一只镀金的钢笔。
人生渺茫,世事难测。战争故事,惊心动魂。几十年后,还栩栩如生地噬咬着我们创造爱好享受着和平的人们的心灵。
没有战争的年代,人与人之间,该怎样承担各自的生命角色?在动植物交相辉映的生命舞台上,人类进行过怎样充分的动植物学意义的表演?
夜来香
医护办公室,窗明几净。一束夜来香,在晚冬的夕照里静静开放。她端正地坐在戴眼镜的中年医生面前,一脸的文静。松散的长发,鹅蛋一样的白脸,白皙的脖子上牵着一根细细的金黄的十字架,圆润而细小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一袭黑衣,裹着她如玉的身躯。表面上看,你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这个发育成熟得稍早了一点儿的高中生模样的姑娘,是有三年吸毒史的三陪女。是不是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两只小天鹅中的某一只呢?初中没毕业,外出打工,下广东,去海南,游兰州,闯关东,不正好是她们当时的年龄?有谁能看出她纯得像碧绿江水的眸子里,曾游走飘动多少缕淡雅的青烟?音乐狂乱,魔影闪烁,摇头扭胯,坦胸甩乳,倚墙靠柱,疯癫性乱,抖动痉挛,瘫卧在地,龇牙咧嘴,泪涎横流……这一切怎么可能和眼前这位温顺的姑娘联系在一起?
后来,经考证,那年,表妹黄小咪的确在广州打工。初二,某个春天,唱了国歌之后。“老师好!”,“坐下。”不久,一道平平常常的数学题,分解方程式难坏了她,老师叫她做了一遍又一遍,终未做出,流着眼泪跑出教室,把书包扔进泛着春光的江水里,爬上火车,独闯广东。开始三个月,她的确在一家私人家用电器作坊仓库,往厚纸盒里装电灯泡,而那个阴暗潮湿的仓库,隔广州还有好远好远……
村人们在那个雾蒙蒙的江边小镇再次见到表妹黄小咪,是那年夏天,夜晚,暴雨倾盆,江水陡涨。霹雳闪电,从望不到头的大山那边滚闪过来,映出沿江两岸笼罩在雨幕里的葱绿稻田。表妹投江了。她的父亲,跛子镇长黄口袋,打着手电顶着电闪雷鸣站在镇东头的老黄桷树下呼天抢地。小咪的舅舅,小镇医药器材长厂长杜庆高,电器行老板英哥,水泥厂厂长褚龙,把跛子镇长黄口袋拖进临街饭馆歇息,立即呼了一帮人马,打着火把拥向雨中灯火闪烁的江边。他们沿着江岸拼命奔跑,跳进江中救起表妹。小咪救上岸来,薄薄的肢体软耷耷地横卧在沙滩上。江边码头开游船渔馆的船老大父子,正轮换用腿顶着她的小肚往外放水。大口混水,从气息奄奄的表妹嘴里喷头一样吐出来。镇上老中医牛瞎子救活了表妹,一把脉,摸出了一条惊人的消息,十六岁的姑娘已身孕三月。接下来的事情和消息令这个江边小镇手忙脚乱了好些天。治病,堕胎,扯红绸,……表妹呢?不知被跛子爹接回家中调养,还是开游船渔馆的父子俩把她接到船上照顾。雨过天晴。宽阔的江面,油轮渔船穿梭来往。两岸的稻田一夜之间由青变黄。运载稻谷的机帆船噼啪欢叫,在绿悠悠的江面上日夜不停奔忙。马路边,晒场上,黄灿灿的一片……小镇绵长的岁月再次漾溢着稻谷的清香。可是,老黄桷树掩映的瓦屋,盛开着向日葵的田埂,书声朗朗的校园里,再没有出现表妹的身影。姑娘究竟上哪里去了?真是一个谜!有人说她去了上海,有人说她回了广州。有人说她既没去上海,也没下广州,而是,趁月夜偷偷划着小船登上鹭鸶岛,捆了石块在细小的腰上沉入江中,她肚子里的“野种”顽固得很,好几副很重的下药,也打不掉。见过世面但依然无知的表妹,据说选择了和“野种”同归于尽……
离广州很远很远的小镇,简易灯泡厂老板,一个又矮又黑的广东男人奸污了她。
跛子爹,王家渡上河村种田能手镇长黄口袋,望着打谷场上如云的金黄,手摇风车,乜着古铜色阔额下细眼,望着蓝天朗云下晃荡着稀疏人影的江边小镇,忿忿地想:
“江中白花花的鱼,家中黄橙橙的谷,不再像你爷爷那样饿死了。死闺女,咋拴不住你的心,还要往外面那个死世界里跑?”
西洋镜
夏夜的城市,灯火通明。小吃摊前,卖唱的小姑娘,红鞋白裙,扎着小小的马尾辫,提着比她们更长的廉价的吉他,小脸抹粉,眉心间一点和小唇一样的鲜红,一曲一元,嗓音细嫩,五音不全,接了钱之后深鞠一躬,挺着浅凸的胸骨,扭着薄小的屁股,沿街荡去,荡向哪里?等待着她们的又是怎样漫长而不可测的人生?她们是谁什么样的表妹啊!路过某娱乐城,狂乱的音乐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