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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阿嘎说,原来你持枪抢劫过我的女人。你这是为了女人对我的报复,不算狠。
鬼子来了
鬼子的队伍从吕梁山垭口堆满岩石的山道上开过来那晚,二娥像头受伤的小鹿,躲在父亲宽阔浑厚温热的怀里,蜷缩在炕上,听着陌生的脚步嘎嘎的车轮和炸弹落在汾河水里的咆哮声,混成一片。她昏昏沉沉睡去。她不知道,父亲偷偷起床,蹲在院子角落里,一夜嚯嚯磨刀。第二天,天麻麻亮,父亲手持大砍刀,在院墙角落的老枣树下,同她母亲告别。那个时候,不是父亲把女儿放在世界上去闯荡,而是父亲告别妻儿,拿着大刀独自出去闯荡。很多年后,二娥都还记得父亲弓着腰背,扬了砍刀,没入高高的山梁,融进黎明前天空的挺拔身影。……很久二娥都在回忆,父亲紧搂着她,胸膛里的热血伴着鬼子的脚步炸弹的爆炸,有力起伏,频频颤抖。她感到父亲的呼吸,有力而沉闷。后来,那晚,二娥木然地躺在那位比她父亲年龄还大得多的男人虞姨爹的怀里,听到的种种声音,山洪爆发,岩石痉挛,撕破古老天空的云块一样,凝重而悠远。她彻底地变成了一头受伤的小鹿,但她却不知道究竟伤在何处。她早已忘却,身上还有哪一块属于自己的净土。
同样是女儿、母亲和父亲,同样是母亲、父亲和女儿,在生命的流水中,腾起的心灵浪花又是怎样的不同!
圣诞树
那天晚上,这个城市出奇的寒冷。那是一种彻骨的干冷。天上没有雪花,飕飕冷风像暗刀在寒夜里流动。夜晚来临,保育院教师秦二娥没有感受到任何节日气氛,也不知谁在组织庆祝这个外国人的什么节日。保育院的孩子们在黄昏冷风里缩着脖子唧唧喳喳乱叫。新任院长玛丽夫人把二娥叫进内屋,叫她赶快穿衣打扮,说要参加什么重要晚会。过去的院长嬷嬷因追究二娥那段时间神秘失踪被秘密调离。……二娥的神态开始好转,从厨房打杂工恢复为保育员。心里的伤痛谁也不知,谁叫她干啥就干啥。二娥依旧穿了那条浅蓝色的背带裤,银白色的衬衣领子上扎了蝴蝶结,外面罩了一件那时很时髦的粗呢子大衣,和玛丽院长一起,坐上了开往市郊的美式吉普车。入夜,盟军参谋部招待所大楼,远远传出庄严的圣歌。门前,彩灯立柱下面,立着荷枪实弹的哨兵。灯影闪烁。院坝里停放的卡车轿车吉普车,像一堆蝗虫,凝固在低黑的暗云中。珠光宝气的太太小姐,笑嘻嘻地鱼贯而入。迎客厅正中,立着结满彩灯的圣诞树。圣诞老人身披厚厚的雪花,慈眉善目地望着雍容华贵熙熙攘攘的中国军人、美国军人、太太小姐。玛丽院长轻挽着二娥的手臂,进入宽敞的大厅,穿过圣诞老人把守的圣诞树。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莫名其妙的明亮温暖,神秘、温馨的夜晚,谁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幸福快乐即将降临。玛丽院长是一位四十开外的苏北女人,高高的发髻,像飞向天空的黑色的云团,托起她那张健康下垂的脸盘。玛丽的丈夫是苏北前线某军团参谋长,正在指挥着自己的部队浴血沙场。不用说,那天晚上玛丽是主角。她的妆画得很浓,黑亮的貂皮大衣毛茸茸的围着脖子,衬出猩红厚重的性感嘴唇,一派犹存风韵。玛丽帮助二娥化妆,并告诉她怎样在宴会上应酬。不用说,玛丽院长受到上峰指令。
小姐太太蜜蜂样“嗡嗡,嗡嗡”叫个不止。她们先被引进摆着沙发茶几的休息室。一头亮发的中国军人,在她们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反复讲述着要怎样喝酒、劝酒,怎样陪美国大兵说笑欢乐的方法。听得沙发上的一圈花喜鹊捂着脸尖笑哄笑。末了,歪戴美式军帽的漂亮女兵,款款走来,把泛着银光盘子里的一摞信封,分送到这群唧喳的女人的手中,休息室洋溢着幸福欢乐笑声。宴会开始。二娥和玛丽院长被安排在宴会大厅正中座位。她们头顶着如云的彩灯。烛光。圣歌。祝词。喝酒。猜拳。行令。那些平日里气宇轩昂不可一世地在统帅参谋部进进出出的美国军人,在酒宴上脱下帽子,解开军装。酒过三巡。他们在圣诞夜的气氛中开怀畅饮。一开始,也许,那庄严的来自天国的圣歌,就已撩拨起美国大兵作为上帝子民固有的情欲。他们举起酒杯,故意用身体靠近身边的女人,不时偷偷抚摸一下她们的手和脸,叽里呱啦,逗乐取笑。淫邪的气氛在宴会上荡漾开来。狂饮。劝酒。圣歌的歌唱。一位油头粉面的中国军官,笑面佛萧狐呼上台祝酒:
“为我们作为上帝共同的幸福子民,干杯!”
又是一阵狂饮,狂叫,尖叫,淫笑。二娥那张桌子上坐着几位年龄不等职务不一的美国兵,黑人白人。按照玛丽院长吩咐,二娥给他们一一敬酒。几杯酒敬下来,她心里像灌了辣椒水燥热难受。身子飘飘,走路不稳,像踩了烂泥。美国兵,光头阔脸,醉眼里射出刀子般扎人的光芒。每敬一位,他们嘿嘿笑着,在她手上身上摸来掐去。她的心,像虱子爬动痒痒难忍。几杯酒灌下去,大兵们东倒西歪,嘻戏,吆喝,真醉假醉,两三个小时过去了。舞厅里,音乐响起来。“何日君再来。”“酒不醉人人自醉”。软绵绵,轻飘飘。宴会上的大兵,三五成群,敞开军衣,张张醉脸,笑脸,搂着、拖着太太小姐们,向舞厅涌去。宴会厅一片狼藉。被剥光了身子的红红的火鸡,露出细嫩的肉,耷拉着长长的瘦骨、低垂的头。舞厅里音乐回荡。白炽灯泡,耀人眼目。大兵们挤在墙壁边,沙发旁。叼着香烟,拿着威士忌,望着墙壁四周的烛光,想着心事。舞池里晃动着醉醺醺的身影。一曲一曲跳个不停,等待着圣诞钟声敲响。“当……当……”,圣诞钟声终于敲响。大兵们扔掉手中的酒杯,举臂欢呼,狂跳狂歌,狂叫狂喊。震耳欲聋的嘈杂声中,吊灯彩灯突然熄灭。暗黄色的舞厅大门“砰”地紧闭。幕帘背后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像得到谁的指令似的,大兵们鹰一样的围着自己身旁的女人。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姐,在尖叫嚎叫声中,被按到座位上沙发上,被大兵们拉进舞厅背后的幕帘,猥亵狂吻撕扯。二娥微微感到几分酒意,想吐,躲开美国兵,藏在暗影里,紧紧拽住胸前的纽扣。两眼恐惧,浑身颤抖。一个干瘦的美国兵窜上来,一把抓住二娥的衣领,顺势揽进怀里。她猛的推了大兵一把,大衣纽扣推掉了两颗。她弯腰寻找着纽扣,突然一位黑黑的小个子军人,从她背后窜出,一把抱了她的腰身,按在旁边的圆柱上。干瘦大兵追来,狠狠撕开二娥的大衣,剩下的纽扣全部掉了。两位大兵,像展蝴蝶翅膀一样把二娥的身子展开,臭嘴在她脸上啄来啄去。她挣开大兵的双手,从他们中间拼命窜了出去,一头撞进了另一位敞着军装的大兵怀里。大兵嗷嗷叫着,把她往舞厅后面猩红的幕帘里拖。背后有三五个大兵苍蝇一样尾随而至。二娥那柔弱无助的身躯,在大兵们的手中皮球一样转来转去。她挣扎尖叫,推推挡挡,踉踉跄跄。手忙脚乱的大兵把她按倒在墙壁角落墨绿色的地毯上。几只长毛的手,按摸着她的脸、脖子、胸脯和大腿。二娥大叫着在地上翻滚。“噗——”,蓝色背带裤的背带被撕开。一个黑壮的身子沉沉压在她的身上,伸手抓扯她贴身的衣裤。她动弹不得,滚动不得。她“呀呀”叫着,拳打脚踢。……突然,她听到感到地毯上混乱脚步声、沉重的倒地声。接二连三嗷嗷嚎叫声。爬在她身上矮黑的美国兵,突然岩石一样滚向一旁。她被“岩石”紧搂着在地上滚了几圈。大兵的脸扭曲着,似乎非常痛苦,不知从哪里射出一只大皮鞋的脚,狠狠踢他的腰背大腿和屁股。大兵仍不松手。二娥的脑袋嗡嗡做响。忽然,一双强有力的手拉住她的双肩。她觉得自己像浮萍被人从水中捞起,揽出幕帘,揽出大厅,拖着的背裤带、撕破的大衣内衣飘在她身旁。
客厅。大门。圣诞树上,五彩缤纷,彩灯闪烁,像星星。圣诞老人,在他们的背后,依然露出慈祥的目光。
……
“So,dare!So dare!”
美国大兵杰姆涨红了脸,把二娥揽进吉普车。她浑身散架了似的,靠在车座,心尖儿快要蹦跳出来。鬼子开进吕梁山,嘎嘎的车轮,沉重的脚步,踩扎在她心上。她两眼通红,眼神无助而茫然。她似乎认出了美国大兵,就是那位和她同坐在一辆车走出那座神秘别墅的杰姆。他浓眉大眼,两腮的胡子依然刮得很干净,泛着淡青。她无力地瘫在车座上,等待着一切事情的发生。
杰姆叫了一声:“Go!”
吉普发动。车窗口灌进一丝冷风。二娥张开嘴深深吞了几口,让快要炸裂的脑袋慢慢冷却。吉普驶出参谋部大院,行驶在寒冷的冬夜中。
车内,杰姆像十分熟悉,也似乎像整理他自己的一件被人弄乱了的衣物,用毛茸茸的手,理了二娥额前的乱发,拉紧她蓝色的背裤带,把她身上撕破了的内衣内裤,给她合拢来。
杰姆已把她看作自己的女人?
她木然。
的确,杰姆已把二娥看成自己的女人。他们的吉普驶进冬夜的森林,古木参天。那是当初他们曾热恋的林中草坪。他把她抱下吉普,放在草地上。他解开她的内衣,他发现她的内衣内裤已被撕碎,她的胸脯以下至腿间被抓烂流血。她嘶嘶咧嘴,哀哀有声。杰姆松开手,站起来,向着天空嗷嗷叫了。他连夜把二娥送到
医院治伤。他连夜回参谋部找那群猥亵强暴他女人的黑人白人士兵军官。他冲进矮壮黑人军官的房间,举枪射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扔了手枪,相仆一样抓着对方,床上地上院子里,一阵对打,拳脚相加。他们互相抓着对方那玩意儿,在水泥地上滚来滚去。
“不许你碰我的女人。”杰姆张嘴嚎叫。
“不许你碰我的女人。”黑脸美国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