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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打算束手就擒吗?她问李优一。既然李优一说他们已经看出她的杀意了,也认识到没有生还的机会了,那她就该确认,这三个人能有觉悟到哪种程度。
没过多久,李优一回了短信。
——我会。我的两位哥哥不会。
傻瓜。是要杀你,不是要对你做一件好事,你怎么能这样让一个谋杀者为所欲为呢?你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啊。
苏九深呼吸一口气后,让自己心头的愤怒都被压制下去,才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出了回复。
——我现在就在子安路西路口,你过来,我告诉你真相。
李优一的回复很快:
——等我。
当李优一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苏九所在的地方后,看到的情景即使是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等待着听到一个史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相的他,也陡然间呆在了原地。
因为他想过种种所谓的“真相”,唯独没有想到这样一种。
谁让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了——当本来现实已经出脱了理智的界限后,能够碰到的事情就不该继续停留在现实的范畴里,可现在,此刻,在他眼前所上演的情景,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现实就是现实。
“多谢你这些日子照顾小花。”一个和李优一有着七分像的中年男子温和的笑着,朝李优一伸出了右手。
那是准备和李优一握手的姿势。李优一的潜意识告诉他应该有礼貌一点,至少在面对眼前这个人时,要有那么一点所谓的礼貌。
不能被他看轻。这个当初把他扔在孤儿院,让他从一出生就戴着私生子的身份,活了整整四年的亲生父亲。不能被这样的人渣看轻。
可是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要保持自己所谓的风度和礼节,他真的很不愿意被一个人渣觉得他失了礼数,但是相对于那些他以前就不怎么在意的东西,他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难道是他眼睛花了?他竟然看到张小花和这个叫做原新和的混蛋十指相扣,两人之间的眼神流转,是个旁观者都该看的清楚明白了吧。
可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张小花要他看到这个场景,是想羞辱他吗?还是想告诉他,别再缠着她了?
“你跟他的关系是我所看的那样吗?”还是忍不住,没办法默不作声的把看到的当作事实来看待。李优一盯着苏九的眼睛,问。
原新和笑着,对李优一说:“不用问小花。这个问题我能给你更好的答案。说实话,我是个太过小心眼的人,我很不喜欢我所抛弃的东西能得到比被我抛弃更好的境遇。我当初把你扔在那个一个就要破产的孤儿院时,我就想过,你肯定活不过一年就要去见你那个贱老妈。没想到你不仅活到了孤儿院破产,即使在之后半年多时间里做乞丐也没能让你死无全尸,我真够难过的。我想,实在不行,要不我直接找个人把你给卖到喜欢小男孩的国家里,让你成为别人的奴隶也好啊。结果呢,我刚刚生了这个想法,你没了踪影。费尽周折我找了十多年,总算给我找到了。你竟然会成为大富豪的孙子。并且还成长得那么的完美,完美到几乎让我都有点后悔,当初怎么不直接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给毁了,省的你现在这么光辉夺目的让我觉着自己棋差一着。”
了结该了结的(13)
李优一冷冷的看着滔滔不绝,仿佛在讲着什么特别光辉的历史一样的原新和,不说一句话。这段回忆他从来没忘记,李显司没有瞒他的意思。他至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两个哥哥一样的身份。都是别人不要的玩意儿,被亲生父母抛弃了,最后却被膝下无子的李显司在路边捡到,带回家养育成人。
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恨谁,或者怨谁。他能够像现在这样自由的活着,已经够了。怨恨别人浪费精力的事情他不屑做。况且他也一直相信,他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说的那句话:总会有人会失去他而后悔不已。他要么做到最好的程度,让那些当初执意放弃他的人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要么就醉生梦死,自怨自艾,用自己最初那几年的身世当作苦情戏的桥段,每天唉声叹气,不思进取的混日子。
在听到这句话之时他就选择了前者。他告诉自己一定会让原新和后悔的。李显司调查过原新和这个冷血的人物,拥有极高的智商和完美至极的外表,却是一个没有人心没有人性的怪物一样的存在。心高气傲,自以为全天下唯他独尊。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他错了,全天底下有的是比他完美一万倍的人。
呵,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听这样的人渣说废话呢?难道说他还要浪费时间来满足原新和通过最卑劣的方式,将他李优一的自尊毁灭殆尽之后,所产生的那变态的优越感或者自豪感吗?
想着,李优一看向了苏九,淡淡的问:“张小花,你叫我来,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你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不过就是因为你是原新和用来毁我的棋子。我应该这样认为吗?”
“你还是那么聪明。”苏九微笑着,说。
“去他妈的聪明。”李优一骂着,脸上却没有动怒的表情,“我不生气,一点儿也不。我也不会伤心,真的。我就是觉得我真的很笨,很可笑。我怎么会认为你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人,不,最干净的怪物。你是人吗?还是你和原新和一样,都是基因的产物,都是怪物来着?”
原新和没有生理上的父母,制造“他”的人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原新和不过就是一个失败的试管产物。却因为价格实在太过高昂,而原新和又实在太过聪明,在要被制造者毁灭前先一步杀死了制造者,否则,原新和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存活这么久。
原新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苏九,然后看着李优一,“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存在才是最完美的吗?没有人心这个设置,就不会产生任何感情。我们不会因为爱任何人,这样我们就不可能被任何人所伤害。这样的话,不是很好吗?”
“你知道什么样的打击是最可怕的吗?”苏九忽然问李优一。
李优一没有回答。他现在知道答案了——失去最害怕失去的东西,这就是最可怕的打击。这一刻,他已经确认自己失去了最想抓住的东西。并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他曾经那么坚定的确信自己可以和“张小花”同生共死,没想到,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骗局。他被骗走的是那颗叫做心的玩意儿,还有就是他相信过的所有的东西。
了结该了结的(14)
那些天真的、无邪的、纯粹的、简单的,原来都他妈的只是原新和这个怪物,联合同样的一个怪物,一同制造的假象而已。
他可真够傻的呀。
“我希望你自行了断。这样的话,我就能省了杀你的力气。你能自行了断自己吗?”苏九问。
李优一看看原新和,又看看苏九,笑了,没有温度的笑在寒夜中更显冰冷。
“跟你没关系了。”他说。
原新和对苏九说:“戏我看够了,我们回家吧。”
“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行吗?”苏九问原新和。
“你问啊。”
“李优一,如果你能答应成为我的阶下囚,从此都听从我的命令,我可以让李墨髓或者李博安活下来。这个交易你答应吗?”苏九问李优一。
李优一盯着苏九的眼睛,像是在看世界上最脏的东西,厌恶,憎恨,充斥其间。
“我等着你来杀我们。随时,随地。”他冷冰冰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很好,“最后的机会你不要?那好吧,我会让你们死的都很难看的。”苏九笑着说完,挽着原新和的手臂,拐过街角,消失在李优一的视线里。
第七十四章下
站在黑暗里,原新和抽出了被苏九挽着的手臂。
“你真要杀死我的儿子?”原新和微笑着问。
“当然。”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有这个实力?”
“李优一的话您也听见了,您觉得他是那种会随便说等死这样话的人吗?”苏九说。
“那么,为什么要我陪你演这一场戏?”原新和又问。
苏九使劲揉了揉脸,让脸部的肌肉恢复到自然的状态,刚才一直笑,让假笑真起来,都有点麻木了。
“您会关心这个吗?我不认为您会关心您的儿子是不是被人愚弄了吧。再说,您今晚上玩的不也挺高兴的。”苏九说着,脑子里闪过关于原新和的记录片段。这个被李优一称为怪物的家伙,竟然是她父母的老友们一起嘻嘻哈哈本着娱乐至上的精神,一时无聊之下才随意制造出来的所谓的基因完美片段集合的产物。只可惜,这样的“人类”,却是缺少了为人最重要的一环:心。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预先知道有原新和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或许她还真没更好的办法让李优一断了对她的念想。如果这念想不断掉,说不定未来某一天,当李优一再次见到她有危险的时候,会又一次冲出来,帮她挡刀。
可她已经不配再被李优一用命相保了。
“高兴自然很高兴。不过看着小一那个样子,我觉得好像有点过了噢。”原新和笑眯眯的说。
开什么玩笑?你的心里才不是这样想的吧,你不过是觉得整人还不够,还应该再狠点好不好。真是有够冷血变态的,也难怪刚才临时说的那么一大篇伤李优一的话,能那么的自然而然,浑然天成,仿佛真有其事一样了。
可实际上哪有那么多变态的事啊。
李优一当初被抛弃,跟原新和的本意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虽然执行命令的是原新和,但是那个时候的原新和因为处在被她老爹那帮科学怪人基因控制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一段时间所做的每一件事,不过是实验者们做的实验而已,即使要追究责任,也是那帮脑子进水的实验者们来负。
了结该了结的(15)
只是原新和这个笨蛋,却嘻嘻哈哈的承担了所有罪责,该说他没心好呢,还是说他其实跟自己一样,把所有亲手做过的事,都会条件反射的当作自己的本意,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