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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蓦然紧咬着唇摇头,双手拽着拳头,朝安栓大声地喊:“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苍白失色的脸,颤抖纤瘦的肩,紧紧拽拳的手,安蓦然仿佛倾刻就要倒下去。
而她不能倒下去,她还有妈妈,她要保护妈妈!
“那是怎么样的?你说!”安栓步步紧逼。
“是……”安蓦然不知如何启齿。
难道告诉他们,她被人打了,她报仇打了别人,然后被学校开除了?或者说,她无意中救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这个男人给她买了大房子,助她成了大明星?
前者他们可能还信,但她也少不了一顿打,后者对他们来说,无疑不是天方夜谈。
所以,这次注定她要百口莫辩,吃定了这个哑巴亏。
一边的安母像个木头一样侧过脸望着安蓦然,眼底的怜爱慢慢消退,瞬间被失望和痛心覆盖。
“没话说了吧?刚刚你不是牙尖嘴利吗?就知道你这个赔钱货,打着读书的名堂去做丢人的事!安家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儿?”安奶奶指着安蓦然痛骂,然后转向地上的小儿子说:“柱子,你自己听,她默认了,不是我和你大哥讲坏了她。”
蹲在地上的安柱被安奶奶这样一激烈,再朝门口大声辱骂安蓦然不要脸的乡亲看了看,猛地丢掉手中的卷烟,起身走到安蓦然身边,抬手一巴掌狠狠打了过去。
“不孝女,亏得我供你读那么好的学校,家里连顿肉都吃不上,你弟弟连双鞋子都穿不上,你竟然不学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我打死你。”
安蓦然毫无防备地挨了一巴掌,半边脸瞬间红肿了起来,头晕眼花。
供?只交了几百块钱报名费,就不再管她了,这也叫供她上学?
十五岁,她考上漠河市名贵的高中,爸爸和奶奶嫌弃她是女儿身,不让她去上,是妈妈,跪在地上,求了一天一夜,才求来这个机会,且只答应给她交报名费,学费和生活费一概不管。
学校看在她成绩优异的份上,勉强让她入学,她成了群英中学唯一一个欠着学费进校门的学生,白天她上课,晚上要打两份工挣钱。
妈妈长年累月干粗重的活,因而落下了腰痛的毛病,严重的时候连床都下不来,爸爸也拿不出钱来给她医治。
所以,除了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她还要挤一份钱出来给妈妈买药。
没有人知道,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来上这个学!
晃了晃被打晕的脑袋,安蓦然猛地抬头,满眸冷光如冰箭一般射了过去,让奶奶大伯爸爸朝她打来的手都悬在了半空中。
三人惊愣,这眼神,太像安蓦北走那天的眼神。
“打呀!打死我啊!反正你们已经打走了姐姐,也不差一个我!”想到姐姐,安蓦然湿了眼眶,五年前,姐姐就是被他们打得混身是血,拖着最后一口气,离开了这个无情的家,现今生死未卜!
“你这是什么态度?”见安柱被安蓦然吓住,安栓挺起胸膛向前。
“请问大伯,你想要什么态度?你何曾把侄女当成人看过?还有你,奶奶,你总嫌弃我是女儿身,你有没有想过,你同样是女儿身,我是赔钱货,你同样也是。”
狠狠地看了一眼答不上话来气得发抖的奶奶,安蓦然转向一身黝黑的爸爸:“还有你,我的好爸爸,生了我,又嫌弃我,让我痛到极至,你这样的父亲,我看不起!”
“啪!”
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安蓦然不由得捂住另一边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得钻心。
嘴里一阵血腥味涌出,她模糊了视线看过去,对上一双同样满眶泪水的眼。
这双眼,看过太多悲痛苍凉而暗淡了昔日的光彩,又给她太多希望,太多关爱,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撑,
这打她的手,满是厚茧的手,曾拉扯她长大,给她活下去的勇气,帮她擦去过太多的眼泪,
而现在,慈爱的眼里是绝望和痛心,温热的巴掌是狠绝不屑,
妈妈,你可知道,这巴掌犹如一把刀,硬生生插进了女儿的心脏,女儿痛啊!
她咬住嘴唇,血腥味满满一嘴,身子摇摇欲坠,耳朵嗡嗡地响,安母痛心疾首的声音伴着嗡声传来。
“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不尊敬长辈的女儿,你滚!”安母颤抖着手指向安蓦然,衣袖被扯破了个口子,随着门口看热闹的人的缝隙,吹来一丝热风,吹得衣袖轻轻飘着。
“妈、妈妈!”安蓦然滚出大颗大颗的泪来。
任何人都可以骂我,打我,唯独你,不能啊!
因为女儿是为你而活,为了你,可以不要这条命,哪怕吃尽苦,受尽累,挨尽打,也无怨亦无悔啊!因为您一直是支撑女儿走下去的唯一希望啊!
安蓦然猛地跪下去,一直跪到安母脚边,拽着她的手,求她:“妈妈,你不要然然了吗?你不是常常说,然然是你这辈子的希望吗?现在姐姐走了,要是然然也走了,妈妈,谁来保护你?”
Chapter039 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
安母也泪如雨下,五年前那一次,大女儿的离去,她的心已经死了一半,她把一切希望都放到了小女儿身上,就指望她能好好上学,将来出人头地,不要像她一样没出息。可是她却做出这种事来,伤透了她的心。
猛地甩开安蓦然的手,却不知,她的手上已染上了安蓦然手心的血红:“从今天起,安家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的生死与安家无关,你走吧,再也别回来!”
看到母亲的绝决,安蓦然滩坐在地,满脸死灰。
多少次,她被大伯奶奶打骂,妈妈劝她,要学会忍受,无论长辈做错了什么,都不要反驳;多少次,她被同学嘲笑,妈妈教育她,不要与他们计较,说人事非者,就是是非人,多少次,她爬在妈妈膝盖上,听妈妈说儿时的故事……
可是现在,妈妈不要她了,再也不愿意用她的大手抚平她的伤痛!再也不愿拉着她的手走过淋漓的小路,而是这么决绝地赶她走,不再认她这个女儿!
“滚,安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滚出去。”
奶奶和大伯的辱骂声传来,安蓦然仍旧跪在地上发呆,当你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那些曾经以为最难承受的事,已经微不足道了。
突然,什么东西砸在脸上,一阵生痛!安蓦然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竟然是一叠钱!
“这是你寄回来给我买药的钱,我一直没用,你拿走吧!我当时就奇怪,你哪来这么多钱,就算打工,也没有这么多钱,原来是……我就算再穷也不要你卖……”安母说不下去,转过身捂着脸痛哭,不再看安蓦然,苍老的背影抖得很厉害。
“你这个女人,原来藏了这么多钱,平时连给蓦南买双鞋子都说没钱,我打死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又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传来,安蓦然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眼神异常空洞,她慢慢站起身。
看着疯狂在地上捡钱的爸爸大伯和奶奶,看着捂着脸低头背对着她哭的妈妈,看着破烂不堪,家徒四壁的家,看着门口指着她骂不要脸的叔婶们。
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极力稳住自己,她朝妈妈微驼的背影轻轻唤着:“妈妈……”
安母却留给她一个绝决的背影,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地朝她挥手,让她快走。
安蓦然抬起沉重的步子,蹒跚往外面走,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满头大汗地站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挑衅地看着她。
小男孩是安蓦然的弟弟安蓦南,在镇上读初中,正巧放学回家,平日里最恨的就是安蓦然这个姐姐,因为她可以去大城市上学,而他只能在镇上读初中。
“妈妈说了,如果你回来,你的鞋子会给我穿!脱下来!”干净的声音,语气却那么冷漠霸道,像个被宠坏了的小王子,仿佛眼前的并不是他血浓于水的亲姐姐,而是一个欠了他东西的债主。
安蓦然紧紧咬着嘴唇,森寒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弟弟。
这双鞋子是妈妈亲手为她做的,认识毕倾城后,她可以拥有很多漂亮高贵的鞋子,但是这双鞋子她一直保存得很好,现在,唯一疼爱她的妈妈不要她了,连这双妈妈亲手做的鞋子也要被夺去?
安蓦然紧紧咬着嘴唇,脱下鞋子,背脊挺直地从嘲笑中走了出去。
安蓦然在山路上走,走得越来越吃力,眼前越来越模糊,脚底、手心、嘴唇、心都痛得麻木了……
模糊的视线下,看到前面急匆匆走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高贵英挺如同英国王子一般,他的发很黑很亮,头顶被太阳照出一个高贵的光晕来。
“呵呵!是幻觉吗?他怎么会来这里?”
胡乱踩到了一颗尖石头上,痛得她脚底一阵抽搐,然后无力地扑向了前。
“蓦蓦!”惊呼声响起,她跌落在一个宽大结实的胸膛里。
安蓦然笑了,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光彩隐下西方后,这一天的炎热像是被好心人一把拽了下去,迎来了凉风习习的夜幕,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陆续点亮,给繁华奢靡的漠河罩上了一件薄纱彩衣。
淡紫色的豪华卧房里,房间的淡紫色华丽水晶灯泛着绚丽的光茫,毕倾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眉头深锁。
董俊正在为安蓦然包扎脚上的伤口,桌上丢满了清理伤口的白色医用棉,已经全染成了血红。
安蓦然还在熟睡中,她紧紧皱着双眉,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脸颊肿肿的,那一条条红痕还未消退,嘴角是暗青色,嘴唇下面,两个血窟窿也红肿得老高。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董俊总算将安蓦然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了,手脚都包扎上了,嘴角也上了药。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董俊将东西收好,这才对毕倾城说:“毕先生,安小姐的伤口处理好了。”
毕倾城回过身来,徒步走到床边看了看安蓦然,眉心拧紧:“她怎么样?”
“都是些皮外伤,好好休息不会有大碍,只是安小姐心灵受到了很大的疮伤,怕是要长时间才能恢复的。”董俊扶了扶眼镜,沉重地说。
毕倾城拳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