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棣高兴得把朱瞻基举了起来,连连说:“这是朕的孙儿,朕的孙儿自然会这么聪明。”
徐皇后也笑了,说:“今天在奶奶这吃饭,是奖赏。”
第七部分
爱才如渴为我所用看破红尘洗去腥污(1) 爱才如渴,要为我所用,不为我所用,宁可毁掉。皇孙受宠,并非全是舐犊之情,皇上的出发点,多与继承大统密不可分。方外没有罗网,是看破红尘,还是到佛寺洗去手上腥污?抑或是怕堕猪胎而念经?现世乐,后世乐,皆可成就涅槃的究竟乐。天算不如人算,不立朱高炽,焉有日后的“万岁天子?”
进入普济寺,方行子三人被程济领到斋饭堂里吃斋饭。宫斗一见饭菜端上来,就撅起嘴说:“又是白菜豆腐,我都好久没吃到肉了。”这一年来,宫斗随着方行子出入寺庙庵堂,当然是吃不着鱼、肉了。
方行子看了盛饭的和尚一眼,用筷子敲了宫斗一下,小声说:“明天带你上街,下酒馆,吃大鱼大肉解馋,我让你吃个够。”
宫斗说:“哥哥又骗我,你早没钱了,尽到庙里混不要钱的斋饭。”
方行子和铁凤都忍不住乐了。
坐在一边看他们吃饭的程济对宫斗说:“在庙里不能说吃肉,和尚可是不杀生的。”
听说没钱,铁凤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桌上,说:“我这有,还是徐妙锦给的呢。”
宫斗拿起来一看,忍不住叫了起来:“五百两?天呐,我们可以天天吃肉了!”
程济赶紧四外看看说:“你这小香客,又犯戒了。”
给他们上菜的和尚听了,马上单手一揖,连说了几声“罪过”。宫斗也吐了吐舌头。
这时门外走来须发皤然的道衍法师,他无意间向斋饭堂里望了一眼,皱了一下眉头,站在那里看。
程济赶快走到门口禀报:“长老,这是贫僧领来吃斋饭的过路人。是逃荒的,挺可怜的。”
道衍不动声色地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佛门十戒中的第四戒就是不妄语,讲诚实无欺,不以言诈人,你可是犯戒了。”
程济惶惑地不知怎样回答为好,方行子望着他们。
道衍一甩拂尘,走了。程济忙念了声“阿弥陀佛”,向他们几个吐了吐舌头。
方行子说:“他很厉害呀,他就是住持高僧吗?”
“这是国师呀,”程济说,“他就是协助当今皇上靖难起兵的第一功臣道衍法师。”
宫斗说:“那这贼和尚该杀呀。”
铁凤向他嘘了一声。
方行子说:“他确实厉害,一眼看穿我们不是逃荒的,说你犯了不妄语之戒,但也不怎么严厉。”
程济说他倒是一个心地挺善良的和尚。而且满腹经纶,他对读书人格外看重。在攻下南京之前,他特意要朱棣保证不杀方孝孺,他说,城破之日,方孝孺必不降,而且会恶语相伤,他希望朱棣能放过方先生,他说,杀了方先生,就绝了天下读书人的种子了。他与方孝孺无亲无故啊,这也算难能可贵了。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唉声。
方行子也不觉肃然起敬,这确实很难得。
铁凤不懂,朱棣既答应了,为什么出尔反尔,又大开杀戒?
程济说:“你们二位的父亲,都是朱棣想重用的人,但他们太不给他面子了,朱棣是这样的人,爱才思贤如渴,但如不为我所用,宁可毁了它。”
铁凤说:“那道衍长老为什么出家了呢?”
提起道衍,程济的语气中倒是充满敬重之意。他说道衍倒从来没脱过僧衣,朱棣登极,封他多大的官都不做,封金挂印,退还美女,最后只要了一个僧录司的六品小官,让他去苏州赈灾,才封了个虚衔,赞善大夫。实衔僧录寺左赞善,是管和尚管庙宇的,这不到普济寺来管和尚了吗?
方行子不明白,这人很正啊,何以帮扶朱棣这个谋逆之人打江山呢?
程济不禁摇头,这就谁也说不清了。
方行子问:“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不是和应天和尚在一起的吗?”
程济说,在一次躲避官军时,他们走散了,应天和应烟、应贤在一起,他辗转找了很多寺庙,才打听到他们到普济寺来挂单了,便追寻而来,却并无他们的踪迹,只好借普济寺的屋檐暂避风雨。
方行子问:“道衍法师没看出你什么破绽吗?”
程济说,什么事很难瞒过道衍的眼睛。有一次讲佛法时,他说程济六根不净,又是半路出家,佛院似海,可容虔诚弟子,也容落魄之人避凶。听这话,他好像早猜到程济是来寺庙里躲灾避难的。好在点到为止,他并不多问,也就相安无事。
第七部分
爱才如渴为我所用看破红尘洗去腥污(2) 南京鼓楼大街一家酒楼,楼上雅座的门紧闭着,太监黄俨撮了一张小凳,门神一般守候在门外。连跑堂的来上菜,都不准进去,须交给黄俨端进去。
原来里面是朱高煦与纪纲在饮酒,朱高煦开始结交纪纲这个权力炙手可热又心狠手辣的酷吏。
朱高煦显得很客气:“多喝点。”他亲自为他满上一杯。
纪纲用手捂住杯子,说:“不行了,多了,多了。”
朱高煦记:“我听父皇说,你可是海量啊。”
纪纲记得那是泗水大捷那回,皇上与将士同乐,大家都想跟皇上干一杯,借点福气,皇上哪能喝得了那么多呀,就让他代劳,纪那次喝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说自己当时是破釜沉舟了,为皇上醉死也值。
朱高煦说:“怎么,父皇让你喝,你就不怕醉死,我这是敬你酒,你就不肯喝了?是不是因为我不是皇上啊?泗水大捷时,父皇也还没当皇上啊。”
纪纲一听,吓得站了起来,知道来者不善,忙端起酒来:“这话可言重了,我哪敢有这个意思呀。我喝还不行吗?为皇子醉死了也心甘情愿,行了吧?”说罢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朱高煦这才露出了笑容,他说:“仗义,难怪父皇这样器重你。”
纪纲乖巧地说:“那还不是二殿下常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嘛。”
朱高煦说:“这你倒说对了。若没有我,你早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这并不能镇住他,纪纲不信,他说:“那还不至于吧?”
朱高煦说:“我大哥在皇上跟前不止一次说起过,说你这人心术不正,专干蝇营狗苟的事,想处死你平民愤。正直的大臣们都反对盯梢、上密揭,他还要求父皇取缔锦衣卫。”
纪纲在意了:“有这事?”心想,没得罪朱高炽呀。
朱高煦说:“父皇后来就有点犹豫了,他又问我。我说,皇上若失去耳目,那不是要被人蒙蔽了吗?宁可取消六部尚书,也不可没有锦衣卫,这才算保住了。”
不管真假,纪纲都笑在了脸上,他给朱高煦斟满酒说:“我敬二殿下一杯,今后还望多多美言、多多回护。”
朱高煦说:“你不要得意忘形,将来一旦我哥哥当了皇帝,不但锦衣卫保不住,他必拿你开刀。你知道他为什么恨你吗?”
纪纲说:“我岂敢得罪他?”
朱高煦说:“你们锦衣卫连快当太子的大殿下都安上耳目监视,他心里能不恨吗?你还敢说没得罪他?你在皇上面前诋毁他,他也知道了。”
纪纲拒不承认,他说:“不会吧?我并没得诋毁过他呀。”
朱高煦说:“你还敢嘴硬?有一回父皇问你,立谁为太子好,你怎么回答的?”
纪纲说:“我哪敢乱谗言啊,我说,我没想过,回答不出。这也是实话呀。谁当皇太子,那得皇上说了算啊。”
朱高煦说:“你这还不叫得罪他呀!他本是燕王世子,按规矩,他是顺理成章的皇太子,你不捧他,就等于是不拥戴他。”
纪纲傻了:“我还真没想过不说话也得罪人。”
朱高煦进一步说:“按常理,皇上继大统的当月,就该册封太子,现在过去这么久了,大臣们接二连三地上表请立太子,可父皇一直拖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纪纲也听到一点风声,皇上好像两难,骑虎难下。
朱高煦说:“这回你说对了,这就是说,父皇不想立哥哥为太子,想立,又顺理成章,不是早立了吗?”
纪纲恭维地说:“我也看出来了,皇上中意的是二殿下,只因为二殿下不是嫡长子,吃亏了,才拖了这么久。”好像朱高煦很快就能立为太子似的。
朱高煦说:“是啊,不过,这话我不好说呀。”
纪纲开始讨好朱高煦,他说,若讲功劳,二殿下在靖难四年中,身经百战,出生入死,光救命就救过皇上好几回吧?论文比武,二殿下都是最有资格承接大位的,皇上还犹豫什么呢。
朱高煦用非同小可的语气说:“我告诉你一件机密事,不过,这可不能泄露于人呀。”
纪纲拍胸脯说:“我是干什么的,锦衣卫,什么话到我肚子里都会烂掉。”
朱高煦说,在东昌之役,他救了父皇一命时,父皇曾亲口许诺说,将来他一旦得皇位,一定立朱高煦为太子。
怪不得,原来有这个渊源!纪纲瞪着一对兴奋的小眼睛喊了起来:“既然有这句话,那皇上还等什么,赶快立呀!”
朱高煦说,难就难在大臣们捣乱。还有一宗,他大哥尽管无能,毕竟占着嫡长子的便宜,又没有大过错,想废他,也得有个理由啊。
纪纲眨着眼,终于明白了,是让他给朱高炽进谗言,触怒朱棣,促使皇上废了他。纪纲说:“找个理由?这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二殿下是想让我帮忙吧?”
朱高煦笑而不答,他心想,这还用问?不然凭什么请你喝酒?
纪纲说:“你吩咐一声就是了,将来二殿下登了极不忘了我就行了。”他不做亏本的生意。
朱高煦赶忙许愿,有他说了算那一天,封他个侯又有何难?
纪纲笑了,他试探地问,皇上最在意的是什么?最恨的是什么?他当然要“投其所恶”,才能扳倒朱高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