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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高山检察官认为,不接触岚铁平本人而想调查新海清和岚铁平的关系,会相当困难。但是,在上院队的办公室试图了解新海清所属的部队时,马上发现了一封新海自己寄给球队决策层的信。到复员局去找,有一份名册。检察官从名册中挑出两三个现住东京的人物,抄在本子上。
高山在见这些人之前,预先带了隐蔽的录音机,将谈话全部录下。这样做似乎是日后必须的。检察官会见这些人的地点不是固定的。既有带上松山事务官到对方家里去的,也有将对方请来高山办公室谈的。既有在街上咖啡店谈,也有上餐馆谈的。
一周之后,高山检察官便收齐以下各种录音带。
A男子(公务员,38岁。)
问:据说你和上院队的新海清曾经在同一个部队里面?
答:约有两年在一起。
问:地点呢?
答:北京偏北的地方。
问:那时候新海清的官阶是?
答:是少尉。
问:你呢?
答:我也是少尉,同为干部候补生。
问:你听说过岚铁平这个名字吗?
答:岚铁平。——噢……他是军人?
问:不清楚。也许是军人吧。
答。不记得了。
B男子(点心公司课长,42岁。)
问:你和新海清的关系是……?
答:我当时是军曹、分队长。新海先生当时是小队长。
问:你知道岚铁平这个名字吗?
答:知道。
问:岚铁平的官阶是……?
答:上等兵——不,好像升为军士长了。
问:在你的分队?
答:是的。
问:他是个怎样的人?
答:他么——并不是个引人注目的人。
问:作为军人,他算是个好军人吗?
答:这个岚铁平好像是考干部候补生落选的家
伙,所以挺卖弄他那点知识水准的——那
么说来,似乎就难说是个好军人吧。
问:岚铁平和新海清之间,是关系特别紧密的好朋友吗?
答:恐怕是岚有一段时间值新海先生的班吧。
问:那么,可以说新海挺喜欢岚这个人吧?
答:并不是新海先生和岚之间特别有的现象,将
校一般是照顾为自己值班的军士的。因为会
使人所不知的事情为人所知。
问:也有相反的,将校欺淩这种军士的情况吗?
答:也可能会有吧。但是我印象中没有这方面的例子。
问:谢谢。
C男子(保险外勤员,30岁。)
问:你知道新海清吗?
答:他是中队副军官,是我们的教官。
问:知道岚铁平这个人吗?
答:我们在同一个分队。
问:据说岚铁平曾为新海清值班,关于二人的关系,你有什么记忆吗?
答:我记得一件事。新海少尉曾带我和岚二人
去做将校斥候。那是贼匪出没之时。部队
虽在城中,但贼匪不时趁夜色来偷袭。
问:是三人外出?
答:是的。
问: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答:在高粱地里被突然袭击。敌人似乎藏身在
民居里。人数并不多。新海先生说,跟他
们干!但是因为只有两支步枪和一支手枪,
所以陷入了苦战之中。由于敌人的支援部
队听见枪声赶来的话会对我们不利,我们
就决定搞突击。那时候,岚铁平制止了打
算渡过小河前去突击的新海先生。岚说,新
海少尉你有妻子,而我还是单身汉,由我
先去。岚冒着危险渡过小河。在我们的射
击掩护之下冲入民居。他打死了两个人,捉
住了一个。但是,他好像说服了新海先生,
把这件事作为新海先生的功劳向上报告了。
问:新海就欠下人情啦。
答:噢,在那种场合,人都是兴奋莫名,要做
出英雄行为的。但是,因为新海清确实是
个认真的人,所以似乎很为岚的义气所感
动,所以便让他为自己值班,让他轻松自
在的吧。
问:原来如此。但反过来看,岚铁平有怨恨新
海清的事情吗?
答: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可能没有。
问:你认为岚铁平这个人怎么样?
答:要说怎样嘛——在军队里,同伴的性格和
行动不会直接对自己造成伤害。所以我不
大关心其他人。不过,岚这个人是个不像
军人的、有心计的人。自那以后不多久我
就调动了,以后的事就不知道了。岚铁平
怎么了?
3
岚铁平以后的经历就完全不知道了。而10年之后,他作为新海清所经营的“皇冠滴流”的管理者出现了。这样的转机,或者是二人之间有一个偶然的 重逢,新海出于偿还在中国东北欠岚的人情的意思,重用了岚,这个想像是可以成立的吧。但是,这事情丝毫不能成为岚铁平杀害新海清的动机。
检察官相信矢后七郎感觉到阿伊子背后的人物,不外就是岚铁平。于是看起来这就有了和感情纠结的动机了。新海是为了矢后着想,要岚铁平远离阿伊子,因此而招岚铁平的妒恨吗?但是,即便如此,岚铁平仅此便要杀新海清,其理由亦太勉强。
高山检察官产生了一个难以抑制的欲望:突袭“皇冠滴流”,搜索住宅!但是,仅就检察官目前手上的证据,要这样做太渺茫了。也没有其他嫌疑表明“皇冠滴流“在必须搜查之列。对于检察官而言,事态再次变得难以借手。
高山是没有白天黑夜、逢年过节之分的。原因既有工作忙的缘故,也因新海清的问题索绕不去。他已到了执着的程度了。无论如何挥之不去的了。但他却总没有达到对此事的自信,为此懊恼不已。
就在他等待笛木刑警的报告的时候,矢后七郎来了。
“有什么事吗?”
“不算什么大事吧。因为明天就去集训了,所以想来一下。”
“谢谢你特地前来。你和阿伊子之间后来怎么样了?”
“我想来说的就是,阿伊子不知何故突然对结婚颇为着急了。”
“咦?”
“以前我提出的时候,她总是推三推四。我觉得有点怪。”
“的确如此。”检察官点点头。
“不过,我的感觉自见过您之后就大大改变了。”
“你再维持一下目前的状态吧。”
“我打算这样。另外,阿伊于这个变化的背后果然是有人的。”
“是人物X啊。”
“对,就是人物X。恐怕没有必要说出他的名字吧。”矢后盯着检察官的眼睛。
“没有必要。我这边的调查,也极力对准这个人物无但是,困难啊!”
“我要去I温泉了。有新情况的话,我会给您写信。”
“那咱们说好了。菊江那边没有什么变化吧?”
“没有。”
“矢后君,”检察官说道,“请你忘掉事件一心打比赛吧。期待你在本赛季大放光彩!”
“……”
矢后七郎留下深为感动的一瞥回去了。检察官此时忽然感觉到了矢后七郎身上背负的沉重包袱。没有理由。这件事在当天深夜回家之前,一直在检察官的心头晃动。
检察官的妻子持一束信劄过来。高山一边喝着茶,一边按次序读信,突然他愣住了。
这封信没有发信人的姓名。邮戳是下叮的邮政局,在随处可以购得的便笺上有如下歪歪斜斜的字。
不要再管新海清事件!再搞下去你性命堪
虞。忠告你,有一个枪口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
直瞄准着你!
4
高山检察官这天早上,罕有地带着兴冲冲的表情来上班。
“松山君,”检察官叫来事务官,向他出示了前一天邮送到检察官家的恐吓信,“这个,你怎么看?”
“噢,”松山事务官将信反复读了两遍,又折来折去,对光透视一看,“是送到你家的?这不是挺孩子气的玩意儿么?”
“松山君,”检察官突然一副严肃的模样,“你这样认为?”
“有这种感觉。看上去挺公式化的,小说之类的不是常有这样的东西出现么?”
“比如说呢?”
“所谓‘不要再管’是明白的,但‘性命堪虞’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恐吓信啦!最后的地方也像黑社会电影的广告文字那样无聊。”
“也就是说,这封信实际上与新海清事件无关,是个恶作剧?”
“威胁检察官这种事情本身,也很不正常嘛。”
“松山君,关于这次的事件,知道我在着手的人,首先是这里的人,监察医生以及笛木君身边的几个人,其余的,就是前些时候见过的了解新海清在部 队的情况的三人,上院队高层的两三个人。新海的遗孀和矢后、阿伊子,这三人中若有谁泄露出去,就多一个‘皇冠滴流’的岚铁平。就这些人而已。这里面,如果 除去地方检察院的人和员警、监察医生和矢后,会泄露出去的,你认为会从哪些地方?”
“……”
“对作了调查记录的三个人,是告诫过他们守口如瓶的。那三个人现在与新海的生活、事件并无关系。这三人以外的外面的人,因为都以为新海是病死的,自然也不会去写这种东西吧。”
“与上院队有关的人如何?面临赛季了,如果还在深挖这件事,对外将面临着麻烦——这个想法也可成立吧?”
“你说过写威胁信给检察官是不正常的,而那伙社会上有地位的家伙,用这样的方法来写恐吓信,就更加不正常了。他们有办法从正面提出对我们的要求吧。”
“那么,假定是从某处露出了风声,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