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嵋慌鼍突岫稀T萄撕觳萆さ暮铀衷诎阉堑牟杏喽汲褰@锶チ恕!
看到这些水,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喝些水解渴。我喝了很多水,一时冲动之下,还啃了几口红草的叶子;可是这些叶子都已经烂了,还有一股难闻的金属气味。我发现水很浅,虽然红草有点绊脚,但还可以蹚过去;可是河当中的水变得很深,我只好回到死水湖去。靠着偶尔的一两堆别墅废墟、篱笆和路灯,我勉强认着路,走出那片“汪洋”,爬上通往罗伊汉普顿的山冈,来到了普尼公地。
这里不再是一幅奇怪、陌生的景象,而是一片熟悉的废墟:地上的碎片表明这里显然被飓风侵袭过。再往前走几十米,是一片没有受到任何破坏的地方,房间里的百叶窗严严实实地拉了下来,门也关着,好像主人离开了一天,或者正在里面睡觉。这里的红草没有那么繁茂;路边高高的大树上也没有它们攀援上去的枝叶。我想在树上找些食物,但是什么也没有。我还闯进了两幢房子,但早已经有人破门而入、洗掠一空了。白天剩下的时间,我一直躺在灌木丛里休息,我实在太虚弱、太疲惫,没有力气往前走了。
〖TPB6。TIF;BP#〗这一路上我始终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看到火星人。我遇到了两只饿狗,但是它们看到我走过去就赶快躲开了。在罗伊汉普顿附近我看见两具人的骷髅——没有身体,只有被啄食得干干净净的骨架——在旁边的树林里,我还发现了几块被压碎了的猫和兔子的骨头,还有一头绵羊的头颅骨。我啃了啃几块骨头,但是上面已经没什么可吃的了。
火星人统治下的地球(下)十五天里造成的破坏(2)
太阳下山后,我挣扎着沿着通往普尼的道路走去,我想,出于某些原因,火星人一定在那里使用过热线。在罗伊汉普顿的一个园子里我找到了很多生马铃薯,这让我稍稍缓解了一下饥饿。从园子里可以俯瞰普尼和泰晤士河。黑暗中,这个地方一片荒凉:焦黑的树木,孤零零的黑色废墟,山下是涨水的河面,被红草染成了微红色。四周只有一片沉寂。一想到世界一下就变得如此荒凉,我心里充满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认为人类已经全部被消灭了,而我独自站在那里,是惟一活下来了的人。在普尼山的山顶上,我又看到了另一具骷髅,两只手臂脱臼了,被扔在了离身体好几米远的地方。我越往前走就越确信,除了像我一样侥幸逃脱的人,这个地方的人类已经被彻底消灭掉了。我想火星人一定已经走了,留下这一片荒废的土地,到其他地方去寻找食物了。也许它们现在正在摧毁柏林或是巴黎,也许它们已经向北去了。
火星人统治下的地球(下)普尼山上的人(1)
那天晚上我在位于普尼山顶的一个小酒店里过了一夜,这是我从莱瑟海德逃出来以后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就别提我费了多少周折才把门弄开了——后来我发现正门上了门闩——我在所有的房间里搜寻食物,最后几乎都快绝望了,才在一间像是佣人卧室的房里找到一片被老鼠啃过的干面包片和两瓶菠萝罐头。小酒店早已经被人仔细搜寻过,洗劫一空了。后来我在酒吧间发现一些饼干和三明治,先前来过的人没注意到。三明治已经发霉不能吃了,我吃了些饼干,不仅暂时填饱了肚子,还把衣服口袋装得满满的。我没有点灯笼,因为我怕火星人可能在晚上到伦敦的这一地区来找食物。上床之前,我坐立不安,先折腾了好一阵,从一扇窗户溜到另一扇窗户,看看外面有没有火星人的踪迹。我没怎么睡。躺在床上,我发现自己可以连贯地思考了——自从和牧师发生最后一次争执以来,我似乎已经很久没能这样思考了。从牧师死后到此刻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大脑一直处于一种情绪不断急剧变化、麻木迟钝的状态。但是那天晚上,我想可能是因为吃了点东西,所以大脑恢复了元气,又变得比较清晰,于是我开始思考。
我的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三件事情:牧师被我杀了;火星人行踪不明;妻子不知是否已遭遇不测。在想起牧师的死时,我并不觉得恐惧或者懊悔;我只是把它当做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一种不愉快的记忆,但是绝对不会有懊悔感。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知道自己是一步步被逼的,最后情急之下用刀柄砸了牧师一下,这是一系列偶然因素造成的,不可避免。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罪过,但是记忆却停滞不前,紧紧地缠绕着我。夜晚很安静,我觉得上帝离我很近——有时候,上帝会在寂静和黑暗中来到我们身边。我为自己一时的愤怒和害怕而接受上帝的审判,我惟一的审判。我一步步回忆着我和牧师的谈话,从刚开始我发现他蹲在我身边,对我的口渴漠不关心,指着从威伯利奇废墟上升起的大火和烟雾让我看。我们两个人根本不能同心协力,但残酷的命运却让我们走到一起。如果我能预料到后果,我就应该把他留在哈里伏特,但是我没有预料到。如果事先预料到了,却还是要去做,那就是犯罪了。我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写下来。没有人看到我做的事,我完全可以隐瞒所有的事情。但我还是把它们写下来,就让读者来评断是非吧。
等我好不容易把牧师躺倒在地上的那一幕抛到脑后,又不得不面对火星人和我妻子命运的问题。对于火星人我无从猜测,也许可以给出一百种猜测;糟糕的是,对于妻子的命运,我也同样可以作出许多种猜测。夜晚突然变得可怕起来。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周围漆黑的一切,祈祷热线也许已经把她毫无痛楚地突然杀死了。我从莱瑟海德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祈祷过。我曾经狂热地祈祷过,身处绝境时,曾像异教徒念咒语一样地祈祷;但是现在,我是真心诚意地祷告,在黑暗中和上帝面对面,坚定、恳切地请求着。多么奇怪的夜晚啊!而最奇怪的是,天刚亮,曾和上帝交谈过的我,就像只耗子一样从酒店房间溜了出去——一个体形比耗子大一些的动物,一个低等动物,主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追捕、猎杀我们。或许它们也和我们一样满怀信心地向上帝祈祷。的确,这场战争至少应该教会了我们去怜悯——怜悯那些没有智慧、深受我们统治之苦的动物。
早晨天空很明朗,天气也很好。东边的天空闪着粉红色的光,点缀着几片小小的金色云朵。从普尼山顶一直延伸到温布尔登的路上,可以看到慌乱的人群走过留下的痕迹。他们一定是在星期天晚上战斗开始后逃往伦敦方向的。路边有一辆小小的双轮手推车,上面刻着“托马斯? 洛布,蔬菜水果商,新梅尔顿”的字样,有一个轮子给撞碎了,还有一个锡制大旅行箱被丢在了那里;一顶草帽被人踩进了泥土里——泥土现在已经变硬了;在西山山顶一个打翻了的水槽边上,有一大堆血迹斑斑的玻璃碎片。我走得很慢,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想去莱瑟海德,但是我知道在那里找到我妻子的希望极其渺茫。如果我的表兄妹和妻子没被火星人突然杀死的话,他们一定会逃离那个地方的;不过我想在那里也许可以知道萨里的人们逃往哪里去了。我知道,我想找到妻子,我的内心渴望见到她,见到有人的世界,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找。我也清楚地意识到,我现在是多么的孤单。我从角落里走出来,在灌木丛的掩盖下,走到了一望无际的温布尔登公地边缘。
火星人统治下的地球(下)普尼山上的人(2)
深色的公地上四处点缀着黄色的荆豆和金雀花;看不到红草。我沿着公地边缘犹豫不决地溜达着。这时,太阳升起来了,光芒四射,给大地注入了活力。在树林中的一片沼泽地,我看到一群跳来跳去的小青蛙。我停下来看了看它们,从它们顽强生存的坚定意志中受到了一些启发。过了一会儿,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于是我猛地转过身,看到有个什么东西蹲在一簇灌木丛中。我站在那儿看着。我朝前迈了一步,那个东西突然站了起来,原来是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短弯刀。我慢慢向他走过去。他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我。
我走近了一些,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和我的一样满是尘土,脏兮兮的。他看上去真像是刚被人从排水渠里拽出来的。再走近些,我看出他衣服上有些绿色的黏稠物,和已经干了的黄色尘土、乌黑的煤渣混在一起。他的黑头发盖住了眼睛,脸黑黑的,很脏,双颊深深地陷了进去,所以一开始我没有认出他来。他的下半边脸上有一道红红的伤口。
“站住!”我离他还不到十米远时,他叫了起来。我停住脚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你从哪儿来的?”他问。
〖TPB7。TIF;BP#〗“死水湖。”我说,“我被埋在火星人的圆筒砸出的大坑旁边了。我想办法逃了出来。”
“这儿没有吃的。”他说,“这是我的地盘。整个这座山,一直到下面那条河,然后到克莱普汉姆,然后到公地边缘,这些地方都是我的。这里只有一个人的食物。你要去哪儿?”
我慢吞吞地回答着。
“我不知道。”我说,“我被埋在一所房子的废墟底下有十三四天了。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怀疑地看着我,接着好像吃了一惊,换了一种表情打量着我。
“我没打算留在这里。”我说,“我想我应该去莱瑟海德,我妻子在那儿。”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
“是你!”他说,“你是从沃金来的那个人。你在威伯利奇没被杀死?”
我同时也认出了他。
“你就是那个跑到我家花园里来的炮兵。”
“真走运!”他说,“咱俩真够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