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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及时通知,政府正采取精心制定的措施以保护受到威胁的西南部郊区的人们。报道最后又反复向人们保证,伦敦很安全,官方有能力应对困难。
这篇文章用很大的字体印在报上,油墨还没干,也没来得及附上评论。我弟弟说,报纸上往常的内容都被如此无情地取消而代之以这样的报道,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整条惠灵顿大街上人们都在翻看着报纸。河滨路来了一大群叫卖的报贩,一下变得吵吵嚷嚷。公共马车里的人甚至爬下来买报纸。的确,不管之前人们多么无动于衷,这个消息确实让人们激动不已。我弟弟说,河滨路上的一家地图商店的百叶窗也被取下来了,他看到一个人穿着假日盛装〖ZW(〗星期日是安息日。〖ZW)〗、甚至还来不及取下柠檬黄色的手套,就急急忙忙地往玻璃窗上贴几张萨里的地图。
我弟弟手里拿着报纸,沿着河滨路走到特拉法加广场。他看到了一些从西萨里来的逃难者。一个男人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还有几件家具,坐在一辆像是蔬菜水果商用的大车里。他是从威斯敏斯特桥过来的;他后面紧跟着一辆运牧草用的马车,车上坐着五六个看起来很体面的人,还有一些箱子和包裹。这些人一个个面容憔悴,他们的样子和公共马车上穿着假日盛装的乘客形成了鲜明对比。衣着时髦的乘客从出租马车里探出头去看着他们。他们在广场停了下来,好像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最后他们转向东面沿着河滨路走了。在他们后面一点,又来了个穿工作装的男人,骑着一辆前轮很小的老式三轮车。他身上脏兮兮的,脸色苍白。
我弟弟拐到维多利亚街,又碰到一些这样的人。他隐约觉得,他也许会看到我。他看到有一大帮警察在指挥交通。一些逃难者正和公共马车上的人交流消息。有个人自称看到过火星人。“告诉你们吧,它们就像支架上的锅炉一样,和人一样迈着大步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对自己的特殊经历感到非常激动。
维多利亚街的酒店都忙着招呼这些新来的人。每一个街角处,都有一群群的人们在看着报纸,激动地交谈着,或者是打量这些不同寻常的星期日来客。夜幕降临后,逃难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我弟弟说,到最后,街上简直跟德比赛马日时的埃普索姆大街一样拥挤热闹。我弟弟和其中几个逃难者聊了聊,但是大多数人都没能给他满意的答复。
除了一个人之外,没有人能告诉他沃金的消息。那个人说沃金在前一天晚上已经整个被摧毁了。
“我是从巴福利特来的。”他说,“有人一大早就骑车到那儿,挨家挨户地通知我们离开。接着来了些士兵。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到南面有厚厚的烟雾——没别的,也没有一个人从那边过来。接着我们听到急切的炮声,看到很多人从威伯利奇过来。所以我就锁上房门跟着来了。”
当时,街上的人们都对当局表示强烈不满,觉得政府没能及时杀死火星人,给大家带来了麻烦。
大约八点钟,在整个伦敦南部清楚地听到了激烈的炮声。由于主道上交通繁忙,我弟弟没有听到炮声,但是当他沿着安静的后街朝河边走去时,一下就清楚地分辨出了炮声。
两点钟左右,他从威斯敏斯特走回他在瑞根斯公园附近租的房子。这时他很担心我,被这显而易见的大麻烦弄得焦虑不安。他老是想着军队的准备工作,就像我在星期六晚上想的一样。他想着那些沉默的、等待发射的大炮,那些四处逃散的乡下人;他使劲儿地想像三十米高的“支架上的锅炉”是什么样子。
从牛津街上驶过一两车难民,梅里列博路上也有一些。但是消息传得太慢了,瑞根斯街和波兰宫殿和往常一样全是星期天晚上散步的人。人们成群结队地交谈着;在瑞根斯公园边上,和平时一样,有不少夫妻在煤气灯下静静地走着。夜晚很暖和,很安静,也有一点压抑;炮声断断续续地响着,午夜过后,南面似乎出现了一些片状闪电。
我弟弟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报纸,害怕我已经遇到了什么不测。他坐立不安,吃过晚饭后又毫无目的地出去转了转。回来以后,他想集中精力看看复习笔记,但根本就看不进去。午夜过后他才上床睡觉。星期一凌晨,敲门声,街上人们的脚步声;远处的鼓声和丁零当啷的钟声把他从噩梦中惊醒。红色的反光在天花板上跳跃着。他吓了一大跳,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世界末日到了还是整个世界都疯了。然后他跳下床,跑到窗户边上。
火星人的到来(下)在伦敦(1)
他的房间在阁楼上。他“吱嘎”一声推开窗,探出头去,听见街上到处都是吱吱嘎嘎推开窗户的声音,人们衣冠不整地从窗里伸出头,大声叫喊着打听消息。“它们来了!”一个警察高声叫了一句,使劲捶着门,“火星人来了!”然后又朝另一户人家跑去。
鼓声和军号声是从阿尔巴尼军营里传过来的,所有的教堂都拼命敲着警钟,把人们从沉睡中唤醒。街上响起了一阵阵开门声,对面房子的窗户一扇接一扇地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从街上飞奔来一辆关着门的马车,嘎地一声转过了街角,从窗下嘚嘚嘚地驶过去,声音慢慢地在远处消失了。紧接着来了两辆出租马车,后面跟着一长溜飞驰的车子,它们大多没有顺着斜坡到伊斯顿去,而是驶向了恰克农场车站。在那里发往西北方向的专列正在载客。
我弟弟向窗外呆呆地盯了好久,看着警察挨家挨户地敲门,不知道喊些什么。然后他身后的门开了,住在楼梯对面的那个男人跑了进来,身上只穿着衬衫、裤子和拖鞋,裤子的背带松散地垂在腰上,头发被枕头压得乱七八糟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着火了吗?真他妈乱!”
他们从窗口伸长了脖子,使劲地想听清楚警察在喊什么。人们从小街里涌出来,成群地站在街角上议论纷纷。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弟弟的邻居问。
我弟弟含糊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就开始穿衣服,每穿一件就要跑到窗边看看外面的混乱场景。过了一会儿,几个卖早报的人跑了过来,在街上大喊:
“伦敦在窒息的危险中!金斯顿和里士满防线失守!泰晤士山谷发生大屠杀!”
在他周围,楼下的房子,街道两边的房子,公园街后面的房子里,梅里列博街区无数街道上的房子里,或者威斯特伯尼公园区和圣朋克拉斯教区的房子里,西边和北边的吉尔本,圣约翰树林和汉普斯顿,东边的夏迪克,海布里、海格斯顿和霍克斯顿,总之,从伊林到东海姆的整个伦敦地区里——人们都在揉着眼睛,打开窗子伸出头去,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这时,恐惧的第一丝气息开始袭向大街小巷。这是大恐慌的开始。星期天晚上还无动于衷、陷入沉睡的伦敦在星期一凌晨终于意识到了迫近的危险。
我弟弟从窗口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跑下楼来到街上,那时房顶上的天空已经出现粉红色的朝霞。走路或者坐车逃跑的人越来越多。“黑烟!”他听到有人在喊,又有人叫“黑烟!”恐惧立即传遍了人群。我弟弟正站在门阶上犹豫着,看见又一个卖报人跑了过来,便要了份报纸。卖报人和人群一起跑着,边跑边卖报纸,每份一先令——暴利和恐慌荒谬地混合在一起。
从报上我弟弟看到了陆军总司令发出的专电:
“火星人能够用火箭发射大量的黑色有毒烟雾。它们打败了我们的炮兵部队,摧毁了里士满、温布尔登,正在向伦敦缓慢推进,沿途摧毁了一切。我们已经无法阻止它们。除了逃跑,我们对黑烟束手无策。”
报道上只有这些,不过已经足够了。六百万居民惊慌失措,四散奔逃;不一会儿,人们就会一起向北方逃去。
“黑烟!”有人叫着,“起火了!”
附近教堂的钟声丁零当啷一阵乱响,一辆马车不小心撞到街边的水槽上摔了个粉碎,激起人们一阵尖叫和咒骂。房子里前前后后地亮起了黯淡的黄色灯光,几辆马车飞驰而过,车上挂着的油灯还没熄灭,晃来晃去。头顶上的天空越来越亮,晴朗无云,宁静安详。
我弟弟听见房里有人跑来跑去,身后人们在上下楼梯。他的女房东走到房门口,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搭了条披肩;她丈夫跟在后头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我弟弟这才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急忙回到自己房里,拿上所有的现金——总共大约十英镑装进口袋,然后又冲出去跑到了街上。
火星人的到来(下)发生在苏里的事(2)
当牧师坐在哈利伏特附近平坦的草地上的树篱下向我胡言乱语,我弟弟在威斯敏斯特桥上看着那些蜂拥而至的逃难者时,火星人又开始了进攻。从报纸上互相矛盾的报道中我们可以知道,那天晚上大部分火星人在霍塞尔的坑洞里一直待到九点,忙忙碌碌地作着什么准备,放出大股大股的绿烟。
但是八点钟左右,确实有三个火星人出来了,它们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前进,穿过巴福利特和比尔伏特,朝利普莱和威伯利奇走去,于是便看到了夕阳下正在等候它们的大炮。火星人并没有拥在一起前进,而是列成一条直线,相互间有大约两公里半的距离。它们用像汽笛声一样的嚎叫互相交流,音调忽高忽低。
〖TP15。TIF;BP#〗这就是我们在北哈利伏特听到的从利普莱和圣乔治山传来的嚎叫和炮声。在利普莱的炮手都是些毫无经验的义务兵,实在不应该把他们安排在这样的位置。他们胡乱地群射了一番,但是发射得太早,所以根本没击中目标。然后他们就骑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