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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个简单的真理——地球只不过是星星当中的一个,而地球上的人也就是“天上的居民”。他也切实感到大小相对的道理。地球不过是迷失在天空深渊里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星星,是和不可胜数的星星毫无区别的一颗砂粒而已。
灿德尔拿着几件天文仪器回来了。他急忙进行观测,观测刚刚进行完毕,乌云就又把天空遮住了。
火箭外壳上的冰被弄下来了。火箭看上去真是可怜极了。原先光光滑滑、锃明瓦亮的表面成了什么样子啊!它就像得了一场麻风病,变得坑坑洼洼、斑斑点点——这是燃烧和冰冻留下的痕迹。万幸的是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坏。
工作结束后,灿德尔、温克勒尔和汉斯一个个都累得晃晃悠悠,头晕脑胀。
但是还不能休息。应该把公用舱里的雪弄出去,再做一个临时的窗框,在门口得安一台通风机、一台把空气里的硫磺蒸汽滤净的过滤器和压缩机。工作多得是。星际飞船上宣布了全体紧急动员。
这一次旅客们没有提出什么抗议就乖乖干活了。
直到工作全部结束,能正常供应空气之后,大家才跑回舱房倒头便睡。
喝茶时灿德尔做了个报告。根据天文观测和计算结果表明,星际飞船是在金星的赤道地区着陆了。
听众万分震惊。
“在赤道上是严寒、雪暴和没有白天的长夜?……”
“这个赤道的冬夜得持续多长的时间?”
“瞧瞧挑中的这个行星!”
“这里的冬天马上就要过去。几天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过春天了,”灿德尔安慰大家说。
“赤道上竟有冬天!”
“为什么和地球上的气候带不一样呢?”
“这全是金星自转轴向它的轨道平面倾斜的缘故,”灿德尔解释说。“金星的轴比地球向轨道平面倾斜得更厉害。金星几乎就是平躺在轨道平面上。”
对于旅客们来说郁郁寡欢的难熬时光来临了。也不知是由于烦闷,还是因为又回到了有重力世界的缘故,这些难民们一个个又犯起老病来。男爵的胃又疼开了,斯特罗迈耶抱怨心脏不好、全身乏力,欣顿犯了肝病。而布洛顿和平奇两人喝开了白兰地。
特克尔竭尽全力履行自己的医生职责,但病人们唉声叹气,始终不见好:可能是因为火箭里施行了配给制和温度太低的缘故。
只有汉斯、温克勒尔、灿德尔、玛丽和雅克不觉得闷得慌。
降落时的撞击给精密而复杂的机械系统造成了虽不严重,但为数不少的损坏处。必须对它们进行一一修理。最麻烦的就是无线电,接收机灿德尔怎么也修不好。不过到了最后,一切损坏都修复了,连无线电接收机好象也完全正常了,只是和地球的联系始终未能建立起来。
一有空闲,汉斯就开始学习。他在任何一分钟里都没有过丝毫怀疑,一定能返回地球。他准备成为一个星际飞船的船长。温克勒尔和灿德尔在这方面给了他给很大的帮助。
“等我们返航时火箭由您来驾驶,”灿德尔说道。
这成了汉斯梦寐以求的事,他常常梦见自己驾着火箭进遨游太空。
为了打开星际飞船通向外面的门和舷窗上的防护板,整整顽强地干了两个星期。可这并没有给火箭里带来什么欢乐。窗外的黑夜依然如故,只能看见一些玫瑰色的反光。
德尔科罗用手指头紧紧按着两个鬓角,在重新又成为旅客们聚会处的公用舱里走来走去。欣顿坐在她那把宝座似的安乐椅上,黑着脸一言不发。
“简直可怕死了!”德尔科罗像个戏子一样说道。“这种寒冷,这种永久的黑暗……能使人发疯……”
“就像在疗养地一样枯燥乏味……”坐得离姑妈不远的埃伦黯然应道。
“在疗养地?噢,如果现在能到疗养地,我情愿付出任何代价!”德尔科罗像演悲剧一样叫道。“尼斯、芒通、比亚里茨、利多……这些地方简直就是乐园!是充满魔力的梦……”
“失乐乐乐园……”男爵机械地插了一句。
“机器把乐园吞掉啦!”施尼雷尔叫道。
“瞧哇!一个玫瑰色的光斑!”阿米莉亚指着天花板嚷起来。
“火山爆发的反光罢了……”
“不,不是。这是太阳。是太阳光……”
所有的人都跑到舷窗跟前。在黑沉沉的群峰留下的狭窄间隙之间,透过乌云间的缝隙,射出了微红的阳光。完全跟地球上的阳光一模一样。旅客们一下子就陷入了歇斯底里般的狂喜之中。
德尔科罗向着窗口伸出双臂,叫道:
“太阳,太阳!……”
阳光突然熄灭了,而德尔科罗依旧像一尊石像一样,伸着胳膊又站了好几分钟。
“感谢造物主吧!”响起了主教的声音。“冬天和我们的苦难都到了尽头了。”
“还不知道造物主在夏天给我们预备下了那些苦难呢,”斯特罗迈耶答道。
下部
第03章 “造物的最初几天” “上帝造物的最初几天,地球上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站在舷窗口旁的主教说道。 “就是上帝还没有把水和地分开的那几天,”欣顿补充说。
春天来得颇为迅猛。白日降临,可太阳还看不见。浓密的白雾像棉絮一样遮蔽了远方。甚至连最近处的山峰也看不到。闪电用蓝色的火蛇在天“地”之间织成一幅巨大的天罗地网。就是隔着星际飞船厚厚的外壳,也能听到闷雷滚滚。山洪和地震使火箭抖个不停。借着偶尔一现的光亮,可以看到雪急速融化,露出了黑乎乎的山坡。
一条汹涌的山中河流正从火箭旁边奔流而过,呼啸的激流挟裹着大量冰块和巨石顺流直下。水势越来越大,黑色的滚滚巨浪已经打到了火箭舷窗的下边。
灿德尔命令关上防护板:激流沿山坡而下,冲来的石头很可能把玻璃打碎。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危险。
“如果水把上面的舷窗淹没,外面空气进来的通道就要被截断,”他对汉斯和温克勒尔说道。
撤离星际飞船?但现在是甭想了!
“我们得想法高高竖起一根通气管来。”
“做这么一根管子不难,材料有。可要把它竖起来又是谈何容易,”温克勒尔摇摇头说道。“我们只要一出去,就会像只苍蝇似的被冲得无影无踪……可不管怎么着,我们也得试试再说。”
“可是,管子竖起来经得住这样的大水冲吗?”汉斯问。“其实竖管子倒不用出去。况且我们现在也来不及出去了:就剩下一个舷窗还没被水淹没。等我们把管子做好,连它也早被淹了。”
“那您有什么主意?”灿德尔问道。
“坐等。”
“可我们的火箭会被完全淹没。”
“就让它被淹没好了。我们把我们的星际飞船变成一艘‘诺第留斯’号那样的潜水艇,然后就在水底坐等水退。”
“那我们不是要被憋死吗?”
“我们一路上不是没有被憋死吗。”
“对,可那时我们有储备的氧气。”
“可谁又跟你们说我们现在就没有氧气储备呢?”汉斯反问一声就哈哈笑了。“如果我连这点儿预见性都没有,将来不是只能成为一个糟糕的星际飞船船长了吗?我已经利用金星大气制备了氧气。氧气瓶一个个全是满的,现在我们就是返航上路都可以啦。”
灿德尔摇了摇头。
“是啊,汉斯,关于预见性这一点,您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不过,谁又能预见到这里的春汛来得如此迅猛,而我们又恰好处于一条山间季河的两岸之间呢!”
“这我也没有想到,”汉斯老老实实承认道。“我之所以要储备氧气是因为斯特罗迈耶偷氧气瓶的那件事给我留下的印象太强烈了。我想我们现在只需要伸出一根测水位的细管就可以了,一旦洪水退去,我们马上打开舷窗。我这就拿管子去。”
汉斯走了。
而旅客们对他们受到了什么样的新威胁一无所知。
汉斯、温克勒尔和灿德尔在管子旁边整整守了一夜。
凌晨两点,管子里的水退了,这就是说,洪水已经降至距火箭上部至少一米的地方。
“如果不是你储备了氧气,这会儿就又是一场不堪入目的垂死挣扎啦。火箭就像一条沉到海底再也浮不上去的潜水艇。幸好一切都平安过去,旅客们睡得正香呢,”温克勒尔说道。
“这是怎么啦?地板好象在晃?”汉斯问。
“大概又地震了,”灿德尔说道。“金星的大地还在呼吸呢。”
“不,这不是地震。我们感觉到的不是震动,而是平稳的摇摆。是不是火箭漂起来啦?”
缓缓的晃动变成了真正的摇摆,不时还来一下冲撞。火箭转动起来,地板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大自然疯啦,”汉斯神经质地说道。“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把火箭弄得动呀?”
“会把我们弄到哪儿去?也许会落入深渊……”
“要是落到海里还凑合。要是从同温层一下子摔到石头上……”
旅客们醒了,没穿好衣服就都跑到了走廊里。
“出什么事了?”
“我们又飞起来了。”
“往哪儿飞?回地球吗?”
一下猛烈的撞击使所有的人都摔倒在地。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声。
“马上都躺进缓冲箱去!”灿德尔下了命令。这一回所有的人都乖乖地服从了命令。
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时刻来临了。但没再发生另外的撞击。摇摆也停止了。火箭也许是卡在石缝,也许是被抛上岸了……
汉斯头一个爬出了缓冲箱,走到水管前。水没了,火箭也一动不动。汉斯冒险打开了公用舱的舷窗。
明亮耀眼的阳光射了进来,把火箭内壁和汉斯的脸、手照得暖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