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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王箫连退出紫鸾殿,王德宗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退到后殿,望着那幅被画师修复好的画像,半晌不语。
而退出紫鸾殿后,王箫连皱了下眉后,还是去了牡丹小筑。
隔着窗子远远望去,她的发丝被轻柔地吹起,荡了满园香的,除了牡丹,还有她的发际。那些香气被风吹着轻吻他耳畔,他更睁大了眼睛望去,那一丝不苟微微倾斜着身子绣牡丹图的身影。嘴角勾起的笑容,在一瞬间让他忘记了所有,恍若隔世的记忆。
那幅牡丹,已绣好大半。这些时日,即使背上还有撕裂般疼痛的伤,她还是坚持坐在那里一针一线的绣。对于害自己的人,她也没有追究。不知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还是因为知道有人拿着灵磐剑就在自己身边。虽然她看不见。
感觉到了有人渐渐靠近,王纱凉暂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抬起头隔着窗子望了过来,“哥哥来了?”
“嗯。”王箫连点点头,似乎这才开始思考到这里是为了对她说什么。还好突然想起了话题,他便道:“给你说一声,廖姜会护送你去北陵。”
“堂堂一品将军送公主去和亲?”王纱凉的眉毛轻轻扬起,在微风里荡起了涟漪。
她,终究是又要离去。
“是他自己要求的。”王箫连道,“你知道此事的真正目的,我会很快去接你。”
听罢,王纱凉却淡淡笑了。她又拿起针线,一针一针绣着,道:“哥哥,你不欠我什么。”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她和他只隔着一扇窗,却真正的是自己无法企及的距离。他和她若连亏欠都不存在了,又还能剩下些什么?
“牡丹图总算要绣好了,还得赶在他生辰之日送去。哥哥可安排好人了?”王纱凉又问。
“自然。”王箫连道,听见了脚步声后回头,果然看见王禹风走进园子。眉目间有明显的惘然。
“皇上刚昭告天下……原来,凉儿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我们是皇上的后招了。”王禹风还是扬着唇,看似玩世不恭地说道。
王纱凉亦笑得云淡风轻,“你是来贺喜的么?”
“算是提醒你吧。弄轩在短短几年之类把北陵治理得风调雨顺不说,还一直在往北扩张土地,他的能力,你不能轻视。”王禹风道。
王纱凉又一次停下手里的针线,缓缓抬起头,望向王禹风的眼里有了几分感激。须臾,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句:“谢谢”。
三人或许都有各自的心思,那一刻的画面有如定格。只有牡丹香还喧闹于园子。
终于还是又向前踏了一步,王箫连走到窗前,很肯定地对王纱凉说:“等我去接你。”
这次王纱凉没有笑,眼神突然溃散成空灵。末了,她才低下头,看向了那幅月夜牡丹的刺绣。“好。”她答。——哥哥啊哥哥,你不是已经说了,我不属任何人,你不是已经说了,会聪明地放手,你也曾做到了,冷着眼把我送到大漠去。
其实,有好多事,在自己都没察觉之时,已然慢慢看得通透了。一如她自己曾对王箫连说过的那样,绣着牡丹图,给了自己一个静心的机会,让自己莫名想开了许多事。虽然心里最初的那个设想依旧没有淡去。骄傲如她,仍是不愿意一辈子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哪怕是靳楼。她想要靠自己。
又过五日,那幅牡丹图已然绣好。月夜之中,她们仿佛更加妖娆却高贵地绽放,清波般的月光在花瓣上流淌,最红的那朵花中央,有一抹暗红,却仍是娇艳欲滴的颜色,是她那日染上的血。
聪明如他,定会猜到这场局里的微妙。那么,他会不会来?望着这幅牡丹图,王纱凉微微偏了头想。
王箫连又来,是他和她约定好的时间。带走牡丹图的同时,他也带来了嫁衣。
鲜血一般的嫁衣上,领口,袖口,裙摆上都绣了不同品种的牡丹,一起送来的,还有极美的缨络,雕刻成牡丹式样的玉佩,墨玉的手镯,鎏金雕花的香钗。
当看着试装完毕的王纱凉走出来时,王箫连袖里的拳头又握了很紧。
她没有过多打理头发,没有装配首饰,只是为了试嫁衣的大小合不合适,却也足以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只是,穿着嫁衣的她可以成为任何人的妻子,唯独不会是自己。
“哥哥,还行,大小差不多合适。”王纱凉微笑着说了一句,还转了转圈,竟然宛若涉世未深的少女。
“很漂亮。”——他终究还是只说出这句话而已。
“嗯,不过我现在还是先换下它好了,累赘了。”王纱凉说完又走进屋,把嫁衣退去。
再出来时,王箫连又道:“罢,你又要一个人去那里……有些话我还得告诉你。你小时候有一次,一个宫女在你面前摔倒了,膝盖正好碰到石头上,弄了一腿的血,你当时就尖叫起来,哭着喊什么花要吃了你。再后来有一次,你好像也是因为什么原因看见了很多鲜血,尖叫一声,后来就昏了过去,足足七日。不过后来醒了之后,你倒把这些都忘了。那日你问我有何事,我怕你担心没告诉你,现在我说,你背后伤口流出的血,在你背上绘成了一朵花。而你说,你之前在残晔也遇到了这些跟花有关的事?”
王纱凉愣了一下,半晌后低头苦笑了,又道:“算了,哥哥也不用担心了。也许,是有什么人想整整我而已吧……他若有害我之心,我怕早死了,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
“凉儿,死之一字,且勿轻提。”王箫连说完,看了一眼手里捧着的刺绣,终于又向门外走去。
二十五日过后,绣品被送到靳楼手里。不差一日。正是他生辰。
修边走进大殿边道:“完全没错,那个要嫁到北陵去的什么若云公主就是王纱凉没错。”
“嗯。”靳楼斜靠在椅上,微微眯了眼睛。
“王德宗他们是在逼你出去。北陵若和王朝联合,我们可不容易对付。咦,你手里是什么?”
靳楼便打开手里的绣品,张开给修看,嘴角还微微翘着,“怎么样,不错吧?之前还不知道,月儿刺绣的功夫那么好。”
修再度摇头苦笑,“这个女人未免心也太狠了。你对她如此,她却要使出这种手段逼你!?”
“她既然想让我去,我去便是。”靳楼仍是笑着答。
“可是,你明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陷阱。其一,你去了,路上说不定就是种种陷阱,她轿子里更必然布了机关,周围也都是埋伏。其二,就算你躲过了这些,带走了她,公然夺北陵王的未婚妻,残晔就跟北陵的梁子结下了。”
“但是我不能又一次让她嫁给别人。”靳楼缓缓收起手中的绣品,折好后放在了胸口,似无比珍惜,“况且,让她嫁过去,王朝和北陵也算是结盟了。而那北陵王弄轩在这种敏感时期选择答应与王朝和亲,其立场已经很明显了。而且,弄轩一定也察觉到什么了。”
“那么,你要以残晔之王的身份明目张胆地去?”修二度摇头。
“若我娶个好媳妇回来,残晔的百姓理当是高兴。”靳楼又笑。
修已明白他的决定,三度摇头,却也深知他的脾气而不再劝。
第六十七章 再嫁倾城
还是百裥裙,还是红如滴血的凤盖,还是城门。只是,由西边换到了北边。只是,少了手执灵磐剑的剑客。
同上次一样,她从轿中走下,向前来送行的百姓鞠了一躬。这次的百姓比之上次少了三分之二,他们心中,真正的华月公主已经故去。
“若云,珍重。”王德宗道。——大同小异的话语。是啊,自己此刻的身份是“若云公主”。
“嗯。”王纱凉点了点头,偏过头,看见了眉目凝重的王箫连,还有,故作了一脸轻松带着痞气的王禹风。
“凉儿。”王箫连终于上前一步,紧紧握了王纱凉的手。
“哥哥……”王纱凉睁大了下眼睛,却望见了他眼里一丝淡淡的涟漪。
“太子,吉时已到。”王德宗笑了一声走进,装作极不经意地看了看周围大臣及百姓的反应,然后饶有深意地拍了王箫连的肩膀。
王箫连这才松了手,轻声道了句:“别忘了我告诉过你的话。还有——”他又转向了碧辞,“碧辞,照顾好公主。”
“是,太子殿下。”碧辞欠身道,“无论怎样我都会照顾好公主。”
王纱凉笑了一下,谁也不看,转身钻进了轿子。没过一会儿,碧辞也走了进来,调皮地冲王纱凉一笑,“嘻嘻,公主,都不知道北陵是什么样子。”
王纱凉轻轻理了下衣服又道:“是否去得了那里还未可知呢。”
“嗯?”碧辞不解地眨了下眼睛。
“没事。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吧?”
“嗯。公主吩咐的事儿碧辞怎会做不好?”碧辞亦坐到王纱凉旁边,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裹。那粗布下慢慢展露的,分明是半月琴。
她又把半月琴抱在怀里。目的却不同于上次。上次是追忆,想要靠它给自己勇气,这次,是增加引他出来的把握。
“来,碧辞,我弹琴给你听。”王纱凉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轻轻抚起了琴。琴声,风声,混着她的发香从泄出了帘子,像是在对京城告别。那丝琴声亦随着风撩动了另一人的发丝。他骑马走在最前,一脸坚毅。便是抚远将军廖姜不错。一路上,王纱凉偶尔撩开轿帘,看着他的背影会忍不住有些怔忡。若是,那个骑马的人换成凌经岚,自己是不是就能脱下这身嫁衣,让他纵马带着自己狂奔而去。
——想到这里,王纱凉自己也愣住了,亦对自己为何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感到不解。是不是,除了本身拥有权力,凌经岚给了自己的是他会永远对自己安好的感觉。是啊,她追求权力,不也只是为不受他人约束,想让自己安稳么?可是,除了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