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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有握拳不言。
许是知道,他这一刀,似乎就会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可能。
良久了,她停止了哭,起身,在城楼之上,迎着风闭眼。
之后,转身,她对靳楼欠了欠身:“好歹他身前是一国王爷,还请王,厚葬了。”语毕,她头也不会地掠下城楼,走到马边,再爬上。
靳楼亦回到坐骑上,吩咐了几个人处理尸体、清理城楼。
一行人,这才开始继续前进。
王纱凉径自就回了华月宫。那里多日未打扫,到处蒙尘。她便着手开始打扫。
一点点,慢慢整理。
没有理会,后宫女眷怎样处置了,那些兄弟姐妹如何了,没有去管,杨迪又如何了,被他笼络的朝中大臣又如何了。
她把自己关在这里,靳楼大概也知道此刻多说无益,便只派人把一日三餐送到,未曾亲自过来。
她便安然地吃着,开始活得有些像个木偶。
直到又过了五日,才有数十名宫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进,看着装,她们来自残晔。
她们来到宫门口站成了一排。
王纱凉顺着望过去,她们捧着的,锦绣华衣,一斛珍珠,坠着金色流苏的钗,好几个款式的金步摇,金线镶边百花蓝底的鞋,各色的胭脂……
一貌似是掌管这些宫女的女官走进,众人便齐道:“公主万福。”
王纱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似在疑问。
女官被王纱凉冷若冰霜的眼神惊了一跳,勉强笑道:“殿下将于明日正式称皇。这些是给公主为明日的登基大典准备的。”
“登基大典……”她一声冷笑,“你有没有问过靳楼,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的呢?亡国公主,北陵的使者,还是他私养的女眷?”
女官听她直言王的名讳心里一跳,“这……奴婢……不知。王说,这些衣服的尺寸该都是合身的,请公主明日务必穿戴整齐。明日清早,奴婢会带人过来帮助公主打扮。奴婢告辞了。”
语罢,女官一挥手,宫女们就走进华月宫一一把物品放下,继而行礼离开。
次日,她终究去了紫鸾殿。
大殿之上,崭新的龙椅,华丽无双。
她看着他,还是面如冠玉,笑若春风的摸样,明黄色的袍子曳地,上面的金龙绣得栩栩如生,似欲腾飞。皇冠上布满了金丝,镶满了宝珠,大气十足。
坐上座,他扬唇而笑。紫气环绕其身。
满朝堂的人便悉数跪下。王纱凉亦在其中。
对外宣称的是,她是前朝的公主,我国皇上大义仁爱,仍给她公主的待遇。而她,亡国公主,迎接心皇上朝,理所应当。
——“吾皇万岁!”
九重宫阙,都充满这样的呼喊。
王纱凉侧过了头,看见了身后,数百步玉阶上匍匐的众人。人群一路往下似绵延到天涯。
——楼,这,是不是就是你要的天下?
“王成宗元年三月初八,王朝覆灭,成宗逃匿,残晔王取而代之,登基为帝,称号昭晔皇帝,帝号‘之涯’。改国号为‘崆明’,年号‘始昌’,京城始称‘天都’。
新皇登基,杀鸡豚狗彘,祭祀祖先,大赦天下,设宴三日,普天同庆。
皇明得失,恩威并施,礼对前朝皇孙,善待全国百姓,上下左右莫不服之。”
——《崆明史赋?天都卷》
第一百零四章 酒醉微醺
三日大宴,王纱凉并未参加,在大典结束后就回了华月宫。
有些行尸走肉地过着,半步也未曾踏出华月宫。
而新皇上任,靳楼所要处理之事太多。单说这皇宫之内,从前妃嫔、公主、皇子、宫女、侍卫等一干人都需处理。更别说庙堂之上,江湖之远,朝上官员任命,前朝官员处理,还有那大大小小城镇官员的指配,军队的重新编制……所有所有,都需要他自己衔接、安排。
从进京城到现在,已过了半个多月。
这天,午时刚过。正伏在桌上小寐的王纱凉听见院门外传来热闹的声音。
“皇上驾到!”这样的声音把自己吵醒。
她慵懒地抬起头,双眸微眯,眉角轻扬。见人已走进庭院,房内的她才缓缓起身,继而盈盈一拜:“参见皇上。”
看着她的样子,靳楼眉头又皱起,摒去了宫女。
“月儿,别这样唤我。”他抓着她的胳膊拉起她。
她仰起头嘴角轻笑,“有什么事?”本来已发现他的神色与平常有些不同,而当他此刻靠近,她闻到了刺鼻的酒气。
“先前王德宗的妃子,竟有不少自杀了,料她们还以为落到我们手里有甚下场。剩下的,还有公主皇子什么的,我暂把他们软禁起来了。按惯例,他们是或贬为庶民,女眷的话有的会分给……士兵们。不过他们都算是你的亲戚。我想知道,你想我怎么做?”
“你是一国之君,这种事何需问我呢?”她讪笑着答。
他握紧她的手:“我告诉过你,这天下是你我的。这大好河山,都是你我的。现在一切都平定下来了。这些天,我没有来一是因为有很多事要处理,二也是让你消气。你还在怨我么?”
“我没有资格要求什么。”王纱凉扭过头道,不愿再看他。
“月儿!”他终忍不住左手握拳敲在了桌上。
她垂着头,神色间竟似疲惫地不想说话。
“莫非你要我杀了他们?”
“你现在正是要拉拢人心的时候,怎么做不用问我。你每次,不是什么都算好什么都计划好了么?我求你善待他们?其实你本来也打算如此做,正好满足我的要求。倒像是因为我求你你才这样。我不会求你。”她抬起眼眸用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冷静语调说。
“那你想要求谁?凌经岚王箫连还是弄轩?就算先前王禹风的事是我失手,你信不信谁再来带你走我会毫不犹豫把他杀掉?”这个从来不露悲喜的男子,因在登基后狠松了一口气,加上喝了许多酒的原因,似再按捺不住,让怒气肆意张扬。
“呵,好啊。你本事那么大,你是皇帝,天下人的生杀大权都在你手里,你杀了我啊。”王纱凉转过身,肩膀不自觉就颤抖起来。从韩洛真开始,对自己好的人,都一个个远离。或失踪或死亡。
“月儿,我话重了。”他叹口气,轻轻捏住她的肩膀,“凌经岚曾说,你每一次哭几乎都是因为我。月儿——”
她不说话。
“牡丹花开的时候又到了,我已经派人着手去准备了。什么品种定都给你搜集齐了。还有,一直想给你造一栋观月楼,不过现下战争刚稳定,等民众休养生息,生产亦恢复稳定,我就帮你造。另外这宫里,原本改朝换代怎么也该兴下土木的。不过可能你还是熟悉以前的环境。那么,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不动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触景伤情,你换掉也罢。”
他搂住她,呼吸在她耳畔。混着酒香,他的气息有些急促:“月儿,你听我讲。江南那边的官员我也都处理好了,我记得你说过,想去江南和我泛舟湖上。过段时间我们就去。你若想苏溪眉,我便陪你去天目山。都随你。”
“还有凌经岚,他的下落我也派出人去查探了,我是会嫉妒他,但我会保证尽快给你答复。还有,孔明灯,当时你很喜欢,我们今晚就放。今日上午我去了歌弦台。记得吧,我第一次看见你的地方。以后,我们再去那里,我好像也许久未曾弹琴给你听了。”
“弹琴的手,拿了刀,杀了那么多人。我不要听。”她终于肯转身,“刚才本来就想问……你是不是喝醉了……回去吧。”
“月儿,已经这么多天……或者是,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他捧着她的脸望着她,“对了,还有重要的事忘了说,再过些时日,稳定下来,我便正式立你为后。
目光已不仅仅是如炬。
王纱凉皱眉,看见了他眼中逐渐升温的情愫,间夹着几分不耐烦,几分强压着怒意,以及,几分迷乱。
她推开他后退几步,却听见了他低哑的声音:“月儿,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她摇头又后退,人却已被他搂住。他吻她,霸道而炙热。
他撩开窗幔,把她放到床上,不顾她的反抗,已解开她的腰带。在他的唇游移到耳垂时,他却突然尝到了咸涩。
意识到那是她的眼泪,他的酒亦醒了大半,震惊而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她,竟然因自己的靠近而哭泣!
“孩子?呵,他若生下来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唆使他为他的外公等一干亲戚报仇?”
她双手护住了衣冠不整的躯体,看他的眼神,竟满是害怕与警觉。而泪水,竟然还在不断顺着眼角往下。“不要让我更恨你。”她带着颤抖的声音说。
他终于起身整装离开。
只剩下还在飘飞的窗幔。适才的旖旎转眼成了凄凉。
她咬着被角,不想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又过了个把时辰,她才慢慢坐起身,略为整理了下着装。
虽然自己一直没有踏出宫门,但就偶尔向外张望时所见来看,这宫里的次序已经在慢慢恢复当中。宫女几乎也配齐了,都是在残晔时便培养好送过来的,精通汉室的宫廷礼仪,人人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天色渐渐暗了,一个宫女站在了门边。王纱凉见她的摸样倒还熟悉,毕竟这些日子她们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虽然她未曾与她们说过话。
那宫女便道:“公主殿下,有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王纱凉道,面上无波无澜,也没有过多料理着装,她便走向了前厅。
当看到进来的两人时,她还是抬起了眉毛。——竟是雪皇后和杨洛。
“母后?皇嫂?”
雪皇后面上尴尬,好像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