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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练艰难走到中央,扬起脸看着自己上方,神祇一样翩翩卓然的白凤,媚声媚气道:“原来水里的白凤,比空中的白凤还要俊美,不知道白凤愿不愿意下来共谋出路呢?”
白凤双手环胸,眼角尽是讥诮和轻佻:“难得啊,红莲殿下终于肯仰视我了。”说着,竟真的穿过最后那道光晕,飘落下来。
赤练得意地侧首看他:“好了,你该研究研究这是什么了。”
那奇怪的黑气迅速吞没了白凤的紫履,白凤皱眉,扇过几缕,轻轻嗅了嗅:“无毒、无味、无嗅,离开底下就变成白色……究竟、是什么呢?”
赤练本来就比他矮,下沉时间又久,如今只达他腰高,却不担心完全被黑光吞没会发生什么,“这种东西从未听说过,也不知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白凤难道没有办法驱散它吗?”
赤练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还在看他。白凤快意极了!他喜欢她仰视他,需要他,倚仗他。
“准备好了吗?”白凤白羽出手,凌空借力,右手轻轻拂过一片片羽毛,左手搂住赤练的腰,将她从黑气沼泽中拎了出来。
回首,那些黑气竟然咬着不放,长蛇一样拖出长长的尾巴。
羽毛悠悠荡荡飘落,在黑气浓郁的地方“噗噗”炸响。赤练似乎被伤到了,躺在他怀里的身躯颤了颤。
白凤看着下方像碎片一样落下的黑针,眉心一片凝重。原来,是幻术。
他的小腿也缠上了那些黑气,这时像荆棘一样扎得又痛又痒。
不知道会不会有毒?又一把羽毛射出来,在他脚底迅速炸开。黑气消失后,白凤感觉双脚麻痹了。
“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
赤练吁出一口气,运动了下下半身:无恙。
“阴阳家的这种玩意儿,还伤不着姐姐……”她抬头看着白凤,却见他冷汗冒了密密一层,“你怎么了?”
白凤目光忽闪,转过脸去并不想回答。
赤练心有所悟,看向他的双脚。血已经打湿了半幅衣摆,淋淋而坠。她出声惊呼:“溶血!”
白凤淡淡回应:“那是什么?”
赤练大叫:“溶血沾上人的血肉,就会将它腐蚀一空,化为血水。你快停下,我替你疗伤!”
白凤心下一寒,这么久了,这双脚……是废了吗?
“哼!”白凤并不停留,以掌击向光晕,一层层远离这奇怪的东西,转瞬就又回到了水中。
白凤!你疯了!赤练气急败坏,想骂的话尚未骂出来,就被白凤带着快速远离。
赤练知道,中了溶血,那种奇怪的东西就会附在骨肉上,不死不休,即使有湖水稀释也无济于事。但是跟其它伤口一样,浸了水一样痛不可当。更何况……
这里是临近海的咸湖水。
白凤一直带着她游走;眉间的决绝闪着动人光晕。赤练看着后面淡红的水线,思绪回到了身边人身上。这,就是不惜损伤自身也要保护别人的做法吗
焦躁无用,她只能平静下来。
又经过那黑暗的湖道,阴阳家的术法仿佛强悍了许多。赤练用练剑将两人捆在一起,背向作战。即使四处都弥漫着水,但是赤练还是能隔着衣衫感觉他渗出的汗液。
一刻也耽不得!赤练顾不上挨了几计重击,慌慌张张扯着白凤就往水面浮去。
麻木的双脚有点感觉了,白凤刚刚松一口气,立即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痛。他皱着眉不出声。赤练还在,她都不喊痛,他又怎么可能说痛?他只担心阴阳家的人会候在外面,趁伤偷袭。
他也不知道双脚有没有废,还能不能带着她飞。白凤苦涩地闭上眼睛,跟他死在一处,大概她是不愿的吧……
水面平静得惊人。白凤睁开寒星一样的双眸,却听到一个女孩子在唱《蒹葭》,正唱到“宛在水中央”一句。
那女孩子就在附近,他还能听到她摇橹的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五
【五】
阴阳家。
大司命凤目一挑,略有吃惊:“哦?瓮中之鳖跑了?”
“跑不了多远,溶血是月神大人所练,就算不死,也要废他们一双腿!”星魂眼中投射出阴冷的光芒。
“可别忘了,那个叫赤练的,可是百毒不侵;而白凤,尽得庄子真传,能立羽成翔。你真觉得,溶血会对他们有用?”大司命伸出她赤红的双手,画出一个符咒,苍苍蒹葭立即依势而倒。
星魂刚一怀疑,不过细想之下却笑了:“卫庄不在,料想他们也不过是穷寇,剿灭穷寇,不是要一网打尽,而是要靠追袭。”说着,他已经跃上苍穹,准备让这方湖和湖里的人归于寂灭。
真是奇怪了!芦苇本就柔弱,大司命一击就倒。现在这方湖一览无余,却不见一个人影。
大司命冷冷一笑:“又是蜀山巫术,追!”
那是一个冷艳的少女。白凤卧倒船上,赤练则全力防御着可能的追击。
“不必了,蜀山的巫术和阴阳家的不一样,他们破不了。”
赤练戒备稍解,出口却不太客气:“墨家与流沙可是死敌,你的话我暂时不会怀疑,但也不会全信!”
石兰冷冽的目光横来,赤练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颤。
“你还是管管他吧!”赤练闻言,看向白凤。
白凤脸色煞白。从来,他就没有这样狼狈过。
“我救你们,只是因为现在我们是战友,不是死敌。”石兰丢下这句话,立身船头,纵身投进湖里。赤练惊讶,刚想阻止,又觉得阴阳家没有追来确实蹊跷,明白过来,她是在为他们断后。
“白凤,你还好吗?”赤练作势掀开白凤盖住双腿的袍子,白凤却迅速地抓住她的手。
“已不必了。”白凤冷冷道。
赤练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仗着白凤重伤无法迅速挪移,与之恶斗起来:“什么叫做不必了!你知不知道你会因此丢掉一条命?”
白凤淡蓝的瞳孔中投射出疏淡的光,就像顽固不化的千年冰山之雪:“我说不必,就不必了。”
赤练火大,伸手要强行查看伤势。白凤怕伤到她,胡乱应付这番强攻,竟猝不及防下被点住了穴道。
赤练也是一脸寒霜,淡淡道:“你从来就不会知道,你受伤了,也是有人心疼的。所以,你的伤口从不敢示人,你怕,丑陋的伤口会惹来不屑的嘲笑!”
白凤动动薄薄的嘴唇,没有反驳。
他别过头,惨淡地笑了。他知道,赤练只是不知道他伤势有多严重,所以才会说的那样冠冕堂皇。如果可以,他早就飞离湖面,独自找个地方舔舐伤口了……
“竟……”赤练看着白凤渐渐结痂的创口,语不成句。白凤,已经没有双脚了,白凤,再也不能飞了。
“怎么,你觉得我应该把这种丑陋也向你展示?我已经是个废人,放弃我吧。”白凤眼角的嘲讽之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浓郁,就像是嘲弄他将来的命运一样。
赤练仰起头来,第一次在人前泪流满面。白凤的心好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原来,还有不为卫庄而哭的赤练啊……
他淡淡嘲讽:“怎么、后悔拉我下去?”
赤练默不作声,低头细细抽噎起来。
白凤愀然不已,擦过她脸上的泪水,轻轻道:“不怪你。你不说,我也会下去救你,我……是自找的。”
赤练右手颤抖着,浅浅敷在他左腿伤口上,抬头轻轻问:“疼……疼吗?”
白凤黯然看着她,她的眼睛真美。那扇弯弯的睫毛下,总是会流露出春水一样令人绝望的甜蜜神情。
不要看,红莲,你只需要看着他的背影。我看着你的背影,就好。一阵强风刮来,白凤轻轻跃上大白鸟,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谁说的,失去翅膀的鸟不能飞的最快?凤凰就算折了双翼,也是最凌厉决绝的鸟,又怎么会落地?
光手上功夫也比不过吗?
一瓣荻花,轻轻摇摇落在她掌心,气流一晃,又遽然飘走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被强迫?任何人拼尽全力也无法点住他的穴道,因为他死都不会受制于人。
赤练心里空了一大块,白凤,这个一直守护着自己的男子,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六
【六】
白凤这次驱使着白鸟飞的更高。不能落地的鸟,就只能一直飞、一直飞,落地就是死。
他俯视着地面星罗棋布的湖泊,怆然咳出一口血。
要不是生命将近,失去腿又怎样,他怎么可能离她而去?
白凤想要回到最初的韩国。听说那座雀阁还在,那个等着百鸟来朝的温婉女子早就死了,他也将继承她的能力,呼唤百鸟,然后涅槃,或是死去……
不管哪样,都比现在快乐。
墨鸦说:任何鸟,都不能一刻不停地飞。
他想要打破这个诅咒,要么死在空中,要么活在云端。他在空气中感受着气流流向,即使不用脚,也能准确地凭风而御。他,白凤凰,没有翅膀,也是名副其实的鸟类。
一切恍惚如昨。
雀阁又换了主人,猎人变了,猎物也变了。
白凤乘鸟看着空空如也的琴案,默默思索着弄玉当年弹琴的样子。白凤并没有接触过琴弦乐器,他能懂,只是因为他想到的,恰好与鼓琴的人相同。
没有谁能听懂弦歌雅意。
那首无音之曲,会引得寒鸦来朝,因为,那是语言,一种鸟类听得懂的语言。
而琴,是没有语言的。
白凤谛视星空,感受着苍天呼唤万物的声响。白鸟不安地左右摇摆。
片刻后,成千上万的飞鸟哄城出动,以汹涌之势要将住在雀阁里的人驱逐出去。侍卫不敢靠近,让出空间,想要看看将会有怎样的奇景出现。
白凤坐在琴案前。一挥手,无数的羽毛降临,跟着无火自焚。
百鸟来朝,不过是做做样子。他的来历很不寻常,似乎跟道家和阴阳家都有一点瓜葛。知道的人不多,连同他自己也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