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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钩。
守在外面的杨慕次和他们一样心焦,突然之间,他看见一人踱着步子向这边走来。杨慕次眼睛一亮,大鱼没到,小鱼先上钩了。那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衫,看年龄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杨慕次想起自己看到过的照片,这个人是蒋欧。他们三方势力几乎将整个上海滩翻了一遍,都找不到他,他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蒋欧走进了咖啡馆,杨慕次的心中忽然起了一丝警觉。贝当路口,两辆汽车开进来。车头灯光打向这边,杨慕次迅速移动身体,躲到一堵墙后,他听到汽车熄火的声音,目光向那边望去,却只看到几个人的背影,当中的那人,正像是铃木清夫。杨慕次曾经近距离观察过他,熟悉他的身形。
咖啡馆里,雪狼和俞晓江对蒋欧的到来十分震惊。他们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会让这个背叛者自投罗网。就算所有人都猜不出那封电报是谁发的,蒋欧不可能猜不到。雪狼看见他的脸色憔悴之极,不知不觉起了几丝怜悯。即使这个人曾是军统的卧底,他也是一个爱国者。蒋欧在咖啡馆里望了几眼,挑了一张没有人的桌子坐下来。
雪狼的身子晃了晃,他刚要起身,却被俞晓江按住。俞晓江手指蘸着咖啡,在桌上写了一个“等”字。
晚上九点整,铃木清夫带了几个化装成便衣长随的日本宪兵走进了咖啡厅。然而只在进门的那一刹那,铃木清夫就发现了坐在里面的蒋欧。蒋欧的目光与他对视了一秒,忽然一个翻身,整个人滚到了桌后,铃木清夫意识到不对,立刻在宪兵的保护下向后退。然而已经来不及,蒋欧已经扣动了扳机,铃木清夫身后一个宪兵中弹倒下。变故突如其来,让所有人措不及防。蒋欧见铃木清夫向外撤去,自己也追了出去。雪狼看了看俞晓江,他们两人也跟了出去。
咖啡馆里枪声一响,外面的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四下逃窜。这已经是战争时代的一种常态,杀人与被杀,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热闹的好戏好戏而已。杨慕次也不知道蒋欧进去后发生了什么,但他看见铃木清夫在几个宪兵的簇拥下奔了出来,立刻意识到雪狼他们没有得手。他心念一动,手中枪转动,几枚子弹接二连三射向汽车轮胎。
“砰——砰——”
轮胎爆炸声让街上的人群更加惊慌,铃木清夫不禁失色,他迅速向第二辆车边退去。追出来的雪狼和俞晓江隐在一个路灯柱后,见机不可失,立刻向铃木清夫开枪。几个日本宪兵回过头来混乱地扫射,子弹噼里啪啦打向咖啡馆的大门。杨慕次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他来不及追究,铃木清夫一脚已经跨上了车门。杨慕次倚着墙壁,右手一扬,金色的子弹在夜幕下划出一条抛物线,向铃木清夫袭去。铃木清夫听见子弹破空的声音,瞬间扑下,右手带动车门,整个人滚进车里,杨慕次射出的那枚子弹从车门壁上擦过。雪狼见杨慕次一击不中,手中连动,子弹射向轮胎,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俞晓江身子一闪,从几辆黄包车后穿了过去。
果然,蒋欧被日本宪兵击中,他胸口中弹,人已经不行了。俞晓江扶住蒋欧,低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蒋欧勉强抬动手臂,抽出一个信封交给她,气绝身亡。杨慕次见铃木清夫已经启动了车子,心叫不好,他猛地将帽檐向下拉,遮住自己大半张脸。然后整个人箭一般地跃了出来,他眼疾手快,摸出一根火柴划燃,抛进路边一个垃圾桶里,随即一脚飞旋而出,踢翻了垃圾桶。圆滚滚的桶身咕咚咚滚到了铃木清夫车前,桶里的垃圾燃烧起来,火苗在瞬间放大,一阵浓烟直直冲起,车里的铃木清夫看见这个情形,不由大惊失色。
杨慕次人已经跃到了雪狼旁边,他终于看到了铃木清夫的正脸,杨慕次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对,他不是铃木清夫!
杨慕次的动作比他的思考更快,他低声对雪狼道:“快撤!我们上当了!”待雪狼转头时,杨慕次已经退到了俞晓江旁边,俞晓江双手一交错,蒋欧死前交给他的信封已经无影无踪。他们借着黑暗奔到路口,按照原定计划撤离,路口停着杨慕次开来的车,为了方便行动,杨慕次特意从黑市上弄来一辆车和车牌,不怕日本人追查。
惊魂未定的“铃木清夫”显然也没有要追他们的意思,杨慕次几人一路开车离开。俞晓江突然惊叱了一声:“蒋欧!”
杨慕次开着车,知道俞晓江的意思是蒋欧的尸体还留在咖啡馆门口,刚才那种混乱的局面,他们总不能帮他收尸。杨慕次说:“只能回去以后再想办法了。”
杨公馆里灯火通明,杨慕初在客厅里来回徘徊,和雅淑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
“雅淑,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从前阿次去出任务,即使他各方面都计划到了,依旧免不了担心。雅淑不在时,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等着,现在雅淑回来,他终于可以倾诉心中的忧虑。
和雅淑安慰他:“你要相信阿次,不会有事的。”
她刚说完,门就被推开,杨慕次并着俞晓江走了进来。杨慕初立刻冲过去,“怎么样?行动顺利吗?”
杨慕次神色严肃,他摇摇头:“我们上当了,今天去的不是铃木清夫。”
杨慕初的脸色也变了,他咬着牙骂道:“这老狐狸,果然狡猾!”
和雅淑吩咐佣人沏了热茶来,几个人在客厅中坐定。杨慕次解释道:“虽然那人很像,但是一定不是他。铃木清夫的脸上,不会出现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
俞晓江将蒋欧临死前交给她的信封取出来,“你们看看这个。”
里面薄薄一页纸,记载着“弑神计划”的始末。原来铃木清夫识破“刺客”的真实身份后,曾对他严刑逼供,逼迫他帮助自己完成所谓的“弑神计划”。日本人在他体内注射了大量毒品,他熬不过毒瘾发作时的痛苦,被迫答应铃木清夫。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蒋欧后来逃出了日本人的掌控,他本想立即离开上海。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无论是日本人还是组织上都不会放过他,而军统也不会在乎他一枚弃子的安危。但是当时各方都在他,码头、车站均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不敢冒险,于是躲到了一处贫民窟里。蒋欧躲了两天毒瘾发作,无可奈何之下去一家私人诊所注射了几支杜冷丁才扛过去。
蒋欧恨透了铃木清夫,收到电报后,明知道是组织上的诱敌之计,他还是到了咖啡馆,却没想到不但没能杀了铃木清夫,自己也命丧当场。
几个人都不说话,客厅里一片寂静。杨慕初心想,他们这一次太低估铃木清夫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即使铃木清夫上当,也未必会亲自去,是自己和阿次先入为主,才棋错一着。他们忘了日本人最擅长的,便是李代桃僵。
杨慕次恨恨地一拳捶到茶几上,“我早晚要杀了他!”他力道颇大,茶几被他震得一晃,顿时茶水四溢。
“这次杀不了他,下次想要动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俞晓江平静地说。
杨慕初深以为然,除掉铃木清夫不能急在一时,当务之急是如何为这件事收场,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特高课一定会追查,一个不小心,他们都有暴露的危险。而重庆那边,他也要想办法交代。当初他答应帮杜旅宁找“刺客”,显然这个任务完成起来要大打折扣,他只能交给杜旅宁一具尸体了。
☆、第 46 章
重庆罗家湾,军情一处谍参科的机要办公室里,杜旅宁对戴笠的亲自莅临有些意外。自从军统局西迁重庆后,戴笠将整个情报系统从上至下进行了一次重新洗牌,局级以下设八大处,杜旅宁到重庆后就任一处,也即军事情报处处长。他在戴笠面前,从来都是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正是这种老而弥辣的性子与手段,才让戴笠放心对他委以重任。
“你已经看到杨慕初传回来的消息了?”
“是,局座。”
杨慕初的消息在他意料之中,俞晓江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两份报告叠加在一起,简直就是“忠贞不二”四个字的真实写照。
“任远,我很疑惑,你为什么要让杨慕初去做这件事,为了证明他的忠心?”
“任远”是杜旅宁的字,戴笠以此来称呼他,足见他们之间关系亲厚。杜旅宁听到他这么问,神情淡然之极,“不过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共_党而已。”
戴笠看看杜旅宁挺立的身姿,语气十分温和:“为什么不让上海站的人来做?你的那位得意弟子杨慕次,为什么要避开他?”
“局座,在这件事上,杨慕初和杨慕次谁去做,都没有任何分别。”杜旅宁平静地回答,虽然他心中并不是这样想的。以戴笠之尊,不会留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他有今天这一番问话,必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戴笠的目光从杜旅宁办公桌上一一掠过去,一个搪瓷茶水杯,几摞厚厚的文件夹,钢笔,镇纸,怀表,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杜旅宁的工作作风简练朴素,极有效率。“有人说你刻意绕过杨慕次,是因为曾有人怀疑他是共_产党,是这样吗?”
杜旅宁追随戴笠多年,仅凭语调,他也能明白这位戴老板真实的意思。他轻轻一笑:“局座,是郑介民的人说的吧?”
戴笠无声静立,眼底神情复杂错综,难以言表。过来一会儿他说道:“周伟龙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至于杨慕次到底是不是共_党,也不用再追查下去,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对付日本人,你明白怎么做。”
“是,局座。”
杜旅宁向戴笠行了一个军礼,这件事到此为止,看来军统内部的倾轧之风应该会消停一阵子了。至于上海的杨慕初,他一点也不担心,那个狡猾的年轻人要了戴笠亲笔签名的委任状做筹码,将来抗战胜利,他的身份大白于天下,无疑又是上海滩的一段传奇。有这样的对手,应该头疼的是铃木清夫才对。
杜旅宁心想,他应该发一封电报给俞晓江,安慰一下那两个正惶惶不安的孩子。
“怎么样?”杨慕初亲自煮了一壶咖啡,倒了一杯送到杨慕次眼前。
杨慕次接过来,向大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