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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她还是要离去,由杨家的女儿,变成刘家妇。
他们从前相依为命的生活,会因为各自身边出现的人,而变成久远的回忆。
往事难追。
☆、第六章
每年的七夕节,杨府也依照凡间的规矩过节,杨家的女眷都会在这一日洗发染甲,未婚女子比如杨婵更是要对月乞巧以期良人。
然而敖寸心却十分厌烦那月亮,蟾宫已然成了她心头一根刺,见杨婵要在月下穿针乞巧,心中有着一肚子火。
笑话!她堂堂西海三公主,龙宫比那凄冷的广寒宫不知道富裕多少倍。而她自己贵为公主,一身衣物都不必自己织就。自有心灵手巧的鲛人织出轻薄而又入水不濡的鲛绡供她所用,又何必担心自己针黹女工入不得婆家眼。是以她对这个习俗很不以为然。
“嫂子。这乞巧不过是个仪式,图个吉祥。”杨婵心思灵敏聪慧,乞巧也不过是顺应习俗。她这样的出身,又何言良人?
龙女眉间神色却仍未有喜色,杨婵知她是在怪最应该来哄她的人没来哄她。
她察言观色,却也不知该如何劝得。二哥最近忙于捉妖,不知是否忘了今天这七夕佳节。往年他可都是带着嫂子去拿凡间的花市闹上一闹的。
正想着,杨戬月白的衣裳便映入眼帘,他一身日间月白常服,却在行动之间带了流动飘逸的美感。身边自然是从来不离开他片刻的哮天犬。
上古神裔都俊美非常,而杨戬杨婵兄妹乃是仙凡结合,却也生得玉质金相。杨戬的脸精致清俊,杨婵更是出落得娇美秀致,更难得的是她的蕙质兰心。
敖寸心见杨戬进门,本来想立刻扑过去,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应该生他的气,立刻一甩长袖脸扭到一边,做出不理人的姿态。
然而这也明明是让人哄的姿态。
“二哥,你可回来了。我和嫂子刚才还说起你呢!”杨婵递了个话头给自家二哥,希望他能哄一哄三公主。
杨戬点了点头,走到寸心身边。扶了她的肩,轻声问道:“抱歉,我今日有事出门,回来晚了。”
敖寸心见他难得这样低声下气向自己道歉,便也气消了大半;转了身子过来问他:“二爷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杨戬不甚在意地说道。
敖寸心心中却一突。他有什么事,从来不肯主动告诉自己,还未成亲前,那时他说不愿连累自己,是以不愿与自己走得近。如今两人结为夫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可他却还是有事习惯独自扛,抑或找他那些兄弟或旁的什么人,就是不肯与他结发的妻子好好说上一说。
杨戬见她似乎又要生气,忙又说道:“现在时辰差不多,不如我们去逛逛花市?”
敖寸心自然愿意,那口气便卡在龙腹之中,让她心情颇有些烦闷。
杨婵见她二哥与嫂子相携而出,那不知人事的哮天犬也想跟上,幸而她见机快,忙使了个诀,定住了黑毛细犬。
杨戬带着敖寸心夜游花市,街上行人如织,摩肩接踵好不热闹。龙女是个喜动不喜静的性子,见了什么好玩热闹的都要去瞧上一瞧,杨戬今日似乎也有心迁就,但凡她要去哪,他便也跟着,时时护在她身侧。
敖寸心挽了杨戬的手东转西看,心里的柔情蜜意止不住的往外冒。
两人来到一处卖花灯处,见那花灯做工精致,上面所绘图案也着实有趣。敖寸心便指着那上头一盏花灯,冲杨戬笑道:“我要那个!”
敖寸心自小便以龙宫公主教养,颐指气使惯了,又是家族中的老幺,想要什么东西从来便是这样直白说出来,带着点天经地义地娇气和舍我其谁的霸气。
杨戬闻言,也只说了一个“好!”字。
杨戬对着那卖灯的老伯说道:“老伯,烦请您把那盏灯替我夫人取下来。”
敖寸心闻言嘴角扬起了笑容。
“客观,小老儿今日出来卖灯,却也是有规矩的。我这灯啊,不卖!只送。如果你能猜中我这灯谜,这灯自然是送予尊夫人。”
“好,那请老丈出题。”
“尤带佩剑见君子。”
“那便是……”杨戬手上折扇一收,替敖寸心扶了扶她发间珠钗,淡淡一笑:“龙!”
“好!!”那老伯扬声笑道,取下那盏花灯递于敖寸心。嘴上却仍然说着话:“夫人,这是你家相公替你赢来的花灯,你可要好自珍惜。”
那老头儿说的不过是寻常话,却带着些难以言表的语重心长。
“谢谢老伯!”龙女接过花灯,语气欢悦。
杨戬额间平日里隐着的第三眼闪了闪,他心知这卖灯的老丈绝非寻常凡人。
敖寸心拿了那盏灯笼与杨戬走出好远,方回过头来看了那处一眼。却哪里还见着那摊子和那小老头儿。
“那是……”敖寸心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连人带摊子都不见了。
“或许是在凡间行善的散仙吧。”杨戬摇着扇子,额见第三目却在行人间四处搜寻
“哎!杨戬!快看这花灯!”只见花灯无风而动,内壁绘有十二生肖,独龙那一格,在流光中仍然熠熠生辉。
“原来谜面在外头,谜底却藏在这灯内。”敖寸心笑道。
杨戬似有所悟。
很多年以后,敖寸心见到那盏花灯,想起曾经有个人告诉过她“只有真心方能看到这真心。”
“也只有真心,方能拨云见日,透过一切迷障,看到最后的真相。”
可惜,也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但是,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至少此刻,她的幸福是真实的。
☆、第七章
杨戬踏着满地落花来的时候,敖寸心已然坐在了三圣母的桃园里喝茶品茗好不惬意。
“三公主可把此处当做自己的家,不必拘礼。”杨婵客气地说。
“我本就脸皮厚,自是不会见外。”敖寸心转着茶盅笑道。她容貌本就极盛,在满园桃夭映衬之下更显娇美。杨婵气质恬淡雅致,而敖寸心却是咄咄逼人的艳丽。
“二哥。”杨婵转首便见着自己的二哥。桃花瓣沾染上他的衣袂,而他在这样的春光里手摇墨扇踏着一地芳菲而来。
“真君。”敖寸心也起身见了礼。
杨戬在石凳上坐下,杨婵替他盛了一杯清茶。
“那少年可有好转?”墨扇放下,拿起茶盅,杨戬吹着浮于表面的茶沫,轻轻问道。
“魂魄已安定,过了今日便可醒转。”杨婵轻柔地答道。
“怎的不见沉香和小玉他们?”杨戬轻呷了一口茶,放下了茶盅复又问起沉香。
“沉香带着小玉回万狐窟去了,算是回门。这些天不在华山。”杨婵边回答边替敖寸心添了茶水。
敖寸心低着头,听他们两兄妹说着闲话,手上动作却是不停。那茶盅在她手上打了几个转,娴熟无比的手法。
“三公主可是有心事?”杨婵见她沉默,便好心问道。
龙女抬头,她的身后桃花开的正艳,有花瓣簌簌落在她的发上,衣衫上,真真正正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是听说,小玉便是当初那个孩子?”她的声音从容不迫,问出来的话却带着西海万年潜流的暗潮汹涌。
杨婵看了看杨戬一眼,点了点头。她伸出手用手心盖住了敖寸心的手背,用她特有的温柔对西海三公主,她的前任嫂子说道:“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当年小玉的事成了敖寸心和杨戬婚姻破裂的直接导火索。他那时的表情,他说过的话到现在她仍然记得。
他的手修长有力,能拿起重有两万五千两百斤的三尖两刃刀。而当那只平日里摇扇斟茶的手扣住她的脖颈的时候,敖寸心的逆鳞让她经历了从出生到那时最惨烈的疼痛。
龙族的颈下三寸之处有白色鳞片,此处血管直通心脏与四肢,是龙族最敏感也最脆弱的地方。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死的当然是触碰逆鳞的那个人。然而那次捏住她逆鳞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这天上地下四海三界最最骁勇的战将——杨戬。
对于龙族而言,平日里逆鳞稍稍一触碰便是痛彻心扉,更枉论战神用无上神力的捏掐挤压。
敖寸心当时是真的害怕,他想杀了她,她知道。他居然想杀死她!不过终是她福大命大,到底没有死在他的手上。
眼前流光飞舞,一抬头便发现今天是温煦和熙的日子,她低低一笑,便从不堪回首的往事里抽身而出。
“小玉是个好孩子。”杨婵说道。敖寸心自然知道她是在变相安慰她,告诉她小玉不会怪她。
“这样很好。”敖寸心点了点头。她对杨婵的体恤是感念的。三圣母自小磨砺不断,少年时期家破人亡,后来为了自己的爱情和家庭被压在华山底下十七年。然而她的温柔她的慈悲却是世界上最坚韧的东西。帮她扛过了所有的苦难,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敖寸心是宁折不弯的骄阳烈火,那她便是能把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上善之水。
“三公主似乎还未曾见过小玉,待沉香与她自万狐窟回来,我带她来见你。”杨婵提议道。
“我与她的缘分早在当年便已断绝,实在不必特意相见。”敖寸心抖落了衣袖上的桃花瓣,笑着对杨婵说:“你看这桃花从枝头落下,便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声音柔美,在和熙春风里入了杨戬兄妹的耳。明明是温软娇柔的声音,却有切金断玉的意味。
杨戬闻言看了看枝头的桃花,正开得灼灼烈烈,颇为热闹,与随风飘走零落成泥的那些花瓣不同,它们的美带着一股勃勃生机。而那些离开枝头的花,却再也没有了这样的美丽。
覆水难收。
一时三人都沉默下来,杨婵虽是主人,却也不知该如何调节气氛。正在此时,杨戬开了口。
“杨戬有一事想请教三公主。”
“真君请说。”龙女绯色的衣袖在风中飘动,她整个人沐浴在春光里,娟然端丽。
“我曾用天眼查探过那少年魂魄,见他魂魄之中有阳刚霸烈之气,不似凡品。不知这位小兄弟是何许人?”
司法天神之职权势滔天,几乎可管三界所有大小事务。如今新天条出更是架空两宫权力,奉新天条为无上法典,杨戬的权力已经达到了顶峰。他要查问这件事,太正常不过。事实上敖寸心也从来没指望瞒过他什么。
“回真君的话。这少年身上有一腔孤勇,是大忠大勇之士。他日我姑父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