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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真刚也没来找我的麻烦,他自己都忙不过来吧。
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东想西想。
就如此刻,我看着叶片从枝桠飘落,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它拦下。
还是一片嫩绿的新叶而已,叶脉青而细软,叶面柔嫩透光。被托于掌心,还有刚才摇摇坠下时的摇摆之势。
只是一片叶子,也能看得出神。人的一生和这叶子一般,只是所生之地全然在这树上。由芽尖生发,有的叶子逐渐舒展长大,等到哪一个秋日便悄悄落在泥地上。
而有的叶子,它们却等不到秋天。或者干燥炎火烧焦、或者突来狂风席卷,也或者虫病咬噬,这都让它们早早落下,终结生命。
此时无风,四下安静阳光在树里挣扎出几道亮光把冠上染成金灿的颜色。我抬头看着头顶密密匝匝的叶丛。
那,我手上这片叶子又是为什么死去?
于是,我仰着头很轻地说道,“叶子落下了呢。”
阳光照进眼里,即便是仰着头,要是你真的想流泪,眼泪也是会溢出的。
我保持着仰头站立的姿势很久,所以被亮光刺出的眼泪在外眦逗留不住。抬手遮蔽在眼前,透过臂袖也感觉得到濡湿。
是不是,就算什么外在威胁都不存在,人的生命也会和它一样中途停止?
我很想这样问,但是没有人帮我解惑。从树间穿梭飞出的是一只鸟儿,扑腾远去。
我在树下等了很久。
即便那片叶子真的是那只鸟儿震落,我还是希望能如我所愿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我没有想好如果真的见到那人,我要说点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地看着他。
可惜自己还是没有亲自去探查的胆量,所以,我还是失望了。
巡视结束后,我前往桑海街市了一趟。为了与一个初入罗网的新手碰头,顺便看下病。
不过,就连荀夫子这样的高手都不能确定的病,普通医者更是无能为力。他问了病症之后不住皱眉,叨叨咕咕的根本断不出病证。
那草泽医人称,我的病大约是鬼怪作祟导致的心慌意乱,服用丹砂能沉降镇重,可以平气静心。
我除了抱怨一句太费钱便无多话,那医人倒急了脾气,说是整个桑海境内的药材皆收集运往蜃楼,这药品之类只有更贵的说法。
最后我买下几两丹砂,毕竟这鬼神之说我是相信的。死在我手上的人连我自己都算不清,免不了被什么冤魂缠身也不定。比起之前听荀夫子所言的那不得医治只等慢慢衰败瘫痪死去的病,我更希望后者。
偏僻处我将燃香点起,那渗人的冷香才析出些微气味,便听到一个声音在前方响起。
“要和我见面的是你?”
说话的人长得不好,并非在容貌上,而是因为他带着一身满脸的杀气。
我总觉得杀手还是要收敛一点的好,如果没有三分把握的厉害武功,就要有七分必须的聪明。
在我看来,这个人连一分的聪明都没有。因为他接着就开口,“你没有罗网的记号。”
他意指我脖颈上并无蜘蛛刺青。
打量了他几眼,在他脖颈上是一只刚刺出的印记,黑色之上还透着赤褐色的血珠干却的痕迹。我语气很不在意,“区区戊戌下级二等之辈,我当年怎么没有你这样的嚣张?”
那人面上有些惊讶,也许看我身形和年龄不会想到自己的等级会在我之下,所以很是识相地放低姿态,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不是教训他的时候,我抓紧时间告诉他真刚的安排。在海月小筑必须有人作为内应和辅助,这就要他与其他四人一起完成这个任务:杀死三名仆役和负责一个月后负责备菜的厨子,把自己人换进其中。
他也是经历过事情的人,只耐心听完我所说才做出疑问,“可是,厨子手艺各自不同,就算能成功伪装容貌,做出的菜又要怎么伪装?”
“才入罗网,有些话想必你还来不及听。”我笑笑,“我们要做的,是服从命令而不是质疑。”
这句话对我同样适用。
那人离开后,我对他提出的问题却不得不介怀。不错,真刚让我将杀害并取得四人头颅的任务交给那人,其中三人为仆役,要做到礼数上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剩下一人是海月小筑负责伙食的厨子,菜品的滋味又该如何做到相似?
不,宴客之人是公子扶苏,赴宴的是李斯,这两人口味刁钻讲究精细至极。就算菜再怎么相似,也会有所误差,除非完全一致。
身后忽然拥挤,只听一个尖细的嗓音从后方传出,明明叫的是“张三先生”。
可惜隔得远,我扭头才看到一角明艳的鲜绿色在人群后方上前不得。
这女子也真是厉害,当着满大街的就高声叫嚷,一点儿也没羞怯之意。不过,她刚才喊的人似乎不太待见她的热情,只顾着一路向前。
我看着张良脚下匆忙,也不由得想笑。想不到,这人也有乱了阵脚的时候,还偏偏是因为被女子的紧追不舍。而我同样在意的还有他身旁的少年。
是天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但这是好消息,说明张良让他们假装儒家弟子藏入小圣贤庄的计策是隐蔽的。
回到将军府夜色已经暗沉,我欲将便衣换下,伸手解束带时手上颤颤巍巍怎么也抓不住那根细软的带子。
焦急之时听到有人谈论言辞,这声音苍老沙哑,从不远之外而来。
“为了帝国霸业,为了相国大人的嘱托,公输家族怎敢有半点怠慢。”
问话的是李斯的声音,“蜃楼起航的筹备进展如何?”
“一切准备就绪,唯独……”
停顿后片刻安静,李斯开口,“唯独?”
“在蜃楼的动力方面,遇到了些小麻烦。”
听到这里,我也大概猜到此刻在室外与李斯相谈之人是谁了,果不其然,随后便听李斯对话之间颇有言外之意,而那能被李斯称上“公输先生”的人就是我几次错过一见的公输家族现任,即蜃楼建造其中一人。
公输仇离开后,我方准备好走入室内。
错银饰青铜牛灯已经燃起光亮,牛驮灯盏,灯窗上菱空镂花透出明晃。
天,已经暗下。
李斯负手立于窗前,临窗靠海可以将夜里蜃楼之景尽收户内。就像刚才听李斯对公输仇所说的,这工程从设计到建造历经十年,这庞大的资金和血汗,都已让人惊叹。
我立于屋内角落,等窗前之人的命令。
“这段时间颇为平静。”
李斯背身忽然开口,倒让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该接话。不过就此沉寂下来,似乎也不太妥当,于是我便垂首说道,“回大人,门口与墙内兵阵严守,这屋外也有二十人彻夜站岗。”
李斯微微颔首,“上次听章邯提到的非常之人,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将头垂得更低,我回道,“章将军所言有些隐晦。”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
说实话,李斯并非暴戾之辈。听坊间茶话说道一路登上咸阳相国之位,他的□□不过是上蔡一个小吏。有这等本事,靠来立足的绝不是压制。
所以,我胆敢回下这样一句话:“墨家多为非常之人,属下确实不知章将军所指比剑圣盖聂还要胜出一筹之人到底是谁。”
垂眼视线里可见深色鞋履靠近,是李斯由窗前行近。
“凭借在墨家混迹的时你对那些非常之人的了解,在千机楼监守不是难事。若千机铜盘有失,你不能活。”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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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的话说得很直白,意思就是我不能有任何失手。
千机密码铜盘被置放在重重看守的千机楼内,千机楼底层的钥匙由蒙恬亲自保管。其实,这本该是轻松的事情,因为由外院到中院,最后经过广场到达将军府的核心——内院,这里的防守和陷阱已经足够把贼人拦下了,而且绰绰有余。
只是,如章邯之前所讲的“梁上君子,行非常之道,能取得非常之物,即为非常之人”,我同样认为这言辞直指的就是盗跖。
我希望自己想错了、章邯预料错了,虽然我确实很想见见他,但是如果可以,即便是再也不见也值得。
可是,天命又一次戏弄了我。
我没有发现任何入侵的迹象,但警铃骤然而起,响彻院落。
“快!去千机楼!”
“快——”
和着随后敲响的警钟,内院驻兵直奔千机楼一方,夜里的沉寂被惊醒掀动,嘈杂混乱。
脚下似有负重千斤,我跃身而起时犹豫寡断,茫然无措下只能随他们一同往前。
每一块精钢锻铸的铜板皆是浑然一体,取下千机铜盘后机关被触发,铜板就会被抬升遮蔽每一扇窗口。这也就意味着,若不能及时脱身,进入楼内的人就会被困入这间不见天日的密室。
铜板合上的碰撞之声让脚下加快,千机楼就在前方,楼内的光亮渐渐被锁在厚重坚固之后。
脚尖踩上顶层东侧飞檐上,最后的一扇窗后飞身出一人。
白凤凰?
心下一怔,我不知道流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手上的动作已经没有必要迟疑。
我手上短刀方斜刺而出,白凤微微后仰持重平衡,他脚上的动作却已袭向自他身侧围捕上前的秦兵。耳畔响起那人坠落时的叫嚷,我也顾不得缓慢,将刀凭空置换到左掌间,指上变换,从近处再次朝白凤喉间刺去。
这样快的闪避速度让刀刃又一次错过,这便意味着将臂臑暴露于敌人面前。从左前臂至臂弯处冰凉一线,继而滑腻顺着手背滴入握着刀柄的掌心。
躲避攻击之后迅速反击!可笑的是,我居然连划伤自己的利器都没有觉察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为什么第十三章审辣么久还没好还没好还没好!!!啊啊啊啊啊
☆、铅白
手上的颤抖松懈让短刀滑落在屋檐上,与屋瓦敲击出轻响。
白凤双手环收于胸前,这是等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