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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姚夫人的工作,姚夫人是在年初提前退的休。主要是单位里有上级布置的解决就业指标,需要腾出岗位给新人进来,缓解社会就业压力。姚夫人刚好是以前在基层部队工作时受过伤,留有后遗症,符合五十岁退休的条件。单位领导和姚夫人谈话过后,让姚夫人办了退休手续。纵使这样,退休后的姚夫人,仍被调到了工会协助做退休干部的一些工作。平日里,虽然不用打卡上班了,但是,不是像那些可以完全闲着的退休职工。工会偶尔有些什么工作需要她出面时,她是推卸不得的。
这次,工会要她,带着一批人,到省外山东,去做实地考察,为期,大概也只是一两周的时间。
姚夫人接到这个通知时,眼皮子跳了下。这前头陆夫人刚走,把蔓蔓交给她,她这会儿屁股没有坐踏实呢,要她走。陆夫人委托她的事怎么办。别说陆夫人委托不委托,她自己都不放心。
两封调令来的时间,几乎凑到一块,也太巧了。
一面迫于工作命令,她收拾行李,预备下午出发的行程,一面她打电话告诉自己老公和儿子,要他们好好照顾自己。
姚夫人匆匆被派遣出差不是第一次,姚书记和姚子宝都没搁在心头。姚爷,倒是开始起了一丝警惕。
他在母亲通完电话后,立马让人去查是怎么回事。等到他查到工会里有人极力推荐姚夫人出任此次考察组领导人,虽然,他知道工会里一直有人很欣赏他母亲办事,但是,这个过于巧合的时间,足以让他琢磨了好一阵。
在未查出其中的蹊跷时,姚夫人离家了。姚夫人走时,不忘到蔓蔓那嘱咐,要蔓蔓安心呆在家,有什么事一定要找她哥或是姚爷。毕竟蔓蔓这预产期快到了,要倍加小心。然后要蔓蔓也别太担心,她爸她妈,不到一周就会回来了。
蔓蔓点着头,目送干妈拎着行李下了楼,坐上单位开来的车走了。站在窗口,她扶着腰,另一只手摸着肚子,忽然感到肩头沉甸甸的。
如果,如果她刚要生的时候,刚好没有任何人在……
她的家人,毕竟不像普通家庭,是国家被赋予了责任的家庭。她和孩子,在国家面前,只能变得很渺小很渺小的。
这个念头闪出来后,她开始做最坏的打算,自己偷偷准备一些自己分娩需要的东西,然后,在家里研究起一些分娩视频。
果然,两天后,方敏突然被停职检查了。起因是,有人控告方敏原先作为金美辰的主治医生,有不当的医疗行为。
啪!
君爷的手打在桌子上,五指心下压着向上级单位揭发控告方敏的那封匿名信复印件。
对方敏吃这官司的事,他们心里早有准备,可是,等了许久,却是突然在这个时候出来。方敏这样一被控告,虽然,他们有十足的充足的准备,能帮方敏辩护洗脱罪名,可中间方敏停职接受检查的时间,需要一个过程,也就是说,对方的用心是多么狠毒,知道方敏负责的病人是谁,目标直指他妹妹和孩子。
扣扣。
赵文生敲门后走进来,明显是刚收到了方敏被停职的消息。进办公室后,看到君爷坐在办公桌前沉着脸,姚爷则是站在窗口边一动不动背对着,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他这心里也不免有点惶惶了起来,这事儿单独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人被停职检查,但是,在联想周边其他人近来的情况,整个儿感觉是不简单,很不简单。
走到君爷办公桌前,赵文生低下声音,将手里几封信函放到君爷桌上:“这是我两天来,接到的第四封学术交流会邀请信了,都是市级以上的单位开的。必须想点对策,如果再来个中央指示,想推都推不了。”
君爷沉着眸,在他推出来的信函上看了看,道:“你这还是小事。”
听到这话,赵文生拉了椅子坐下,问:“还有谁被调开?”
“我爸,我妈,姚科他妈。”
“我爸是书记,近来配合中央在做工作,一时离开不了,他们没能对我爸下手。”姚爷回头补充上一句。若不是他反应快,想着不对,在自己妈离开后,急速又打了通电话和姚书记沟通,姚书记连夜与姚老头商量,由上面下份文件指示要姚书记留在京城配合中央某工作组工作,姚书记现在恐怕也是被支开到外地去了。
“然后呢?”赵文生听他们的口气,能感觉到这事远远不止如此。
“你老婆的调令,我刚接到内部消息。可能你老婆现在听到风声了,那些人要你老婆出差到南方去一周或是两周。”君爷浓眉用力地皱着。
对方是连蒋梅都下手了,恐怕是知道蒋梅在医院单位工作,想把他妹妹最后的退路都给掐断。
赵文生摘下眼镜,拿手抹在眉宇上,忍住心底想骂人的冲动。
现在,他们需要的是冷静,十分的冷静,对方这样的攻势,一波一波,十分有计划,不是容易能对付得住的。
办公桌上君爷的电话一响,三个人眉头都皱得更深。
君爷在默了会儿后,手要伸去接电话,被赵文生按住。
“我来。”赵文生道,意思很明显,他先来探对方出什么招。
提起话筒,赵文生仔细地听对方说了些什么后,朗声笑道:“不好意思,陆科不在,这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和他解释,怕说的不清楚误传了。这样,你们等会儿再打来,亲自和陆科说,毕竟你们也有这个责任,对不对?”说完,他果断地挂掉了对方的电话。
“怎么说?”姚爷从窗口处折了回来,问。
“是总后勤部打来的,听对方这口气,不像是什么强制性的命令,我猜也不可能是这类命令。可能会是一些什么,像我这种——”赵文生指着桌上自己收到的那几封邀请函。
确实,想调动他们单位的人,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本身身为领导的君爷。向来上面命令下来之前,什么命令都好,都会和他们先进行协商,主要是时间上的安排。对方知道这一步动不了他们之后,采取的措施,只有可能是软硬兼施的糖衣炮弹。
比如说,给他们一个很有利的学习机会锻炼机会,表示领导的关心和爱护。一般来说,领导看中你,你不去,不接受,不仅是白白浪费了一个自己人生的机遇,更可怕的是,等于打了领导的脸。
这种手段,比强制性的命令更阴险上三分,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不过,以君爷他们如今的地位条件来说,普通的糖衣炮弹,上不了台,君爷他们可以理所当然的拒绝。例如赵文生可以以种种私人理由来拒绝这些不够资本的邀请函,接到拒绝函的主办方,只能是自认自己条件不够请不动人,赵文生拒绝得罪他们也不怕。因此,对方若真要搬动他们,让这招得以成效,必定接下来是要使出大血本了。
前奏来了,正面攻击马上到。
几个人都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如果拒绝,会得罪什么样的大领导。这边,蒋母接到王凤报来的小道消息后,匆匆上了小儿子家找小儿媳来了。
蒋母上门,蔓蔓本不想接待。但是,想近来婆媳关系有所缓和,而且前段时间,蒋母为了她孩子的名字,不辞辛苦奔波万里去找黄济儒,多少是有点为她孩子着想的诚心。宗归是自己老公的母亲,她不能做的太绝情。
打开门后,蒋母气喘吁吁进了屋。
蔓蔓给她倒了杯水,见她满头大汗,应该是一路像火车头一样赶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眉头为此锁紧。
蒋母拿手帕擦了把汗后,开门见山与她说了:“等会儿阿衍回来,你劝劝他,不要犯傻。”
她老公犯傻?
蔓蔓听着一丝糊涂;她老公多么聪明伶俐的人,怎么可能犯傻。犯什么傻?
“是这样的。”蒋母见她俨然听都没有听说过,因此没有责怪她的口气,只是说,“阿衍他单位,给了阿衍出国留学进修的机会。这机会多好。可阿衍一口拒绝了。阿衍领导都打电话到我这里来,要我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阿衍为什么拒绝?”蔓蔓是没有听老公说过这事,而老公现在都没有回来,她想先听听老公自己的想法再说,毕竟,工作单位里的事错综复杂,她是个局外人不了解的,不能随意发出评价。
蒋母听到她这句反问,心里冷笑,想她这是傻的还是装傻的,说:“他拒绝还不是为了你?说你快生产了,他现在不能离开你。一句话,把看中他的领导都给得罪了。”
蔓蔓感觉胸口上被什么给刺中,一时间,心里不舒服。她成了她老公的拖油瓶?她最讨厌的,就是给老公拖后腿了。
“蔓蔓,如果你还不知道这事儿后果的严重性,我再和你说。虽然这不是什么命令,可是好歹是领导看中阿衍的。你明白吗?只要领导看中阿衍,阿衍就有继续往上爬的机会。你也想你的老公今后事业一路高升吧。这样对你和你孩子没有任何坏处。”说到这里,蒋母还很有艺术地一顿,做起了转折,“当然,我也明白,老公离开家,你自己待产,你肯定不安心。不过我会陪在你身边,这个你放心好了,你的孩子是我们蒋家的孩子,我说什么都会保住你和孩子的命。要知道,我当年生孩子时,老公在前线布防回不来,我还不是照样自己在家生的。”
蒋母说的这些话,蔓蔓自己承认,是有些道理的。再说,她很不想老公因为她的事耽误前程。她不想做一个有点什么事都唧唧歪歪拖老公后腿的老婆。做军人的老婆,她早有这个觉悟,哪怕是自己生孩子。虽然,她心里是希望老公在孩子出世时能陪在她和孩子身边。
心头犹豫着,前所未有的彷徨。似乎,这是她人生中最彷徨的一次抉择,她现在站在的不是一个三岔路口,而是一个红绿灯路口。
“我,回头和阿衍说。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蔓蔓道。
听她松口,蒋母这口气松开了,欣慰地向她点头保证:“你放心,我会照顾你和孩子的。对了,你有没有我的电话,有什么事,哪怕半夜三更,都打电话给我,我第一时间赶到。”
蔓蔓模糊带过,并没有要蒋母的电话。她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