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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眼睛直盯着视频,心里张皇又无助,“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姑娘,这么着急干什么?”
“救人!”
大叔瞅着后视镜里的她面色慌张语气急切,开口说,“下了立交有个近道儿,您瞅准儿了,我给您抄近道儿,警察逮着了罚款,您可要负全责。”
苏微连连点头,“谢谢师傅!”
临到北四环时,苏微抄起手机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报案。
车刚停稳,丢下两百块,她拉开车门就往外冲。
从电视屏幕上见到的那一群人看起来数量很少,也非常渺小,可亲临现场后,望一眼就知道少说也有一百多个拆迁户,且个个都体型壮硕。
苏微没办法挤进去,只好一手护胸部,另一只手试图扒开点缝隙,半蹲着身子从他们双手之间的罅隙内强行擦过,以靠近圆形核心位置陈子鱼那儿。
陈子鱼看到她,一愣,继而,大声吼她,“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
是啊,她为什么会来?她来能做什么?
为什么在她来之前,她连一点疑虑的念头都没有。
“我,我……我不想你一个人……”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单独面对这种艰难且有性命之虞的环境。
“花了一辈子积蓄才盖成的楼,拆,拆你娘X!”不知是谁辱骂了一句,继而是夹杂着木棒落下的声音,陈子鱼连忙转身,将她的头护在怀里。
低低的闷哼一声后,苏微才知道木棒十分精准地落到陈子鱼背上。
陈子鱼蹙着眉,咳嗽两声。
紧接着,苏微听到不远处有人拿着高音扩音器喊,“退下!全部退下!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苏微心里顿时放松不少,终于……派出所的人赶到了。
警察扑过来,扭住那个动用暴力的青年,用手铐拷上了,青年依旧骂骂咧咧不依不饶。
而青年的伙伴们不甘心青年被带走,准备冲上去抢人。他们中一个领头似的人物手机响起来,去接了电话后,眼神怪异地看一眼苏微,上前阻止了依旧谩骂的人群,周围人的火焰渐渐熄灭了些。
而后,十几个警察边劝边赶的驱散了他们。
苏微抬起头问陈子鱼,“你怎么样?”
“咳咳,没事,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转过身来,给我看看。”苏微手抓住他胳膊,要亲自检查。
陈子鱼顺势牵起她的手,眸光深深的望着她,“你担心我?你记挂我?是不是?微微。”
苏微甩开他的手,冷着脸,转身就走,不做纠缠。
陈子鱼追上去,问,“微微,你最近过得好吗?”
“好。”
“身体也好吗?”
“很好。”
“缺钱吧?”
“不缺!”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陈子鱼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苏微停下来,看着他,“不需要,真的,子鱼,你照顾好自己就成。”
陈子鱼笑起来,“我听你的。”
“我走了。”
“我送你。”陈子鱼说,“我开车送你,好吗?”
“不用,你想办法安慰分厂的员工和前来采访的记者,这事儿不宜大肆宣传,我先走,请假时间快到了。”苏微看着他说。
“我送你去坐车。”
“不用,保护好自己,子鱼。”
“我会照做。”
**
其实事故现场那通电话是周立显打的,也是周立显全程策划了这事儿,只是周立显没有料到苏微会忽然之间出现。所以,特地打电话到现场,和那人说声暂停。
这事儿要追溯到几个月前,陈子鱼连续收购下游制药商后,抢走了原本属于周立显的重大项目。
这个项目是由日本人投资,需要制药商在国内选择一家工厂,加工中药制品,然后再运往日本。
这个项目原本预定给了周立显,就差盖章,没成想陈子鱼会在酒会上结识那个日本商人,主动提出以低于安宇集团百分之五的价格完成这个项目。
在商言商,日本人选择陈子鱼作为合作伙伴也没什么不对的,可周立显却牢牢记住这事儿,最后在陈子鱼建厂的这一关头摆上一道作为礼尚往来。
如果苏微不出现,拆迁纠纷这个事儿被电视台报道了,势必会抹黑锦渊制药这个企业的品牌形象。
可这一切都因为苏微匆匆出现在事故现场而最终被告知崩盘。
周立显指着廖严,恨声说,“我不是让你看好她么?你干什么吃了?!”
“抱歉,周董,我最重要的任务是看顾好您的安全。”廖严说着,抬手看了眼腕表,不卑不吭道,“而且,您和医生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去备车。”
周立显气得厉害,无处发泄,心想回家一定要好好训训苏微一次,让她长长记性。
可随着医生告知病况后,周立显整个人都发生了转变。他觉得他苦心经营的希望之树瞬息之间被一道叫做现实的闪电劈得迸裂,树叶散落在地,树干也随之烧得一干二净,那些硕果累累的希望,那些有心培植的幸福,该败的全部败光了。
**
医生仍旧是上次接待他的那个,从他初中起就负责他的病历和照看他随时可能会发生病变转移的身体。
医生像聊家常那样,和他说了很多话,做了许多铺垫和心理建设,没有使用任何生僻难懂的医学名词,也没有把他看不懂的光片和电图以及身体健康指数一股脑推到他面前让他检验,更没有目光冷清地看着他,残忍地宣布他即将死亡的讯息,而是像个父亲那样,拍着他肩膀,轻声说,“现在癌细胞还没有扩散到肺部,一切都还有希望,你别灰心,我已经联系美国那边的肾源库,他们会很快给我答案。”
周立显明显感觉到胸腔内的心脏狠狠跳动两下,之后便回归于平静,于是他垂着眼,安静地问,“我到底还能活多久?”
医生怔了怔,惊讶于他前所未有的顺从,“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最多只有三个月。”
“哦”周立显应了一声,之后便说,“别把这事告诉我家人。”
“不,你应该和你家人商量商量,你妹妹是最合适的肾源。”
“医生,请你不要这样。阿舟她有活着的权利,请你不要残忍掠夺她生命。”
“难道你要坐着等死?”
周立显绕道二环,经过一家私人庭院,透过并不高的墙壁看到几株广玉兰,繁盛的白花缀在浓绿的枝叶间,一盏一盏的花儿,在华灯初上的朦胧夜色中像极了飘落到树梢上的云。
他将车停在墙边,眼睛盯着那繁盛的白花看了许久,风拂动,掠过清逸暗香。他有些诧异,广玉兰生长在南方,生命十分脆弱,怎么到了天寒地冻的北方依旧能顽强开出花朵?
时间接近凌晨,周立显才回到家。
打开门,一室的光亮和温暖,空气中飘荡着药香,他换了拖鞋进客厅,看到苏微躺到沙发上睡着了,手边还放着王尔德的《星孩》。
周立显轻轻拿起,翻过封面,看到扉页上镌着一行清秀笔迹:飞蝇也是你的弟兄。不要去伤害它。那些在林中飞行的野鸟有它们自身的自由。不要以抓住它们来取乐。上帝创造了蛇蜥和鼹鼠,它们各自都有存在的价值。你是什么人,可以给上帝的世界带来痛苦?
苏微被“哗啦”的书本落地声所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站在沙发边的周立显,手捂住额头,眉头紧蹙,眼角有湿润的光。
周立显冲她笑一笑,“路上太冷,手冻僵了,拿不稳。”
苏微起身,到衣帽间取了件羽绒服,给周立显穿上,再拉好拉链,看着他,笑说,“今天回来得可真够晚的。”
很温暖很舒适的笑容。
周立显伸手抱住她,头埋在她肩头,眼睛里开始崩落湿润的眼泪,“我爱你。我不要伤害你。”
苏微身体有刹那的僵硬,很快接受了,伸手拍他肩膀,“我知道,我知道。”
、融合
》
这个人,她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情,周立显这么想。
“真的很冷么?”苏微说着,牵起他的手,合拢了,放到她嘴边直哈气,温暖他冰冷的手指。
周立显定定地看着她,移不开视线。
这些年他经历过许多事,也遇见过许多人,可从未见过像她这般心思无诟的,刚开始会认为她不懂事,很会惹麻烦,可日复一日的相处后越来越喜欢她的简单和不怀疑,甚至于他有时候会想,很多年以后,等他和她都老了,银发满鬓,牙齿松脱,他会以一颗真心向她坦白:其实,我们很早就见过,你给我输过血,我来报恩呢。
苏微凑上去,嗅了嗅他宽阔的肩膀,“去哪里了?怎么有股消毒水味道。”
周立显向后退一步,眼睛里闪过躲避之色,“不是你让我去医院的么?”
苏微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医生怎么说?”
周立显虚张了口,只觉得喉咙生疼,废了很大力气才面对着她那双坦诚的眼睛扯了一句谎,“医生说吊完水就好,你不用挂心。”
“我给你熬了中药,你先喝着暖身,热水也放好了,吃完饭再洗澡,好吗?”
周立显注意到客厅中间多了个小小的煤炉,炉上放着药罐,文火炖烧,炉子旁还有开胃用的水果,切成了瓣儿,有序地放在水果盘中,形成一个好看的图案。
周立显看着她,最终放弃了拒绝的念头,低低地说一声,“好。”
“西药治标,中药治本,你不能小瞧中药,中药也不是很难喝,怎么你的表情像是赶赴刑场的死刑犯一样?”
“……”
“你要是实在讨厌中药,不妨闭上眼,一口气喝光它,回头我再给你颗甜枣。”
“你别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哄着吃药。”
“可是你连一半都没喝完呢。”
“我已经吊过水了,看在你面子上,意思一下就够了。”
“……这不是面子的问题,既然你连注射的疼痛都能忍,怎么会没有喝药的勇气?这服药我炖了两个钟头,不要浪费了。”
“我真的不想喝。”
“你不能这样,你生病了,就要打针吃药,就要听医生的话,你不能这样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
两人面对面坐在客厅沙发上,中间是钢化玻璃茶几。
茶几上放着药罐,两人目光在半空中对峙了一会儿,周立显修长的腰身依靠着沙发,听苏微轻声数落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弯着身子端起马克杯,将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