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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妃-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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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命断前的残喘。
她说不出一句话来,伸手想要拿过那条穗子,却被他骤然收回于掌心,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恨么?看着朕,告诉朕,恨么?”
她没有看他,只反咬住唇,她的唇部硬是被咬出丝丝的血痕来,然,却不收口,必须要有点疼痛,才能让她定住心神。
不过是条穗子,不是么?
穗子没有沾子不该沾上的颜色,是否说明,他还安好呢?
不会有事的,只是,剑上的穗子不小心被百里南得到罢了。
她用尽所有的借口安慰着自己,而百里南愈渐凑近她,继续道:“哪怕你恨朕,现在也必须求朕,否则,城楼下的那些战俘,朕会命人继续斩杀。”
“卑鄙!”她说出这两个字,唇际樱红的血色,隔着雪纱仍是鲜艳的。
鲜艳得让人想一亲芳泽。
“朕是卑鄙,不也让你失去警醒,只为了所谓的仁慈,就下城楼,想与朕谈交换的条件么?”
百里南的声音转柔,伸手把她绾发的簪子取下,她的青丝随风飞扬间,他喜欢看这样的她,因为,那份不可或缺的记忆。
初见时,她的青丝飞扬间,上元节日的面具滑落,他才看到这样一张永不会忘怀的脸,那样一双,令他魂牵梦萦的眼睛。
“朕告诉过你,躲,不会让性命无虞,所以,你迟早要出城楼面对于朕,为了那些性命。”他悠悠说出这句话,“现在,你唯一的选择,是大开城门,迎接朕的军队入城。”
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但,不是最终的选择。
“本宫不会求你,,若你要进城,必须应允三件事,因为你凭得,不过是本宫有不忍,是以,才要本宫来见你。而,守城的墨阳将军不会象本宫这样心存妇人之仁。本宫不妨告诉你,城内尚有从别处来的援军二十万,若真的硬拼,至多是鱼死网破,夜帝该不会为了区区一座杭京就耗费这么多的心力和兵力吧。”
“你要的三件事,朕允你。”百里南连听都未听她说的三件事,便开口允道。
“口语无凭,请夜帝下军令状——”夕颜稍提了声音,一句一句,句句凌厉地道:“若夜军入城,有血刃者,杀!”
“若夜军入城,有扰民间者,杀!”
“若夜军入城,有强抢者,杀!”
一连三个杀字,让周遭的空气变得肃穆,但,借着空广的空间,回音却荡得很远。
夜帝凝着夕颜的脸,她是要告诉他,她对于敌人,也不会心软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这般仇视他了呢?
本来,她该是他的女人啊。
好,仇视,很好。
他不介意,和她多玩一个游戏。
聪明的女子,玩这个游戏,会更加的好。
“传令三军,进城之后,若违此三令者,杀,无赦。”他语音清亮地道。
“是!君上!”一名将军打扮的男子,从稍后于百里南的马上,领命道。
杭京的罪人,是她吧?
只是,眼下,如果能有转圜的空间,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看着战俘牺牲的局面,她不会要的。
两败俱伤的局面,她更是不会要。
“想知道,轩辕聿的下落么?”他贴近她,声音里,带着让她难以自制的蛊惑。
他满意地看到,她平静的眸底,终起了波澜。
只要这个女子,有任何弱点,就一定能为他所用。
“再谈一个交换吧。在朕驻于城内,休整军队的时候,朕给你机会杀朕,你若能杀得了朕,在朕死前,会告诉你轩辕聿的下落——”
他几近贴于她的面纱上,他猛地将她拥向他,唇,隔着面纱,落在她的唇上,不容她抗拒她,在她的唇畔,辗转说出最后一句话:“如果直到朕离开杭京,继续伐巽之前,你都不能杀得了朕,那么,朕要你做回朕的女人,你的身体,你的心,从此以后,都只能属于朕一个人!”
她本来就是巽国的内定的联姻女子,不是吗?
所以,他用了‘做回’这两个字。
她想避过他的唇,然,他的另一只手却松开了马缰,用力的覆于她的脑后,不容她退避。
唇上的力道却是加重了,他的唇部,透过面纱,能品到她唇上血液的芬芳、甘甜。
两军对垒的阵前,任何人都看到这一幕了吧。
包括城楼上的巽军!
她的清名,终于,被这个男子,这个看似风华绝代,却实则是名妖孽的男子面前,毁灭……
终章6:锦中百结皆同心
不过是清名罢了。
之于战火波及处的生灵涂炭,这,算得了什么呢?
她恨他吗?
倘有恨,亦绝非是为了这个,只会基于他以卑鄙手段对付轩辕聿。
但,现在,不过是一条穗子,这条看上去很干净的穗子,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而他有‘杀他’作为魔鬼交换的诱惑筹码。
无非,是让她为其所用。
否则,真死的,该会是她吧。
可,退一步讲。,只要他死了,一切其实都会迎刃而解。
然,她要这么做吗?
说到底,做为帝王,对垒沙场,只为王图霸业,只为彪炳春秋。
即便行此不磊落的手段,也属无可厚非。
天下世人,看到的,在意的,确仅是那胜者王,败者寇。
于这点来说,他并没人任何错。
但,不管怎样,现在,继续倚着他,她是不要的。
一念落,她的手,从他的手中迅速地夺过簪子来。
他没有料到她的擒夺会这般灵巧。
这其实是两日间,墨阳将军教她用来防身的基本格拿术。
她本是练舞之人,躯体四肢自都是柔软无比的。这等格拿术,若以柔力使来,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譬如,从他的手里,以柔化刚地夺去这枚簪子。
她,这么急,就要动手了吗?
百里南的眸子稍稍眯起,戎装下的手却是丝毫不动,亦未从她的手中去夺回簪子。
她,不该是这般愚笨的女子。
说时迟那时快,那马突地揪鸣一声,前蹄跃起,跃起间,他的手旋即使松开扣住她的脸,离开面纱后她的唇,去拉住缰绳。
缰绳握于掌中的刹那,整个人似失了重心,失重中,她避过他的钳制,娇小的身子从他的臂弯下直坠落马,坠马的刹那,她看到,那七彩的穗子,灼得她的眼,生疼生疼。
重重地跌伏于地上,哪怕她自幼练习骑马时,没少被马摔过,这一次,仍觉到很疼。
但,来不及顾及这疼,那跃起的马蹄令人心惊地,眼见着要踩到她的脊背,她就地打了一个滚,避开踩踏下的马蹄,随后,方起身,只站在离百里南丈远之处:“请夜帝记得许下的军令状。”
她并没有提那道交换条件。
因为,她明白,那是不容她辩改的。一如,她彼时的‘三杀’军令状,他同样充了她。
他要她的归顺,这点,很明确。
而她还不能慷慨地赴死,即使是卑微的活,她总是要得到那一人最后的讯息。
她回身,径直从夜军公开处走过,一步一步走回城楼之下。
这一步步行去,她没有看任何人脸上的神色。
哪怕,把她想得再如何不堪,都没所谓。
现在,去计较这些,没有任何用,只添了自己的心堵。
行至城楼下,她尚没有拿出鹰符,令族兵开城楼,就见吊桥徐徐放下。
略抬起眸子,她看到,吊桥的彼端,是墨阳将军。
她从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知道,她的封号,叫做墨阳。
而他,知道,也仅会是,她为当朝的皇贵妃。
只这些许了解,加上不过两日的相处,他是信她的。
从他发令放下吊桥的那刻,就是这份信任的诠释。
一如,银啻苍用鹰符调来一半苗水族兵,并带领余下的斟兵出战时,表面看,军营人数相当,实际则是有了变化,这些变化,这名副将亦是默允,没有反对。
她走过去,墨阳将军恭身迎她入城,这是这为副第一次向她恭身,只是恭身,并没有说任何话。
然,足矣。
她没有走多远的路,就听到,身后是夜军铁蹄入城的声音。
踏上吊桥。
踏上巽国的南大门。
踏碎了,不知是谁的心。
“娘娘——”李公公的声音响起,不同于以往的尖细,很沙哑,很沙哑。
“檀寻还没有消息?”她问出这一句话,却不再看那二人,返身,一步一步走上城楼。
是的,自轩辕聿离开的第二日,墨阳将军曾命人发了八百里快骑往檀寻。
毕竟,帝王御驾有危,这事,是瞒不得上面的。
可,这快件,却再没个音讯回来。
檀寻城内,留下驻守的是轩辕聿的亲信,禁军统领殇宇。
按着道理,再怎样,总会给出一个回讯。
却信若石沉大海一样,连一点的声音都听不得。
檀寻的天,是否变了呢?
这些,她一直不愿去想,现在,再想,也都没有用了。
很快,巽国上下,都会知道,是她,把夜军的铁蹄放了进来。
无所谓了。
这样的罪名,她一人担了,就好。
站在城楼,那些守城的士兵依旧站在各自的位置,没有任何的移动,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苗水的族兵,素来除了信奉长胜天外,惟鹰符之命是从。
这些军纪,使得这个民族,骁勇善战,无所畏惧。
只是,她却折去了这种无畏。
“你们,都下去,回到军营待命。”她掏出鹰符,吩咐出这句话。
鹰符,冰冷。
银啻苍把一般的族兵调至杭京后,便匆匆离去。
留给她的,除了那银灰色的背影,还有这道鹰符。
都走了。
仅剩她一个人,站在这城楼上,往外瞧去,堑壕外的战俘也都慢慢地往城内移动,惟有堑壕内的尸首,以及壕外那些散落的,早燃成灰烬的柴火,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风,越来越大,吹得她脸上的面纱,突兀地就飘了出去,雪色的华光,在初升的旭日下,飘啊飘啊,借着风力,仿佛再不会坠落。
她想看看,那雪色的面纱,飘去的方向是否是杜勒山,然,青丝挥拂于眼前,她再是看不真切了。
这块面纱,终是玷污了。
怎配飘去那处呢?
心里,呛进一口冷风,喉内,所有残存的声音,被这一呛,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请随我走。”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算陌生,似曾相识。
紫奴,百里南的近身宫女。
她仍是沉默,漠然回身,城楼两侧,早驻扎了夜国的兵士,那夜国的旌旗飘舞着,宣示着,这座城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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