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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儿,记住了,以后不许再乱说话。”章海宽将穆敏拥在胸前,悉心嘱咐道。
穆敏这才发现马车里还坐着一人,她从章海宽胸前做起身,对容若激动道:“姐姐去京城找了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这个傻瓜,姐姐要嫁给别人了。”
容若睁大双目,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找我?”
“是,她知道你就是纳兰性德,她去京城找你了。”
“她在哪儿?”
穆敏摇了摇头:“不知道,姐姐去京城之后我们就断了音讯。”
“停车!”容若朝车把式喊道。
马车有往前驶了一段路,到了城楼内才停下来,还未停稳,容若就纵下马车,直奔裕王府。他总有一种感觉,若馨一定去找过福全。
手臂痊愈之后,福全耐不住闲,邀了几名布库少年在院子里陪他练拳。痛快淋漓地较量了一番,福全只觉得浑身舒畅。他将众人一一打赏了一番,而后半躺在竹榻上纳凉,他还不曾知晓玄烨下旨赐婚的事。
已经到了裕王府门口,容若又改变了主意。蓦然想起当年自己对福全许下的承诺,他强迫自己当做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纳兰……纳兰公子!”若馨喜极而泣,“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若……若馨姑娘。”容若淡淡一笑,“王爷在里边,姑娘进去吧,我告辞了。”
“你真是纳兰性德!”
容若顿了顿步子,回头笑道:“是。”
若馨因激动而颤抖着身子:“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就是纳兰性德,可你却骗了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容若心虚地避开若馨的目光。
“你还在骗我,十年前我们许下约定,如果今生得以相见,你要同我携手天涯。我一直在等这一天,你知不知道。”若馨鼓足了勇气,将她十年来坚守的梦想直言吐露。
容若佯装一脸迷茫,他微微笑道:“真的对不住,我实在不明白若馨姑娘在说什么。况且,幼时的事又岂能作数。”
“你忘了吗?”
“从来没有的事何来忘记之说。”
“我不信!”
“信不信全由姑娘。”容若低头从她身前擦过,一滴泪不偏不倚落在若馨的鞋上。
鞋子上的晶莹缓缓往下渗透,若馨感觉到一阵凉意,寒彻心扉。她再无心进裕王府找福全,她转身追循着容若,奈何跟不上容若的步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裕王府的大门洞开,众人簇拥着福全走出门外,福全摆一摆手:“行了,你们都不必跟着了,本王自个儿去纳兰府。”
裕王府外熙来攘往,这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福全一手托着一个木匣子,一手拿着一支箫,悠然地信步。
第十一章 千丝万缕
“十年前我们许下约定,如果今生得以相见,你要同我携手天涯。我一直在等这一天,你知不知道。”满脑子都只有这句话,容若狠狠责怪自己,想要回头去找若馨,却发现福全正向他走来。
容若拱手作揖:“见过裕王爷。”
“容若,你没事就好!”福全一见容若则是激动万分,伸拳砸向容若的肩头,“回京城了也不向本王来报。”
容若微欠身,说道:“容若才刚回京,失礼之处还请裕王爷见谅。”
“这是若馨姑娘托我交给你的东西。”福全将短箫并着木盒子交给容若,又道,“到如今你还是没有解开心结,论说心结难解的也该是我才对,不是吗?”
容若淡笑开去,并没有多加言语。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支短箫,容若心口猛地一抽。他强自平复自己的心情,平静地说道:“恭喜裕王爷再添侧福晋。”
“什么侧福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福全满是迷惑。
“王爷难道还不曾知晓皇上已下旨将若馨姑娘指给您做侧福晋的事吗?”容若半信半疑。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不重要,只希望王爷难够真心待她。”容若笑了笑,眼眸清澈而透着真诚,却掩盖不了苦涩。
“呵,我该庆幸还是……呵,真是可笑至极。”
容若笑道:“欠王爷的,我纳兰容若该是还清了。”
两人就立在纳兰府外,一人笑得苦涩,另一人笑得无奈。
“老爷,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纳兰府的家丁一见容若,忙不迭地跑回府内通报。
容若回过神来,伸手道:“王爷进府喝杯茶吧。”
福全推辞道:“不了,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容若拿起手里的短箫,在指间缓缓转动着,她为了自己甘愿冒险进野猪林取箫,她为了自己却容不下另一个女人,即便她已不在人世,那该是怎样的情深意重……
福全与容若辞别之后便回府换了身衣裳匆匆往宫里赶去,不要备轿,不要侍从,他只身策马,只为能够尽快抵达乾清宫。
近些日子玄烨心情甚好,正立在书案前挥手作画。梁九公躬身对玄烨说道:“禀皇上,裕王爷在外求见。”
“哈哈,定是二皇兄等不及来谢恩了。”玄烨丢下画笔,笑道,“快快宣他进殿。”
梁九公还未来得及宣,福全就匆忙而入,叩首道:“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什么成命?”玄烨一愣,说道,“二皇兄起来说话。”
福全站起身,说道:“臣谢皇上指婚,只可惜臣与若馨姑娘无缘,且她也无意。”
玄烨垮下脸说道:“什么叫无意,难不成朕指婚还要顺她的意思。”
“皇上息怒,臣并非此意。只是若馨姑娘早已属意于容若,况且容若也对若馨姑娘有意,臣实在不愿因此同容若毁了多年的情谊。”
“朕既已下旨,此事再无商讨的余地。”玄烨决意说道。
“皇上……”
“二皇兄莫要再说,咱们大清的颜面丢不起,退下吧。”
玄烨说得无比坚决,福全无从反抗,也无法反抗。因为玄烨说得对,若是他朝令夕改,失的不仅仅是皇帝的威仪,更是大清的颜面。
“朕方才听你说起,章海宽的长女只身来了京城寻人?”玄烨背向着说道。
梁九公傻愣着环视殿内,福全已然离去,显然这话是同他讲的。他躬着身子点头道:“回皇上,听说是来寻纳兰公子的。”
玄烨恍若未闻,又问道:“敏贵人可安置下来了?”
“是,奴才已经将敏贵人安置在丽景轩了。”
“摆驾丽景轩。”玄烨一记转身,大步迈向殿外,梁九公不知玄烨是何情绪,唯有小心伺候着。
穆敏蹲着身子在丽景轩的小院里栽种柳枝,玄烨自她身后饶过,坐在旁边的躺椅上:“咳,起来。”
“黄……皇上!”穆敏战战兢兢地走至玄烨身前,不伦不类的行礼引得玄烨不禁捧腹大笑,笑过之后玄烨立即肃了肃脸,说:“朕问你,你姐姐章佳若馨身在何处?”
穆敏擅自在近旁的绣墩上坐下来,说道:“我,哦不,臣妾不知。”
“你岂会不知,朕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朕,她来京城可是为了纳兰容若?”
“不是,是纳兰性德。”穆敏极严肃道。
玄烨一口茶忍不住喷出来,边咳边笑:“咳咳,行,那就纳兰性德。朕再问你,她找纳兰性德所为何事?”
穆敏一派天真,口中道:“姐姐和他自小就有约定……算了,反正说了皇上也不会明白的。臣妾求皇上废了那道圣旨吧,另外写一道圣旨将姐姐配给那位纳兰性德吧,姐姐不喜欢裕王爷,姐姐喜欢的是……”
“住口!”玄烨疾言厉色道,“你记住了,你今天所说的一字一句都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否则朕决不轻饶。”
穆敏吓得噤若寒蝉,从前的黄宣公子同眼前这位康熙帝判若两人,穆敏又气又恼,扭身走到一边侍弄地上的柳枝。玄烨直直地看着在风中摇摆的弱柳,脑中无意间想闪过一首诗:“风慢日迟迟,拖烟拂水时。惹将千万恨,系在短长枝。骨软张郎瘦,腰轻楚女饥。故园归未得,多少断肠思。”(注解:该句出自唐朝崔橹的《柳》。)
玄烨在院子里闷闷地踱步,等穆敏反应过来的时候,玄烨已然离开。
容若坐在灯烛下,眼神忧郁而空洞,那支箫抵在唇间,冰冷无比。当他吹响《长相思》的那一刻,却发现已然没有了从前那支箫吹出的曲子来得真切。容若转了曲子,一首《长相忆》到如今真正变成了“长相忆”。长相思,悼亡妻;长相忆,赠故人。只是,故人俨然成了“他”人,相思相忆转成空。
容若批了件马褂子,带着箫在后院信步,不知不觉竟出了后院。后院河边的柳树下立着一名男子,手执一管短箫,此人仿若与天地融合。容若拍上他的肩:“贞观兄好悠闲,放着铺子不管,来这里观景。”
“这里哪有什么好景致,我是特地来找容若兄的。”
容若疑惑道:“不知贞观兄所为何事。”
“呵呵,顾某特来道喜,恭喜容若兄寻得故人。”
容若一派茫然,问道:“贞观兄从何得知?”
“难道容若兄没看出来手中的箫出自顾某之手吗?当日一位姑娘拿着两截短箫要顾某打一支一模一样的箫,我一看便知那是容若兄的箫,我故意问那姑娘可要在新打制的箫上刻上“宇悠”二字,她反对之时我便知她就是容若兄所寻之人。”
“不是。”容若长叹道,“从前是,可从今天起不再是。”
“莫非那位姑娘变心了?”
容若笑道:“贞观兄,从今日起再没有我纳兰容若要找寻的故人。再过不久,她将成为裕亲王的侧福晋了。”容若举起箫,他对自己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吹《长相忆》,不是相忆,而是对若馨的一种祝福,对福全的一种成全。
河边的柳枝随风摇摆,杨柳依依,千丝万缕,却始终拧不住一份愁绪,一份寂寞。
“既然出来了,不如去我的铺子坐坐吧。”顾贞观推开他的箫说道。
容若伸了伸手:“贞观兄请。”
容若同顾贞观走在集市上,偶尔会提及若馨的事,容若只是一语带过,并不想有所触及。
“姑娘真是好心人哪,谢谢姑娘了。”
“老人家走好。”
无意一瞥,意外发现身侧的医馆内立着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容若抬起脚,却又缩了回来。若馨站在铺子门口定定地望着他,含着期待,含着恳求。容若上前抱了抱拳:“原来若馨姑娘在这儿开了家医馆。”
“是裕王爷开的医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