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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顿了一下,见他并无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又或者您相信苏艾特的清白,但身为首领必须保护家族利益,愿意在私下用金钱私了。可我跟您说,黑手党间的争斗与我毫无关系,与我而言重要的不是波维诺家族的和平,重要的是我现在身为律师的这份荣誉,您可以理解成名声或者信誉,如果一个本该判刑的案子在我手里放水,往后我的名字只会成为律师界的耻辱。”
“您能够,理解我的态度吧?”
一口气将话说完,我抬手叫服务生续杯。
我的话完全没有漏洞,我对此坚信不疑。他选择与我和平谈判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我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再看他时,沢田的眼神令我忽然心生不安。
太冷静了……
我看着他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面庞,某种微弱但真实的恐慌逐渐升起。
他太冷静了。
“的确,埃莉卡小姐说的没错。”他开口道:“我能理解您的态度,您的处境,您的难处和您的决心。只是我不明白,埃莉卡小姐是这么残忍的人。”
我不满地咬了咬嘴唇:“蓝波这孩子的教育……”
“我不是说蓝波。”他抬眼看向我,恍惚间瞳孔如同黑洞般深不见底:“您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波维诺家族在黑手党中确实与世无争,但您要是以为即使有仇家找上门来,也只不过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最多是暴力冲突,那也未免太乐观了。”
我忽然觉得我明白他要说什么。
“您有几年没有真正接触黑手党世界了,埃莉卡小姐?”他问我。
“七年。”从我18岁成人义无反顾地踏出波维诺的家门那天起,我连电视上黑手党的新闻都会跳过不看。
“所以您不知道对不对?”他紧盯着我,威压一时让我难以呼吸。“您不知道这七年间我们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您不知道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您以为我亲自来到威尼斯是因为蓝波是我的雷之守护者,却不知道即使是波维诺一个小家族,它此刻的动荡都会挑起全面战火?”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您不知道为了苏艾特这个女孩,可能会有多少条人命赔进去,即使他们是黑手党,但这些人命都有家庭,有父母儿女,有朋友伴侣,他们也是人,保护他们不随随便便地死在无谓的争端里便是我的责任。”
“所以告诉我,埃莉卡·波维诺小姐,”那一瞬间,我觉得他恍若帝王:“您不清楚您对黑手党的执意复仇会牵连到比苏艾特更多的无辜,对吗?”
呼吸都在那一刻静止了。
他俯视着我,以一个强者对弱者,智者对无知者的态度,用教训的口气告诉我,因为我公报私仇,可能会引起黑手党内的互相残杀。
“有多严重?”好半天,我才下意识地问。
“跟70年代美国联邦对黑手党的大清洗没有两样,可能会更糟,因为彭格列家族建立了联盟,如果从中瓦解,制度和组织的崩溃会是全球性的。”
“你们本来就都该死!”我突然失去控制怒吼道。
他愣了一下,竟然笑起来:“没错,我们都该死。”但转眼间他冷冷地看着我:“那么埃莉卡小姐,等彭格列家族费尽了几代人的心血才建立起来的黑手党联盟被你们土崩瓦解之后,你觉得接任黑暗事业的会是谁呢?”
这问题像利剑一般戳破了我仅剩的防卫。
没有人能比彭格列家族更适合管理这个庞杂混乱的地下社会。
即使不愿承认,但这是事实。
如果彭格列倒台,全球的黑手党都将乱作一团,厮杀,火拼,叛乱,暴动……
我闭上眼睛,连想都不敢想。
“我希望埃莉卡小姐能好好想想。”他坐下,声音亦柔和下来:“我们都知道生命可贵。”
气氛一时僵固起来,他就直视着我,眼神不像威胁更类似于请求,这种过于礼貌的客气让我不适应。
他自报家门的名片上印着的是某家跨国公司的董事长职衔,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他的手下,随便哪个都能压垮我。毕竟我还没有不自量力到以为孤身一人可以冒犯到黑手党世界的教父,他身上的某种气质足以在我们对峙的当口彻底压倒我的信心。
他不急,虽然他远道而来。这只是个请求,我有些没底地猜想,恐怕他摸透了我。
他太难对付了,多年来能让我服气的人并不多。外表单纯城府却极深。蓝波说过他本来与黑道毫无瓜葛,国中的某天突然被告知“你就是下任首领”,换成我一定手刃那个传话人的情况下,他真的在虎视眈眈之下继承了首领之位,一路走到了现在,爬上了无人胆敢撼动的王座。
什么样的天赋性格才能助他青云直上立于地下世纪食物链的顶端?
喜怒不形于色,风淡云清见机出招,上位者才有的心性。
可怕的男人。
我预感接下来的事态只会越来越脱离我的控制轨道,如果我在这里拒绝他,他十有j□j会上罚酒;如果我含糊其辞,凭他容忍得了蓝波的耐心也一定能陪我耗下去。
我的选择似乎只有一条,撤回原告上诉或者在二审中让被告翻盘被判无罪。
敌人是黑手党,我大可以仗着波维诺养女的身份“横行霸道”,在最强家族彭格列没有介入的情况下。
何况他……多多少少,确实说服了我。
冷汗已经淋湿了我的后背。他依然等着我的回答,就在我一咬牙打算豁出去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在跟男朋友喝咖啡吗,埃莉卡?”
在听清头顶上方的声音时,我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啊,那个……听我说,这位,他是我弟妹……的监护人,帕茨老师。”
“这样啊。”满头白发的帕茨老师和蔼地笑道:“原来是埃莉卡的亲家。”
话音刚落蓝波一口咖啡喷了沢田一身,后者冷静地拿过抽纸,脱下外套擦干后还上前跟帕茨老师握手:“您一定是埃莉卡的老师帕茨法官了,埃莉卡和蓝波经常提起您呢,久仰大名。我是蓝波……女朋友的监护人啦,不介意的话您叫我沢田就好。”
装,你使劲装。
另一方,被戳破“别傻了你和一平的那点事以为哥哥姐姐不知道吗我们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孩子你太天真了”的蓝波正双眼喷火地看着沢田,苦于长辈威压无法发话,正努力表现出一个15岁孩子所能做出的镇定。别装了弟弟,我了解此刻你内心必定同我一样崩溃。因为帕茨老师问这个随时可能谋杀我的黑手党头子是不是我男友时,我也是同样的心情。
然而接下来帕茨老师竟顺势坐了下来,沢田主动跟她攀谈起来,两人逐渐摩擦出了超越年龄和意识形态的思维火花,十分钟不到,他们已聊得热火朝天。
我和蓝波二人完全被排斥在话题外,被这站在黑道势力和反黑势力最前沿的两人震惊到目瞪口呆。我很想掐自己一把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我转头看蓝波,他的神情与我完全相同,于是我用眼神询问他需不需要我的帮忙,结果被他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在大雨降临之前,我趁机逃了。
不管帕茨老师是不是有意为之替我解围,我都不愿意面对彭格列首领亦或者是他和老师火热交谈的梦幻景象。我夹起挎包逃得比老鼠还快,一口气跑过了十几条街道。
是的,我承认我不淡定了。
从我孤身离开家族那年开始便亲手教导我的老师,意大利赫赫有名的反黑女法官帕茨,她似乎跟意大利最大家族彭格列的首领,一个小时前逼我谈判的黑道教父成为忘年交了。
七层地狱,真要让我一个人上吗……?!
此时我才开始注意起已黑了大半的天色,而就在我抬头仰望之时第一滴雨滴在了我脸上。淋淋雨点开始从高空砸落,细小的雨丝并不妨碍赶路,威尼斯的大街小巷人群逐渐稀少,四处只有几家小店点起了灯火。这雨来的不是时候,我加快脚步往水城的另一端赶去,水位逐渐涨起的小河上已寻不到一只贡多拉,这意味着我要多费些脚程,不是大碍,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大约一个小时后,被越下越大的淋漓大雨浇成半只落汤鸡的我终于找到了小巷里一座毫不起眼的破落小屋。房子的装饰在三十年前算得上时尚,而今已经破败不堪,屋外角落甚至有杂草和成堆的垃圾袋。屋子的主人似乎生活落魄,已对修缮住宅失去了兴趣。
门没有锁,我走进没有点灯的阴暗屋内,刚进入玄关,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从里头的客厅传来;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是彭格列的坏脾气守护者。
“只要作为父亲的您肯出庭作证,苏艾特在为钱撒谎……”
作者有话要说:10+27能说过埃莉卡秒杀小律师无压力!我家首领十年后就是一标准帝王攻妥妥的!
(于是告诉我,这文的男主角到底是谁?)
☆、贿赂证人
我忘记了自己在校期间的体育成绩从未得过O,事实上在冲进客厅后我才意识到,如果当时岚之守护者的手枪稍微偏移一点,埃莉卡·波维诺的名字便将载入意大利反黑历史,下带一小行注释:惨遭黑手党杀害的年轻女律师。
我的眼睛没来得及适应光亮,子弹已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消音手枪微弱的声响在我耳中如此真实而带有冲击性。隐隐的火药味在子弹射入我头顶墙壁时弥漫四溢,不管是出于潜意识还是确有其味,我腿一软,指甲死死抠进墙纸,死亡的威胁就像那把直对着我的黑洞洞的枪口一样真实无比。
岚守祖母绿颜色的漂亮眼睛正巧撞上我的视线,那其中再也没有先前的不耐烦与容忍,此刻凛然的杀气在他目光的倒影里腾腾翻滚。
他真的想杀死我。
没有更多的思考,我抽出斯图亚特给我的手枪,瞄准的同一时刻扣下了扳机,速度快得简直像是条件反射。
她和我都没有关掉手枪保险,子弹直冲岚之守护者而去。
他冷笑了一下,头稍一倾斜,子弹贴着他的脸颊飞过,一举击中了客厅里的花瓶。
啪嚓一声利落的脆响,破裂的瓷片碎落一地,随之而来的是一记重击,腹部疼得我简直要把午饭吐出来。手枪脱手掉在地上,恍惚间我被拎起来重重地抵在墙上,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