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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金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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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合上封皮磨破的法典,温和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埃莉卡,你是个天生的女强人,像极我年轻的时候,无所畏惧且招数毒辣,更重要的是有满腔的热血,爱憎分明。”
她停下来注视着我:“知道为什么我不介意你的家世吗?”
我摇摇头。帕茨老师继续说:“我抱着除恶扬善的赤心审判过很多黑手党,有最底层的义士,也有家族的首领。我曾以为世界上只有善人和恶人两种,黑手党更是无恶不作的恶棍。但我后来发觉这个理论太过于绝对,至少不能一概而论。有时候恶人也做善事,好人也会犯错。法律是一杆标尺,但它测量不了人心诡变。”
“人们都以为律师是用来吵架的,事实上恰恰相反,律师是劝架的。但凡闹上法庭要求以法律裁决,善恶必有一方失衡,身为律师,调停者应起到平衡的作用,而不是加剧任意一方的火焰。因此律师才坚持与不同的人打交道,知己知己,方可百战不贻。”
“……因为我对黑手党的了解比普通人更深吗?”我试探地问。
帕茨老师微微笑道:“不,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认为你现在能理解。”
“埃莉卡,你比任何人都更接近真正的中立,不偏袒善,也不仇恨恶。我们是司法系统的一份子,抛除一切繁文缛节,‘公正’是唯一的精神所在。”
“你来捣什么乱,埃莉卡?”那时,蓝波坐在吧台边喝着果汁,看似漫不经心又万般不耐烦地对我说:“费尽心思才离开,你干嘛还要回来?”
“不为什么,”我直视他的眼睛,再也不想逃避,“只想向波维诺和你证明,公正依旧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真·男主蓝波又光荣地打了酱油。
二审路漫漫其修远兮,姐姐桑请加油。


☆、违法合作

“收手吧,埃莉卡。”
“爷爷很生气……唔啊,好吧,虽然让他生气的人是我。”
“我连苏艾特是谁都不认识,我干嘛要侮辱她,更别提……”
“她根本就不是蓝波大人我喜欢的类型好吗?”
“你怎么才肯相信我?”
“别骗人了,埃莉卡。”
“你才……不是为了什么公正呢。”
“那种说起来好听却没有任何实际用处的名头不是埃莉卡你的性格会选择的。”
“如果有枪,你就决不会选择刀子去杀人。”
“心狠手辣不是你的特点吗?”
那时他颓然地趴在吧台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倒着苦水,却连正眼都不愿看我,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而我也本可以选择不搭理他。
“埃莉卡你只是……”
“想公报私仇罢了。”
“你只是在拼命逮住所有机会,来报复你恨之入骨的黑手党罢了。”
——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对了。
熬夜的后遗症异常严重,我的全身就像泡在盐水中,骨架都在发酸发胀。等拖着一副没有知觉的身体闯进那家名叫“Principessa”的酒吧时,我第一次萌发了“只有这次不想跟任何人吵架”的念头。
“喝杯什么,小姐?”吧台边的酒保不等我开口就主动过来招呼,我望着摆满整面墙的令我眼花缭乱的酒瓶:“最便宜的。”在酒保反应的空档,我改了主意道:“白开水算钱吗?”
酒保强忍着笑道:“不算,不过小姐是第一次来吧,这杯我请吧!”
“啊……万分感谢,圣母玛利亚保佑您。”我端过杯子,坐在这间时至下午1点却依然爆满的高人气酒吧里,知识分子的神经在这吵闹的酒吧里异常不痛快。
酒保擦拭着酒杯,观察到我一脸憔悴:“这里有很多客人,人源也杂……看起来小姐是职业女性,”他扫了一眼我的西装,“来威尼斯出差吗?这个时段来有点吵哦。”
“可以算出差。我在罗马大学任教。”
“哇,来交流学习么?”
“不是。”我咬着吸管说:“我是苏艾特的代理律师,来找这的老板娘斯图亚特。”
“啪嚓”一声,玻璃杯在地上粉身碎骨。
“让我想想,”我咬着吸管道:“你接下来要对我说‘滚出去’还是‘活该’?”
“您是我们的贵客。”他捡起杯子换了副表情:“苏艾特的事情麻烦您了。”他毕恭毕敬地向我鞠了一躬。“要见老板的话,请跟我来吧。”
接着他二话不说领我上楼,狭窄阴暗的楼梯一直通向阁楼。即使多少猜得出这家酒吧的后台,酒保推开门时我依然暗地里吃了一惊。阁楼里堆放着相当多数量的器材,整间屋子拥挤不堪,正当我步履维艰时,他领我走到沙发边入座。
这里不像是酒吧老板的办公室,反倒像是什么间谍机构。我尽量忍住四处打探的念头,斯图亚特已在我面前坐下。
“初次见面,埃莉卡·波维诺小姐。在寒舍请不用客气,您随便吧。”她和气地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小蓝波是我这儿的熟客。”
她根本在说废话,遗憾的是我不想接下去:“苏艾特案子的案卷里缺少了几页关键的证人证据,主法官不承认有缺页现象也不待见我,我思来想去也只能直截了当地求助于您了。”
斯图亚特莞尔一笑:“那波维诺小姐就怎么肯定我会待见您呢?这里的上面,”她指了指天花板,“上面给了我更甚于波维诺小姐的压力。”
我知道那上面不过是一座闲置的烟囱,她想表达的是这座威尼斯信息流通最快捷的站点的实际控制人,我不清楚她是否彭格列所属,但这个注册不到七年的酒吧不可能与彭格列毫无关联。或多或少,蓝波和被人做过手脚的案宗能佐证这点。
我得知道她处于何方阵营,便装出惊讶的样子:“真的吗?我还以为贵地是独立组织。”
斯图亚特的神情有轻微的浮动:“说是有所依靠,我的王,”她的手放在心口,双眸霎那间溢满精光:“她是彭格列的依附。”
我心里咯噔一下,几乎脱口而出:“你的家族被彭格列吞并了?”
斯图亚特微微一愣,脸庞上轻浮着的伪笑如融冰迅速融化。她饶有兴趣地打量我,说:“我该如何称赞你呢,小女孩?不愧是波维诺家族的长女,你没有白待18年。”
“那18年可有可无。”
面前的斯图亚特有种莫名的兴奋,我的内心却如遭到打劫的室内一片狼藉,破堤的洪水几乎眨眼间就淹没了我之前构筑的所有信心。
她所属的家族被彭格列吞并,她家族的首领在彭格列充当人质,这女人不会为了一个世代当彭格列门下走狗的波维诺养女出半分力气。她那么聪明,斯图亚特,她是那种一眼便能判定其聪慧的女人,我的智商也不低,但劝她冒着她家香火被彭格列斩尽的危险帮我只是自找无趣。
我当下已放弃了从她嘴里套线索的方案,我该说抱歉打扰您然后立刻离开去别处寻求出路,斯图亚特却俯身凑过来:“波维诺小姐,你觉得我们合作的成功几率有多少?”
“你胡说什么?”然而下一秒我立刻闭上嘴。我注视着她那张挑不出半点瑕疵的脸蛋,她那浮在嘴角的隐约笑意,我似乎能看见她大脑里的思维过程,就好像一部做工复杂的怀表里无数严丝合缝的齿轮传带。每一步都有既定的步骤,每一个齿轮的卡槽都无比精密而设计严谨。我惊讶于这世上竟有跟我思考模式差别甚微的人在,而那人就坐在我面前对我说,你觉得我们合作的成功几率有多少?
我想这么契合的心理只有一个原因:她跟我一同,对彭格列的憎恨是如此真实。
我坐正,准备好跟一个黑手党的联手合作。这太疯狂,但眼下这个举措显得如此明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姑且让我破戒一回。
我说:“我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至少有2个陌生人在我身后盯梢,苏艾特现在住在旅馆,我不能确保她的安全。论口舌相争我不会输,但论真枪实弹的斗殴,我的体育从没得过O。”
“这不难。”她保持着优雅的坐姿,以贵妇谈天的好听声线说:“寒舍的空房很多。不过恕我提前问一句,你知道你的行为在我们眼里是什么样吗?”
“充满愚蠢正义感的白痴。”我想也不想地说,“我唯一自保的武器就是我‘波维诺’的姓氏,在这层保护失效之前,能走多远我走多远。”
“这层保护随时会失效。”斯图亚特一针见血道。“你离开波维诺7年之久且已成人,家族里属于你的只是个名不副实的名头。波维诺,或者彭格列可以在任何时间地点宣布断绝和你的关系。到时你将不属于任何一方阵营成为千夫所指。”
我摇摇头:“如果害怕我当年就不必离开。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不稀罕被黑手党除名,也不在乎什么时候因为出身被吊销律师资格证。我只要苏艾特得到她应得的道歉。”
“多好的姑娘~”斯图亚特戏谑地调侃道,“像波维诺小姐这样不怕死的年轻人已经少得可怜,我自然找不出拒绝您的理由。”
达……成了?
我感觉到紧握的拳头里湿拟的手汗,一阵不可名状的心虚逐渐泛起。
律师和黑手党合作,帕茨老师知道绝对会杀了我……
接下来的协议达成得很快,尤其一些细节我们谈得非常顺利。跟一个同等重量级的选手切磋着实省下不少气力,幸好她不是敌人,但我转念便想扇自己一耳光:暂时不是敌人。
最后她将一把手枪送予我作为见面礼,“你总该有个防身的东西,以免二审开庭之时苏艾特找不到自己的律师,隔了几个月我们才在西西里岛的特拉帕尼港用渔网把你捞起来,因为你冰冷的尸体顺着洋流从威尼斯湾一路漂到那里了”,她带着真假莫辨的笑容对我说。
这笑话真是冷得出奇,更令我犯寒的是我也曾这么威胁过那个富二代学生,我记得当时我假惺惺地朝他微笑道:“如果明晚九点你还不把论文发到我的邮箱,先生,我敢预言我出差去处理热那亚港的那件遗产争夺案时正好赶上你的追悼会,因为渔民会向我哭诉他们的渔网没有捕到鱼而是捞起了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然后祈求我帮他们起诉保险公司不给予他们心理赔偿的行径。”
我心有余悸地接过手枪,仔细打量时留意到枪托上标志着家族纹章——但不是彭格列。
好奇心使我凑近了细看,那是个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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