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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瞳孔终于有了焦距，可是却茫然的像个孩子，她指着不远处的那具覆在白布下的尸体，喃喃着，“那是谁？那不是。。。。。。不是。。。。。。。告诉我，那不是。。。。。。”她使劲揪住他的衣领不放手，“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远仲，我不信。。。。。。你告诉我。。。。。。。”
厉远仲把她脑袋按到胸前，衬衣前胸便瞬间湿透。。。。。。。他心痛地无以复加，除了一遍遍拍着她的一起一伏的后背，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懂她为什么又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然后脚步虚浮地向前走去，她一步一步地极其认真地走着，瘦弱的身子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一阵风来，便会随风飘走，再也回不来。。。。。。
厉远仲就跟在白鸥的后面，随着她一步步地向前挪动，就在她快要走到病床前时，身体突然直直地朝后仰去。。。。。。
只是一秒，只是一秒厉远仲就卷着了她，安静地走廊里发出刺耳的叫声，“医生，他妈的医生在哪里？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
一周圈的人都没有见过这样发狂的厉远仲，一时之间竟然都愣在哪里。还好身边的李特助见惯了为了白鸥发飙的厉总裁，这才赶紧带着一脸夸张的心科医生小跑着跟在老板后面。
留下身后一堆目瞪口呆的人。。。。。。
白鸥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她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冰凉的液体顺着透明的胶管慢慢地流进她的血液，针眼周围是一片淡淡的青色。初秋的夕阳出奇地漂亮，金色的光芒在天边化成美丽的锦带，简直让人想要飞过去剪下一段来，藏在宝物盒子里偷偷地欣赏。。。。。。。
太阳一寸寸下移，一会儿的功夫就黯淡了光辉，天边又恢复一片阴暗。果然是光阴易逝，岂容我待，越美好的东西就越是难以相守。。。。。。
有凉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病号服，突然就打了个哆嗦，哆嗦到骨子里的寒意。。。。。。
厉远仲一进门就看到了她在发呆。他脱下厚实的西装外套罩到她身上，揽着她的细腰，“聪聪，你还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缓缓回神，好像刚刚听到他的话一样，她缩在他的怀里，像个受伤的孩子，“我还有你，我就剩你了！”话音未落早有泪珠浇到他的肌肤，灼热无比，让他痛到红了眼眶。
他收紧手臂，“我在，我一直都在，我永远陪着你！”
她是真的害怕了死亡，冰冷苍白的墙壁，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处处透着冷漠无情和死亡的气息。。。。。。她真的怕极了，猛地扯下正输着液的针头，手起针落，冰凉的液体洒在她的手臂、病号服上，小朵小朵的血花刹那绽放开来，一朵朵透着妖冶和绝望。
厉远仲低头含住她的手背，淡淡的铁锈味在嘴巴里蔓延开来。。。。。。。她恍若未闻，低声而惶恐地乞求，“带我回家。。。。。。。远仲，带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她不安地求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他眼睛里写满了心痛，对她扯出宠溺的笑意，“好，我们马上就走！”
漆黑的夜里，黑色轿车前，高大的男人抱着娇小的女人，女人的脸埋在男人的胸膛，着一件纯白色长款连衣裙，身上披着男人黑色的西装。
远处的一缕车灯打过来，男人的脸上是一副宠溺的表情，眉头却没有完全舒展开来。再看那怀里的人，只是安静地呆在男人的怀里，一副小女人模样。。。。。。看得大厅的医生护士一片暗叹。。。。。。。
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深夜，夜幕重重，一盏橘色暗灯下，白鸥被厉远仲安静地揽怀里。她呼吸轻不可闻，让人有已经睡着的错觉，事实上身边的厉远仲知道她没睡，发生这样的事她泽怎么可能睡着。
他听到她问：“我的病，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他悄声安慰她，“只是情绪太激动，没什么大事。”
“是吗？”她苦笑一下，“我可以相信吗？”
“相信我！”他没有什么可以骗她的，只有这句话让她安心，她聪慧怎能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相信你！”他很感谢她的信任。她又问：“什么时候举行葬礼？你一定都安排好了吧？”
“后天或者大后天，你选一天好吗？”他征求她的意见。
“你就明天吧，早点入土为安。只是。。。。。。我很遗憾，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葬礼安排的简单一些吧，妈妈她。。。。。。喜欢简单、低调的，好吗？”
“好，都听你的。饿不饿？”他问她。
她摇头，“不知道，应该不饿吧。”
他默默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吃点东西好不好，你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她一点都不吃惊，“是吗？一天了。。。。。。可是好像真的。。。。。。没有感觉。。。。。。”
“那也要吃，我煮你爱喝的粥好不好？吃点容易消化的流食，然后洗一洗睡觉好不好？”
“好吧，听你的。。。。。。”说完之后她又无力地合上眼睛，一个人孤单地蜷在被子里。
快煮好粥时，白鸥突然出现在厨房里。正在忙碌的厉远仲并没有察觉她的到来，因为听到瓷碗摔碎的声音，他才扭头发现她。
白鸥本来打算拿了瓷碗乘粥的，可是手里一阵失力，洁白的瓷碗就化成了碎片。她嘴唇都些哆嗦，“应该是太饿了。。。。。。好糟糕啊。。。。。。。”
厉远仲拦住要走开的她，“和我去医院好不好？或者我们请私人医生好不好？聪聪，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要！我没事，我说了我没事，我不要看医生，你要去医院！远仲，不要逼我好不好？”她拽着他的衣袖乞求，一句一句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没有逼她，她现在的状况不能再承受任何的刺激，可他又何尝不是？可是能怎么办？就像李特助说的那样，除了就这样等一个月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他亲自喂她吃粥，她很安静地吃了一大碗，大概真的饿坏了吧。
后来他抱着她去浴室洗澡，他摸上她瘦骨嶙峋的后背突然就一阵心疼，从头顶疼到后脚跟。他几乎无法像平时一样专心给她洗，最不可相信的是替她搓背时，他的手都不可控制地颤抖，她的皮肤太薄骨头太明显，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伤她。
她竟然瘦弱的这样可怜。。。。。。。
她这段时间真的累坏了，刚钻进被子一个小时左右她就进入梦乡，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抱着她，听她呓语，“妈妈。。。。。。。不要。。。。。。。。不要逼我。。。。。。。。”
她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一头的汗，冷岑岑没有一点温度，人没有发烧，只是不安地来回挣扎。
他却一点困意都没有，医生的话在他耳边越来越清晰；“情况不容乐观。。。。。。不能再受到其他刺激。。。。。。。尽快做二次移植手术。。。。。。。风险很大。。。。。。不能保证手术成功率。。。。。。。”
葬礼在第二天举行，按照老人家的心意举办，简单、低调。。。。。。。葬礼上只出现了齐家夫妇、齐楚、夏莱。
白鸥穿了黑色棉质长裙，因为怕受寒外面批了一件同色披肩，短款秋靴，胸前别了一朵简单的白花。
她看起来很平静，手里拿着一小束白色菊花。菊花开得很好，映衬下来，竟是人比黄花瘦。
几个人依次鞠躬、鲜花，她站在旁边一一回礼，标准的姿势，最合适的角度，侧面是她瘦弱不堪的剪影。
最后，她亲自上前献了花，黑白色照片里的老人冲她慈祥地笑着，她吸了口气终于回出一个笑。
陵园里，她亲自抱着装着骨灰的盒子放进墓穴，母亲新墓碑的旁边是她父亲的墓地。两座墓碑安静地躺在那里，接受者风雨的洗礼，倾听者她的哀悼和沉默祝福。
最后要离开墓地时，天空突然变暗，一会儿就突然下起雨来。秋雨夹杂着微微寒意不其然而至，厉远仲在她头顶撑起了黑色的雨伞，他注意到一些雨滴被风刮在她的皮肤上，激得她竟然打起了寒战。
他想抱她给她温度，被她无声拒绝。她返身走回墓碑前一个人在雨里站了好久，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将她打横从墓地抱回车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残忍的悲哀（2）
葬礼结束后的第一天，白鸥在公寓里呆了整整一天，厉远仲也陪了她一整天，除了吃饭、去卫生间等两个人都没有离开那张床。厉远仲在她睡着时悄悄看文件，趁她睡着时悄悄起身做饭。。。。。。
她一整天都没有开口说话，像是懵懂无知的幼孩一样，喂饭就张口，擦脸就闭眼，困了就睡觉。有了心事会看你一眼，自己眨一眨眼睛后又重新埋进被子里。厉远仲安静地陪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正午阳光好一些的时候，他会拉开窗帘，室外温暖的阳光洒在白色的被子上，她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晒太阳，慵懒地像一只饭饱养神的猫咪，只不过是一直太瘦的猫咪。。。。。。
她比以前更害怕黑夜里一个人。
他趁她睡着去拿暖水袋的一会儿工夫，就听到她惊恐地呼唤，“远仲。。。。。。远仲。。。。。。。你在哪里？”
他手忙脚乱地带着暖水袋跑回房间，她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冲他伸出双臂，泪水潸然而下，“我害怕。。。。。。”
这是她从昨天葬礼之后的第一句话，她哭着对他说：“我害怕。。。。。。”
他等她哭够了，才钻进被我抱住她。他把暖水袋小心地放到她的脚底、手心，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天气不算凉，可是因为她天生体寒，又对气温变化过度敏感，所以异常地怕冷，他也早就在每天备了暖水袋给她。可是效果明显不大，血液循环系统的重症，并非外力所能医治。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他当时正在从衣橱里找换洗的睡衣。她等扭头看到她时对他说话，“今天去上班吧，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就行。”
他很肯定地不答应，“我在家陪你。”
“你有工作的，最近很忙。”
“我是老板，忙不忙我说了算。”
她突然笑他，“你怎么也会像个孩子一样。。。。。。。”
他怔住，她的精神状况似乎没有前几天那么糟糕。他坐到床边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她吻了他的嘴巴，动作很自然，“我比你想象的好多了，相信我，我真的没事了。你去上班，中午回来一起吃午餐，只是你到时候不许嫌弃我。”
他很高兴地亲她一口，“谢天谢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