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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屋子满是仪器,聂辰被要求留在外面,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抓紧他的手,不愿放开,至少这一刻。不远处几个护士正推着一张急救床哐哐哐的朝这边跑来,顿时我才反应过来我拉住他不放,是件多么荒唐的事。我松开他的手,他用手抹去我两颊的眼泪,轻声说:“不哭,不怕,我在外面等你。”他像看出了我的担心,继续说,“我先跟她们去处理。”我拼命点头,最后房门才关上。
半个小时的“美好时光”,我极度怀疑是不是被聂辰整了,惩罚我自作主张。胃管□□口腔在胃里翻滚搅拌的感觉,真的要比喝醉喝吐从嘴巴鼻子倒灌出来还要难受一百倍。那种煎熬,比起大冬天停气,面对莲蓬头从头淋到脚的感觉还要清醒一千倍。如果真要自杀千万不要选择吃安眠药或者喝毒药之类的方法,万一死不了,还要来医院洗胃,太痛苦。但是烧炭又太消极可悲,割腕又太痛,上吊死相又太难看,跳楼太刺激心脏又受不了,淹死又坚持不下去,卧轨又太凄惨。总之我就这么半坐着把所有死法全部想遍了也万万不想死掉的人。满怀劫后余生的情感,痛苦的剂量就减少了一半,时间自然也开始双倍转动,我急切想赶出去看看聂辰到底怎么样了。我刚走出来,护士姑娘就殷勤的递过来一件浅紫色的T恤,他说是聂辰给我的。
我急忙问:“他人呢?”她说:“在手术室缝针。”
我说:“缝针?很严重吗?”
她说:“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我被说的一头雾水,医院的人是不是都爱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先把人下得半死。
她又说:“扎得很深,但还好没有伤着内脏。”
我真想告诉他,你没看见之前流了好多血,但总算放下了压在心中的大石头。
接过衣服,我是认得的,上回我发烧他给我买的两件中的其中一件,我当时随手拿了白色那件穿,这件就一直忘在他车上了。我看了看裹着聂辰外套的里面衣不蔽体,赶忙去厕所换了出来。护士姑娘又过来扶我下楼,说去找骨科医生,
小护士靠近我耳边,说:“他是明星聂晨曦对吧?!”我一愣,她急忙摆手说:“我不会说出去,他让我来照顾你的,他说缝完就过来。”我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难怪对我还挺好,长相好就是吃得开,举手投足间都有人争相讨好。
走进CT室才发现手腕肿得像小笼包,还红的发亮。骨科医生拿过照片,诊断是脱臼了。做了一系列的手腕复位,又用小夹板固定才算治疗完成。开了消炎镇痛的药物,叮嘱我清淡饮食,注意休息之类的话,他把处方递给我,聂辰刚好进来。
我连忙拉他出去,在走廊的长椅上,强迫他坐下,还没开口说话,就红了眼眶。他了然于心的笑了笑,张着发白的嘴唇说:“没事!根本看不出来,而且缝针用的可吸收线,不用拆的。”他不说这话还好,他故意若无其事的模样,就像我的胸口也一起裂开似的。跟着眼泪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他手忙脚乱的过来握我的肩膀,又摸摸我的头:“手痛是不是?”我的头不停的摇,手背来回擦去脸上的湿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爱哭鬼!”说完,他默默的牵起我的另一只手朝医院大门走去。
刚上聂辰的车,手机就响了,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他打开车内的灯,按开那条短信,手就开始不停发抖,脸也顿时煞白。他把电话丢向仪表台,一言不发的从裤兜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不停猛抽,手还是依然颤抖。我不明所以,但下意识觉得有的事肯定不按我们想象的地方发展,甚至更糟糕,而结果真的如我所料。我伸长身子拿过仪表台的手机,也被内容惊呆了。我精神恍惚的把手机放下,手脚冰凉。我打了一声冷战,感觉心也一起到达冰点。
我吓的直哆嗦,说:“死了?”
他说:“我下手是有点重。”烟灰断了一截掉在他裤子上。
我说:“怎么办?”
他喃喃自语:“我把他杀了。”面如死灰。
我吃力的伸过双手去握住他的手,极力告诉他:“你没杀他!你真的没杀他!”
他抽出手,自怨般的说:“人是我杀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不是的,不是的,你虽然有不对,他也伤害了你。但是我一直想要杀他,我用烟灰缸还砸了另外一个人的头,在我的脑中已经把他们杀了好几次,所以人是我杀的。”
也许他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知所措。艰难开口,说:“你乱认干什么”
我不死心的说:“我是正当防卫,才错杀了他。”我害怕他犹豫,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才跑了100米就被拖住。
他推搡着我的肩膀愤怒的说:“你疯了是不是?”
我推开他,执意往前走,说:“我没疯!”
“你去哪?”
“去自首!”
“是杀人罪?!不是故意伤害罪这么简单?!”
“我知道,他们伤害我,我就杀了他,一点都不复杂。”
他拉着我,急匆匆的往前走,拦下了一辆前往火车站的出租车。我们的逃亡就从那一刻开始。后来他问我,为什么要替他去自首,我说因为你还有你妈妈要照顾。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去自首,他说因为我爷爷还在家里等我。
到了火车站,聂辰去找黄牛党买票,我去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因为他说我们的手机全部要关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都不能再用了。我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是给爷爷告诉他,公司组织员工旅游,大概要去一周左右,让他不要担心,爷爷打包票自己一个人也好好的。我想瞒得住一阵是一阵,过了再想办法。另一通是打给若亚,告诉她我和聂辰在一起,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手机无法使用,让她不要问。工作安排在我抽屉里,爷爷那边帮忙照顾和瞒着点。若亚一一答应,不放心絮絮叨叨一阵,又让我跟她保持联系。我说好,才挂了电话。转身聂辰已经站在我身后,拿了两张票,说:“好了?”
我说:“好了。”
他说:“只有火车不是实名制,汽车太慢了。”
我点头说:“到哪?”
他说:“H市。”
我们稀里糊涂的坐上了一列开往H市的火车,从南方到北方的遥远城市。我们不敢与人交谈,更不敢问乘务员还有多久到。遇见警察上车随机检查身份证的时候,也胆战心惊。生害怕让拿出来看看,于是借故去上厕所,等走了再出来。第一天晚上,我们硬把两张卧铺睡成了一张硬座。并不是我们有聊不完的话,反而是谁都害怕的睡不着觉。睡觉前开着灯还要好点,熄灯后列车车厢内就只有隔壁大叔的鼾声让人觉得有一丝安心。列车匡次匡次的在轨道上渐渐远离我们想要逃离的地方,中途转换了几次跑道,停下来几次会车,停靠了几个站点,虽然在我们耳边清晰的记录下次数,却远不及加速递增的恐惧和我的自责。我开始后悔我的理直气壮,恨自己害了聂辰。一天之内,把我们的生活一并搞得一塌糊涂。又一错再错的将我们的爱跌落漩涡。我们并肩倚靠着,在拥挤空间里,一坐就是一夜,根本无心睡眠。第二天,天一亮情况就更糟糕了,可能是因为聂辰伤口发炎,滚烫的额头和身体把我吓得半死。我急忙让他躺下来,盖上被子。他像梦呓一般,喃喃说道:“怎么又哭了,我没事,出一身汗就好了。”经他提醒我又把另外一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如果真的出了汗就可以退烧,那就真的要谢天谢地了。我们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白天,第二天晚上我就更睡不踏实了,坐在床旁边又守了一夜。半夜不知道是被梦魇住了,还是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流了很多汗,后来喝了一大杯水,才又继续睡下。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我才叫醒了聂辰,因为广播说列车进站了。但是我真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着聂辰通红的脸和惨白的唇,高烧根本就没有一点要减退的意思。
“去医院吧,这样根本不是办法,万一烧成傻子怎么办?”我突然又哭又笑。
“这是逃难,又不是度假。”他走得很快,还偏不让我扶。见我没跟上,又转过来拉我,说没见过我这么爱哭的人。
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我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兜兜转转找了很多地方,才最终找到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旅馆,暂时住下。
作者有话要说:
、坠入设计好的漩涡
在旅馆中,聂辰虽说吃了退烧药,还是连续3天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扶他起来,解开衣服,一大片血迹渗透了纱布,泪水也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半撑半抱着他起来,解下一圈一圈纱布,准备换上从街口药店买来的新的。但结痂的血迹和狰狞的伤口,让我不知所措。
“对不起。”他撑起来,拿过我手上的纱布,“我自己来。”3天中,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我全当只是因为他认识萱萱的关系,不停劝他不管他的事。
我把纱布抢过来,小心翼翼的绕在伤口上,笨拙的包扎好。
“眼睛都肿的像核桃了,还哭?”
“我没哭。”于是扶他躺下。
“你多喝点水。”把水杯递给他。
他只喝了一小口,轻松的说:“这点不算什么。有一年冬天,我不小心掉进我家门前池塘的冰水里,那才是要命。”
“你头痛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热比冷好。”
我无奈的探手去摸他的额头,也不知道说什么话能让他好受一点。他立马来抓我的手,握在滚烫的掌心里。反倒安慰我,说:“明天就好了。”
我呆呆的重复他那句话:“明天就好了。”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却让人莫名有种心痛的感觉。希望真的明天就好了。
那一夜,我失眠了,即使困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但神志却异常清醒。街道上的路灯穿透窗帘布隐隐约约的透着微光,平静下的彷徨冲击着一颗不安的心脏。窗外呼啸而过的汽车,像碾碎了一切我对未来的憧憬。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样不行,这场逃亡到底还要继续多久,我应该想想办法。
第二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