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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蜻翎。不过,虽说蜻翎姐姐一向很美,但是今天却格外的花枝招展。
她一脸不致信地看着我:“你怎么还没有换衣服?”
我呆呆地问她:“换衣服做什么?”
她手一动,我只觉得脑袋上被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一敲,有些疼。抱着脑袋后退两步,蜻翎姐姐却已经自发走了进来:“不是早上还跟你说今晚是祭典,你不是还应的挺勤快的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忘记了?”
我自知理亏,想来白天的时候还半梦半醒,根本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
离开之前的最后一次祭典吗?想来也不错。
挽着蜻翎姐姐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夜里果然神清气爽精神极好。到处是人们的笑脸,一向冷清的大街张灯结彩显的更加美丽。艺馆吸引了周围众多的目光,只是穿了普通的和服,谁也看不出是一群来自祇园的女人。
“蜻翎……”忽然有一个男声传来,在热闹嘈杂的人群中显的有些单薄。但是蜻翎姐姐却迅速回头,忽然想到我在一旁,有些尴尬。
是一个穿着深棕色浴衣的男子,有着柔软的棕色短发,显的温润如玉的模样。我连忙开口:“蜻翎姐姐,我去那边吃丸子。”然后迅速放开挽着她手臂的手,往一侧的丸子店铺挤去。
回头的时候,蜻翎姐姐面色绯红,衬得那奢华的美丽更加娇艳。男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手抓着后脑勺,一只手却牢牢地抓着蜻翎姐姐的手腕。
或许,倾城里找不到真正爱着自己的男人的人,只有我一个吧。
要了两串彩色丸子,我晃着双腿坐在店铺门前的长椅上。其实我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喝了变若水之后更是这样,唯恐哪天就狂性大发去袭击普通人。
罗刹的样子实在是太丑了,我可不希望给人留下不好的映像。
吃完了丸子,我轻轻咬着竹签。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将我的竹签抽出:“这样很危险。”他说。
我怔怔地抬头,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也可以见到他。没有那件显眼的浅葱色羽织,他似乎整个人都快要融入黑暗。明明站在一边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忽视,但是只需要一眼,就再也离不开目光。
我问他:“要吃丸子吗?”
他摇头,抿着唇看我,却不说话。
我继续没话找话:“那个,我最近打算出一趟远门,或许这几年都不会回来了。”
他这才开口,声音清冷:“这样也好。”
京都的炮火,终有一天会烧到祇园。那些美丽的女子,又怎能以自己瘦弱的肩膀抵挡那些凶猛的火焰。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离开。
我想问他关于御陵卫士的事情,关于新选组,或者是关于他自己斋藤一。但是,最终,我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出口,只是站起身:“要去河边走走吗?”
他点头,走在我身侧。
河边人少,黑漆漆的河水中零星飘着几盏六文灯笼。我走在湿软的河滩上,天空中是明亮的星子,让人心情也格外的晴朗。回头,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心脏却忽然猛的一收缩。
视线一下子就开始模糊,整个人都痛苦地缩成一团。“明河夫人?!”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急切,而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场面一般:“白发……”
我忍不住抓过一缕垂在腰间的长发,居然已经变得如雪一般。
“好……疼……”我说过的,不怕死,但是非常怕疼。毕竟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疼让我恨不得立刻就去死掉。内脏似乎都在剧烈地抽出,脑子嗡嗡直响,如同千百个铁锤在狠狠地敲打。连站立也无法做到,我几乎要瘫倒在地上,却被人接住了。
他没有说话,我搂着他的脖颈,死命地咬着下唇。一丝丝血腥味渗透到嘴里,几乎让我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他似乎抱着我,又似乎只是支撑着我的身体不让它倒下。全身冰冷,只有浸润了鲜血的嘴唇是温暖的。
喉咙嘶哑,即使想要通过大吼大叫来发泄痛苦也无法做到。我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斋藤一身后的一朵粉色的野花上,一遍一遍数着那一眼就可以看清数目的花瓣。大概回炉重铸就是这个感觉,疼的我恨不得将那个倒霉的雪村纲道凌迟一百遍。
因为太过疼痛,所以连晕过去都成为了奢望。
祭典上人们的欢笑被抽成一丝一丝地传到耳朵里,而我却痛苦的恨不得直接跳到湖里去淹死。斋藤一问我:“……需要血吗?”
我摇头。我不想要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样子,不吸血,是我最后的底线。
但是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底线也会因为这种剧烈的疼痛而消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甚至都觉得全身疼痛的都麻木了。大概灵魂都已经不完整了,一直到疼痛逐渐褪去,意识才稍稍清醒。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的疼痛抽光了,于是他只是尽职地搂着我:“明河夫人?”
“对不起……”我说:“麻烦你了。”
“不……”他顿了顿:“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说:“不用……如果你消失太久,会很麻烦吧。”
他不说话。
我总觉得他加入御陵卫士有些蹊跷。想到平日里新选组众人对伊东不冷不热的态度,我总觉得是新选组在挖一个坑让伊东跳下去。只是,他们唯一没有料到的,大概是藤堂平助是真心跟着伊东离开的。
毕竟,伊东是藤堂劝进来的。那么多年的交情与心里迷茫的责任,让藤堂选择了后者。
而斋藤一,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跟着伊东走的。
这样想来,伊东也不会太过信任他的。如若他再消失很久,只怕……幕后那个人真要来撕了我了。
于是,待我体力稍稍恢复,他只是送我回到丸子铺前。果然,蜻翎姐姐有些焦急地在那里等候,我笑嘻嘻地跑过去挽住她的手,果然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蜻翎姐姐无奈地领着我往艺馆走去,我下意识回头,那抹苍蓝的身影果然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他到最后还是没有问我,我变成罗刹的原因。
回到艺馆,天未亮,依旧睡不着觉。
我想了想,翻了镜子出来。心里默念了几句,便见头顶漆黑的长发逐渐被染成雪白。眼睛也成了血红色,比不上风间那种宝石一般的澄澈,反而污浊成一片。
而后,便听见身后的声音:“你果然变成罗刹了。”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我静静地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垂下眼睑:“是啊。”
“雪村纲道?”他开口。变若水如今只有两个地方存在,新选组与雪村纲道。我与新选组的关系,说远不远,说亲不亲,但是也断不会用变若水来害我。这样便只剩下了雪村纲道,想来是他自己本身鬼的血脉稀薄,却想要变成鬼,便拿了我做实验。
他抱着手臂靠在窗柩上,问我:“要离开?”
我点头。都已经出现罗刹这种最明显的征兆了,便是想要说服自己都成了奢望。或许我以前还曾抱有幻想,那么如今,任何的侥幸心里,都只能叫做自欺欺人了。
于是我转身,双手拢袖,上身平伏在地上,是最庄重的礼节:“可以带我走吗?就在今夜。”
他半晌没有作声,我便一直伏在地上。最终,一只手伸过来,扶起我:“罗刹发作过了?”他双眼平淡,就像对一个陌生人。
我点头,与他拉远距离。
当夜,我身上只带着两支簪子离开了。一支是紫洋给我的,一支是我送给紫洋然后土方还给我的。桌子上留着一只香囊和一封信,信是给芝桂姐姐的,香囊是给几松的。
其实,在几松离开的那一日,我便将珠花送给了她。
如此一来,祇园之中,再没有明河这个人。只是对不起老师,将明河这个名字也就此决断了。
我不知道风间将我带到了哪里,只是四面都是树林罢了。这样也好,我本身也不便再出现于世。这屋子大约原本是什么祠堂,打扫一下也可以住人。
远离了炮火,远离了世俗。换下了繁复的十二单,头上仅挽着当年风间给我的梅花白玉簪。我想,原本这样的生活就更加适合我。
风间说,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幕府不过是临死之前最后的挣扎,只是可惜了新选组……不得不说,他终于开始承认新选组了。
而幕府灭亡,老师的夙愿也就达成了。风间已经在准备从萨摩那里抽身了,似乎报恩也报的差不多了。天雾和不知火来的时候会稍许热闹一些,就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般,不知火甚至拽着我教我射击。
后来,几松也有来看过我。她的肚子微微鼓着,想来是桂那小子不懈努力的成果。不过,桂真的很忙,于是她也只能靠着自己的努力不断支持着桂。如今的几松,已然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但是见到我的时候,一如当年那个用手绢捂住我的手指的少女。
我将所有的情报网全都交给了她,这对于她或者是桂都是非常重要的。她的眼眶红红的,一直到我着手赶人,也依旧是一步三回头地不愿离去。
但是,依旧会有几只鸽子,飞过密密的树海来到我住的地方。大抵都是报告一些新选组的动向,例如风间又跑去西本愿寺抢人,例如冲田总司肺痨病的厉害,例如新选组搬进了不动堂村作为新的屯所,又例如雪村小白兔跑去艺馆找我,却只见到一群女人红着眼眶。我一笑置之,继续窝在被子里蒙头大睡。
我大概是在等,等战争的结束,然后跑去斗南。
虽然那里极为寒冷,但是据说梅花却开的很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小17最终还是离开了艺馆……其实我很喜欢艺馆那群女人,或者说我喜欢的女人的类型,都出现在了艺馆(笑
芸者虽然受人尊敬,但是她们也是那个时代最可怜的女子。
终夜
一场梦的时间,是我曾经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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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的症状又发生了好几次,但是忍着忍着,似乎也没有了一开始那种整个人都扭曲了一般的疼痛感。有时候疼完了,就睁着眼睛看那结着厚厚蛛网的屋顶。一开始,每日半夜狂风怒号,树影横斜让我心惊胆战;而如今,我终于可以面不改色连灯都不打,晚上一个人跑出去看星星了。
除了有的时候会出现野兽毒虫,这里其实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