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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第一本书封面的时候。季棠郸还有些漫不经心,但是当他的视线落到了序言上面的时候,却是神情一凝,然后又流露出一些掩饰不住的意外。
嗯?果然是有料啊这一下,众人的好奇心再次被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要不是季棠郸还压着场子,怕是就要上前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自己博览群书的老师,也露出这样的神色。
“怎么……忽然想到弄这个了”听上去是在质问,但是这屋里都不是外人,还有谁听不出来,自己老师语气中的唏嘘和感怀然后季棠郸又拿起第二本,翻了翻后,挂上“果然不出所料”,以及“你这小子啊”的表情。
然后不等杨一回到,季棠郸又神色一整:“又花了多少钱?别以为出了几本书,挣了几个小钱,就开始大手大脚不把钱当回事了咱们虽然不能被金钱所奴役,但也不能养成浪费的坏毛病你把成本报给我,当时候我转到你得账上。”
嗯?成本?转账?几个心思乖觉的,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书的内容,却又不敢肯定。
只有杨一哭笑不得:“老师,您不是脑袋出了……出了……出了那啥吧。您的集子出版,我们还得给你稿费的,怎么还要你反过来花钱呢”
果然,杨一的师兄师姐们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
既然真相大白,地下几个人也就不再拘束,看着季棠郸用眼光示意允许,就把书册传了一遍。
古香古色的封面,精美的装帧,上好的纸张。为了让书看起来更加舒服,杨一特意把四周留白的地方空得更多,看上去格外大气。而这一套十九本图书,就是季棠郸这一辈子的心血所在,虽然还谈不上著作等身,但每一本都是老人呕心沥血的作品,虽然不显于普通百姓的耳朵里,但是在学术圈子里面,却是大大有名的著作。
这样的作品,当然是极具文化价值的,但是就商业价值来说,两者却不在一个等级上面。甚至可以这么说,其中有几本艰深晦涩的作品,除了国学和历史的研究人员外,其他人根本不会去看上一眼,要是印了出来,几乎能肯定是书商赔本的结果。
但是杨一却全然没有考虑这些,而是专门设计策划,把老人这一生的心血,从头到尾好好整理了一遍,然后付梓出版。
这样的礼物,无疑可以显示其诚意和拳拳尊师重道之心了。因而以季棠郸的古怪脾气,在看到这些书籍的第一时间,也不由有些失神,显然是愣在了那里。
“小师弟,你这我可要说说你了”看到自己老师忽然伤感唏嘘起来,坐在季棠郸下首的男人忽然就笑了起来:“你今天弄出这么独一份的大礼,让我们这些做师兄师姐的,哪里还好意思把寿礼拿出来,这不行不行,搞得我们太尴尬了,要补偿我们”
杨一的师姐昭缨,似乎对自己这个小师弟很有好感,闻言就没好气地拖长了声音:“唉哟,亦漳师兄也好意思,自己不用心准备给老师的礼物,这会子又把小师弟竖起来当靶子,你这个金蝉脱壳,可是用的熟稔。”
这位亦漳师兄嘿嘿笑了笑,一点儿都没要脸红的意思,反而坦言:“那是那是,我这不也是急中生智嘛。对了,你还不知道把,我要给你透了小师弟的底子,怕是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极为洒脱,一点儿都不遮遮掩掩,让杨一也是颇为好笑,却没有半分不满不爽的感觉。
“算了吧,你以为就你消息灵通?”昭缨很是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人家小师弟的成绩,我知道的可比你多多了《宋朝那些事儿》对不对?还有《神农密码》也是对不对?你最喜欢去闲逛的云中书城,可也是人家的产业……”
那位最开始拿杨一“当靶子”的师兄,显然也只知道前两个消息,看到自己师妹也都清楚,就颇有些讪讪地咧咧嘴。
但是等他听了,连云中书城也是杨一的产业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那么一个瞬间。这个凝滞虽然短暂,但是对他这种洒脱不羁的真正文士来说,无异于一次泄露了内心的破防,就连这位亦漳师兄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因为意外而动容,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明明是季棠郸的寿宴,但是几个学生弟子七嘴八舌,居然是把话题歪到了杨一身上。
某个重生者哭笑不得,虽然自己现在能够站在这里,站在这些真名士风流人物济济一堂的地方,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侥幸能和他们并肩同列。
也正是因为内心的那一点儿底线,让他很是尴尬起来,就想季棠郸这老头儿也不发话管一下,现在这都扯到什么上面了啊
但是显然他的愿望落了空,看到自己在古稀之年所收的弟子,居然得到了学生们的一致认可和喜欢,老人也很是得意高兴起来。而且刚刚这一套生日礼物,可以说是正中季棠郸的心思,一个出书立著的文人,除了让作品流芳,也就没太多其他的心思,现在杨一送上的这份礼物,做了季棠郸很早很早就打算做,但一直牵绊于琐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能做的事情。
心情一好,弟子们谈些什么聊些什么,他也就懒得约束了,而且其他的学生都是彼此熟识的人,就一个杨一,孤零零跟着自己学了大半年,也没让他见过师兄师姐。
在季棠郸看来,既然杨一打算要搞文化复兴的路,那么除了经商打地盘之外,也必然要涉及到做学问的那个圈子。
前者是底层基础建筑,后者,才是能让他真正扬名的关键要素。虽然说真正能流传下去的某个文学艺术作品,一定要有其内涵,但也离不开有人帮着捧场吆喝。
虽然外在表现的古板,甚至有点儿食古不化,但老爷子的心里面碧水都清楚,也相当护犊子。所以眼下看到师兄弟们聊得开心,干脆就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也算是变相帮着杨一牵线搭桥了。
用心良苦。
……
能够不经邀请,就早早赶来季棠郸府上的,也就老人的亲近之人,剩下那些宾客,都是到了临近中午,才陆续登门。
在不讲究传统和礼数,以及可能惹得老人不高兴之间,自然是选择前者。俗话说客随主便,入乡随俗,既然老人不乐意被过多打扰,他们也只能顺着主人家的意思来。
而随着客人开始到来,原本是他昭缨师姐的任务——端茶倒水迎来送往,也就毫无争议地转到了他的身上。
341。被树典型了
341。被树典型了
杨一不想张扬,季棠郸当然也是理解的,而且除了重生男的师兄师姐们之外,后来陆续登门的客人,其中也有不少,或多或少在老爷子的家里面,见过了杨一。
所以现在看到他一个小家伙,执礼甚恭地跑前跑后,也都少不了招呼两句,虽然都是以长辈的态度说教,但却没人敢太拿架子。今天是季棠郸的寿诞,谁没事昏了头,会在这时候惹人不开心。甚至有些不认识杨一的,倒是更为和蔼,他们干脆就把杨一当成了老人的孙子。
老夫人在厨房主厨,杨一的师姐昭缨,还有另外一个白胖脸的师兄打下手,很快就端出两卓热气腾腾的席面。知道老人做喜事的人多,但是有资格能来参加的,却只是其中的极少一部分。像是越州的作协文联,也都是几个头脑前来,代表着大家送上祝福,再然后就是文化圈子里面,和季棠郸差不多辈分的人了。
上一次,杨一被吴峻寄强拉出去,在茶室认识的浦沅自然也到了场。如果要在来宾里面,找出一个对重生男最不感冒的人,那无疑就是此人。
不能怪杨一,也没法指责浦沅,只能说,是吴峻寄当时的手法巧妙,很是居心不良地造成了那些人对杨一的负面印象。
不过现在有季棠郸压阵,浦沅也要以晚辈自居,是不好说什么的。
两卓席面,菜品并不算珍贵,没有什么神户牛肉,澳洲鲍鱼,都是家常菜式而已。但众人都知道这两桌普普通通的酒席,到底有多重的意义。
华清大学建筑系的特聘客座教授,翟筠芳老太太亲手下厨的东西,莫说是他们这些人,就算姜建漠来了,也不是想吃就吃得到的。他们这一辈的老知识分子,现在还顶着国家级研究员头衔的,无一不是被高高供起来的宝贝,根本不会对一个市委书记有什么感觉,哪怕省里的大员来了,最多也就主动站起来伸个手而已,想要让他们净手调羹,做梦。
老人的几个弟子,还有身份次一等的客人们,坐在一个桌上,另外那些季棠郸的老友和老人同桌。现在都上了桌子,自然就要借着这个时机,来展示一下自己带来的礼物。
这种展示,不同于商贾官员们举办的宴会,其间总是充满了利益与炫耀。现在这里没有合作者,也没有明争暗斗的对手,大家展示礼物,也只是为了活跃气氛,要算是雅趣而非恶俗。
有几个人心思活络些,注意到在老人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满足的笑容,显得精神奕奕。不管是和人玩笑,还是侧耳聆听,花白的眉眼都是极为舒展的,就连旁人的敬酒,他也毫不推辞酒到杯干,惹得身边的老太太连连作色,却也不管用。
这就是极为开心的表示了。
有人就忍不住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来套老爷子的话:“老季,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是看到筠芳回来了,还勉强给你烧了一桌子菜?”
老人心情正好,对于自己老友的抬杠也不生气,很是轻蔑地“切”了一声后,干脆就不搭理他,弄着出口调笑的那个老头,也是讪讪撇了撇嘴。
这个动嘴,却又把那些辈分小些的,引得大笑起来。
“我看季老这么高兴啊,还是他的宝贝学生们都回来了”另外的一个桌子上,浦沅就举杯笑道:“平时我这些师弟们也都是大忙人,不是这个学校讲座,就是那个地方搞研究,难得这么齐整都回来了看到他们现在的成绩,想不高兴也难啊。”
他身为作协的党组副书记,职位上倒是够高了,但在个人的学问、成就上面,对上另一桌的老前辈时,也只能甘拜下风,所以才坐到了杨一这一桌。不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