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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撒泼,他也忍了。
“钟立维,你以为你是谁?我纪敏儿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钟家祖坟上都冒青烟了!”她确实被气到了,逮什么骂什么,美眸里泛起一层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泫然泣下。
他缓缓转过头,眸子里凝了凌厉的冰霜:“你骂我,可以,怎么骂都不过分,谁叫我是男人呢……”他恶狠狠看着她:“但是——别欺人太甚!”
她霎时被镇住了,忍了许久的泪慢慢滑下来。
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简直被钟立维欺负苦了,她纪大小姐二十五年来头一回动了春心,就被无情掐灭在摇篮里,连在光下晾一晾的机会都没有。
她委屈,不甘心,无奈,又十分恨他。
他终是不忍,从面巾盒里抽了几张面巾纸递过去。
她不接,狠狠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新的泪又落下来……他将面巾纸塞进她手里。
她的眸子象水洗过的水晶球,愈发明亮耀眼,她瞪他:“你真是无情!”他凭什么看不上她?!
他撇撇嘴:“我不是你的那盘菜!”
“那谁才是你那盘菜?”
他抿紧了唇,不语,似乎将一个秘密锁在齿内。
她只看到他侧面微蹙的眉尖和面部僵硬的肌肉,原来这个男人发起狠来,竟然这么冷。
但她是纪敏儿,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狠狠踢踏着脚下的鹿皮垫,癫狂地发泄了一番,好象地上踩着的是钟立维本人,完好的鹿皮被她尖细的后跟划出了很多深浅不一的白印。
最后她安静了,满脸散乱的发丝。
她用手拢了拢头发,发飙地瞪着他:“钟立维,姑奶奶我饿了!”
他默不做声发动了车子。
街道越走越窄,红瓦灰墙的建筑,依稀透出皇城古老的神韵。
下了车,纪敏儿没事人儿一样挽着他的胳膊,好奇地四处观望。
一个门脸装饰得古香古色的餐厅,门眉两边和上方贴着红红绿绿的琉璃瓦,还有精致的绘图,颇似宫廷样式。刚踏进大门口,跑堂的小伙计儿见了客人,立即行了一老礼儿,然后敞开亮亮的嗓门:“二位,里面请,楼上楼下都有座!”
刚上了楼,钟立维瞥了一眼,临窗一桌,面对面坐了一男一女。
心里这个别扭呀,今儿什么日子,吃烤鸭子的日子?
男子身材欣长,恰好朝楼梯口看了一眼,看到钟立维愣了愣,然后一点头,继续默然地吃饭。
纪敏儿找了一个视野不错的位子,拎着皮包去了卫生间。
钟立维擅自点了菜,等待的过程,不时朝那桌看过去。
一男一女静静地用餐,面无表神,仿佛在庙里吃斋的食客,唯有吃饭是一件神圣的大事,偶尔筷子碰在一起,又急忙各自退开,仿佛陌生人。
很快,那女子吃好了,也不耽搁片刻,立即起身站起来,低低跟男子说了句什么,匆匆走了,男子连站都没站起来相送,反而坏脾气地扔了筷子,撞在碗碟上叮当乱响。
钟立维不由挠了挠头。
男子摸了摸口袋,站起来,朝这边走过来,一屁股和钟立维坐了面对面。
“哎,有烟没?”
钟立维白了他一眼,掏出烟盒扔过去,随口问道:“散伙饭?”
高樵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一口浓郁的白烟儿朝对面喷过去——
钟立维手疾眼快抄起一个白瓷盘子在面前一挡,却无济于事。
抱歉更晚了,但会保证一天一更
第八十九章 花公子罪名
他乐了,骂道:“都这样了,早离了早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大爷,说得倒轻巧,你离一个我看看,也不怕风大闪了丫的舌头!”
钟立维情知他心情不好,依然火上浇油:“怎么不得瑟了,是谁当初美得冒了鼻挺泡儿,好象全世界就你一人儿能讨到老婆似的,非她刘子叶不娶了!我的个乖乖,那口气……阄”
高樵不言语,只是狠命嘬着烟。
钟立维不堪忍受吸他的二手烟尘,也点燃了一支。
俩人一时间喷云吐雾,一个赛一个地猛,象两个老烟油子,但烟丝是上好的烟丝,没什么呛人的烟雾,只有轻轻袅袅的云丝,缭绕在四只迷茫的黑眸间。
闷坐了半晌,高樵问:“在哪儿认识的,那妞儿什么来历?”
钟立维觑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思过问闲事?”
高樵倒笑了:“我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你,女人啊,个个都的不好惹,一旦被缠上,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哦”
钟立维笑着说:“我看你活得滋润着呢,有没有这档子麻烦事,你还不是照样玩你的!”
高樵狠狠将烟头戳进烟灰缸里,用力撵了几下。
“咱们这辈儿里,要说最会玩的,并且玩得最好的,非霍二不可了,到底比咱俩多吃了几年干饭,那道行,不显山不露水,还能让他老婆那么安静,我服!所谓不疯魔不成活,用在他身上一点不浪费……”
这回换钟立维不言语了,不是不能评价,而是不想评价。
高樵掰着手指头,继续说:“要说玩得最惨烈的,该数你六叔了,合该着他倒霉,把自己老婆孩子都搭进去了;最小心翼翼的是董少,真不愧是国安局出身,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而冤大头的那个,就轮到钟少你了——”
他站起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有点幸灾乐祸,压低声说道:“你小子最会装事了,却白白背了一个花花公子的罪名!”
钟立维怔了怔,有点恼,一抖落肩,将高樵的手抖掉:“滚丫的,尽胡说八道!”
高樵大笑,继续恬不知耻地教导着:“老兄,何必呢,那丫头心狠着呢,又心高气傲,你不是她的那盘菜,再说也没人给你立贞节牌坊,学学我多好,该玩时玩,该行乐时及时行乐……”他摸了摸鼻子:“白白挨了一顿揍,真亏得慌!”
钟立维站起来,俩人脸对着脸,有点象斗鸡,眼神无声交流着。
最后,高樵痞痞一笑,要多邪恶有多邪恶,连带那颗痣也笑开了花:“怎么,我说错了?”
钟立维倒乐了:“我看你太象猪八戒他二姨了!”
高樵也乐了,顿时放松下来,刚才那架式,钟立维若再给他来一下,他那挺秀的鼻梁彻底报废了。
“你算说着了,我这会子就是里外不是人,结婚前吧,老头儿老太太反对,这会打算要离了,老头儿老太太还是反对,我怎么着都不行了!”
“活该,你自己作的!”
“得,我走,我走还不成嘛!”他冲他夹夹眼睛,一挥手:“陪你的妞子吧,不过记住我说的话,回见!”
钟立维看到,纪敏儿款款回来了,脸上明显扑了粉,化了妆,越发杏眼桃腮,眉眼弯弯,灼灼闪烁,俏丽极了。
纪敏儿看了看高樵的背影,好奇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钟立维不着痕迹挪开眼光,窗外明媚的阳光,不知何时,在他和高樵闲聊的功夫,竟然黑云压城城欲摧了。
也难怪,整个夏天最炎热的日子快要过完了,偏偏还没淋漓痛快地下过一场大雨,也该是时候了。
他淡淡地回道:“没什么。”
她有些不屑:“你们男人凑在一起,必然谈论一些关于女人的话题!”
他笑了笑,没有反驳。
饭吃到一半,就接到钟夫人的电话。
钟夫人嘱咐道:“立维啊,晚上别忘了回爷爷这边吃饭,早点过来,别卡着饭点,来早了多陪爷爷说说话!”
他抿唇,略一皱眉,母亲仿佛还拿他当粗心的孩子,尤其到全家聚会这日,必是亲自来电话嘱托一番,生怕他忘了似的。
别的他或许不放在心上,每个月月末的家庭聚餐,多少年了,而且爷爷立下的那些规矩,他不可能抛至脑后。
“记住了!”他仿佛看到头顶上飘过绿茵茵的草地,清一色的军营,他不由挠挠头。
夫人又问:“牌子挂上没?”
他叹气:“我没那么不识相,成心讨打呀我!而且父亲那关过得了过不了,还是个问题!”
夫人笑了:“知道有麻烦,你还敢招摇,弄得天下皆知!”
他嘀咕道:“我也没犯法呀,不就一块车牌嘛!”
夫人严厉道:“车牌事小,本身没问题,但这块牌子是谁用过的,难不成日后你想和走私犯划上等号!”
他挠头:“拍都拍到手了,叫我去哪里退?”
夫人又乐了,安慰道:“你那性子,真不知随了谁,压根儿就不承认自各有错儿。等晚上哄高兴了爷爷,你父亲那关自然就过了,最近这几年,你爸爸没管你那么严!”
“那是,他老了,打不过我了!”
“臭孩子,那是你爸爸……”夫人嗔怪着,又有些无奈,这爷俩,多少年一对儿天敌似的,她又嘱咐了几句才挂电话。
钟立维收了线,看到对面纪敏儿正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他略一沉吟:“吃完了饭,我送你回去……”他瞅了瞅外面:“天气不太好!”
纪敏儿应着:“可以,不过你先陪我去裁缝店,昨天跟那里的裁缝约好今下午量尺寸。”
他慢慢嚼着菜,算是默许。
吃过饭,两人出来,纪敏儿心情颇好,仿佛吵架赌气那一茬儿,根本不存在似的。
越是这样,钟立维倒有点不安,她象是没事的人吗?但愿真的没事了。
而且,她说的那裁缝店,他是知道的,是京城最大牌的时装设计店。
第九十章 别踹伤不起
他的西装、衬衣、礼服大都是在那儿订做的,那家店也承揽设计结婚婚纱和礼服。
离时装店还有一段距离,乌云越压越低,重如浓墨般在头顶上空翻滚,天霎时黑了下来,所有的车辆都开了大灯,一辆比一辆开得飞快,大有望云逃蹿的怯意。
没出三分钟,大雨倾盆而至,仿佛天上的银河开了闸门,哗哗飞流直下,密匝匝的,落下一层又一层的珠帘。
纪敏儿脸贴着车窗,怡然自得的欣赏外面的雨景,这一路下来,她很少跟他谈话,好象变了个人儿似的,安静得很,十足大家闺秀的做派。
钟立维心里倒没了底,他看了看她,她唇角微翘,不经意地抿了抿,眉眼里似乎含着笑意。
感觉到他的注视,她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