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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维还是不看她,却问道:“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她错愕着,就有些慌乱,含糊地“唔”了一声。
“如果不习惯,就搬回东边吧。”说完他下了车。
陈安也急忙下来。
立维从后座取了行李包,递给她,“进去吧。”
陈安的脚仿佛钉在地上了,一时挪不开,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她提着行李带子,低头站在那里,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过了几秒,她才留意到,立维的两手,一直扶在她的行李包上。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手,然后,那双手终于撤开了,她心里顿时一空,听到他说:“我走了。”
发动机低沉的声音响起来,然后是轮胎摩擦沥青地面的动静,远了,终于远了……陈安这才抬起头,只望见车尾两盏红灯,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又站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转过身子,眼光无意中一扫,就见路对面,灯光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
奶奶不在家,陈部长却在……她踌躇着,进了院。难怪立维会问她,住不住得惯。
保姆迎过来,接过她行李,往她身后看了看,笑着说:“洗洗手,进屋休息一会儿就开饭了,哦,你父亲也在呢。”
陈安朝上房一望,客厅里亮着灯呢,隐隐有交谈的声音,大概是陈部长和他秘书吧。
她说:“我累了,不想吃饭了。”她拿回她的行李包,进了西厢。
她躺在那张大铜床上,两小时的车程,令她四肢僵硬,这会子放松下来,她全身都酸酸痛痛的。
立维的眼神,立维的动作,立维的手……又在眼前晃动,搅得她心里烦乱。
她索性把枕头压在脑袋上,不想他了,不想了……
第二天一早,陈安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却在天井里,被陈德明叫住了。
“安安!”
她脚步凝了一下下,继续往前走。
“安安,爸爸跟你说话呢!”陈德明的声音,有几分威严,却透着沙哑。
陈安终于站定,回身瞅着他。
陈德明从廊子下走过来,看着女儿,女儿的眼神,和这早晨的空气一样,一团清冷。
他尽量柔和了嗓音,说:“听话,吃了饭再去上班。”昨晚就没吃,他不是不知道原因。
“我赶时间。”
“晚不了。”
父女俩对视了一会儿,互不相让似的。陈安抿了抿唇,说:“我不习惯!”
不习惯?陈德明一愣,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话?不习惯面对他,不习惯和他说话,还是,不习惯和他一起用餐?都有吧,这个别扭的孩子,让他心痛又头痛。他不由就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在饭桌上,当着老母亲的面儿,安安不惜和他置气。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尽管走。
陈安抬步,真就走了。
陈德明望着女儿的背影,那倔强的,不肯低头的样子,令他直叹气,脑仁疼。
昨晚他站在西厢廊下,听着她弹钢琴,反反复复的,是单调枯燥的几个音节,哆来米法嗖拉西……哆来米法嗖拉西……往事,是那么的不堪回首。
眼见陈安穿过垂花门,他忽然又叫住她:“安安!”
陈安又站住。
“你生日快到了吧,打算怎么庆祝一下?”
他似乎是忘了,有这么个日子,特殊的一天,他一直在刻意回避。昨晚上,他在西厢廊沿下听了一阵子琴,然后回了上房屋里,就一直呆呆地坐着,听着那单调的琴音,然后想起了什么。两个女儿的生日,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安安,马上就27周岁了。鹤芬也是在这个年纪,生下了安安。
以往,都是老母亲张罗着安安生日。老太太虽然疼爱她,但绝不溺爱,也就是一碗寿面、一只蛋糕而己。
即便是一碗寿面,他都没有坐下来,陪她吃过一次。
看着眼前的女儿,他不禁唏嘘。
陈安还是冷冷的模样,缓缓说道:“劳您记挂了,不过另一个人的生日,也快到了吧!”
节后第一天,陈安这班上的,就极不踏实,歇了小俩月了,她竟不能适应了。
老向主持完了早会,安排了工作后,大部分员工散去,只留了他们这一组,小秋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赵冬生在一旁,拿眼睛直瞥小秋。
老向大手一拍:“开工喽。”
小赵笑着,拉着小秋走出了会议室。
陈安觉得蹊跷,开会的时候,小秋和小赵,是坐在一起的,以前不会,这其中定有问题。
她看看老向,又看看二师兄方中平,又往门口瞄了瞄:“他们俩……”不是死对头吗?
方中平微笑不语。
老向俩大拇指一对,在陈安面前一勾:“他俩好上了,年终给他们颁大奖!”他爽朗地大笑。
陈安张了张嘴巴,真不可思议。不过她又笑了,觉得欣慰,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小秋也恋爱了,她不是也,也和立维闪电般订婚了嘛。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黯。
回了自己办公室,她把台历拿到眼前,用红水的笔在一个日期上重重勾勒了一下,那天,是她的生日。算算日子,还有十天,她就满27岁了。
陈安拿着台历出了神。
前天,她仿佛只是一个孩童,还跟高樵、立维一起,在无忧无虑玩耍,说笑;
昨天,她谈了一场恋爱,仿佛患上了重感冒,痛苦过、煎熬过之后,她昏昏入睡;
今天,她一觉醒来,恍如隔世般发现,她的身边,她的生命里,已经安排好了一个男人,今生对她来说,最最重要的一个男人。
陈安甩了甩头发。她的归宿,是立维呀。任她再感冒十次,任她再睡上十觉,她都躲不过去了,她翻不过这一篇。这不是梦。
她把台历丢在一边。
好象又恢复了以前正常的日子,她工作,吃饭,加班,一天天的,时间滑过去了,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儿。
陈安却感觉到,日子很难打发。直到钟夫人打来了电话,随便和她聊了几句,她才知道,原来立维出差去了美洲,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可是,他没有告诉她,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打给她。
他真的是生气了。
以前,他不这样的。
她想,这一走,大概又是很长时间吧。
第三百四十八章
记得有一回,很早之前的事了,他突然在她面前现身,她如常的笑话他说,哎呀这几天,你去哪儿鬼混了?他翻着白眼,大呼小叫,什么几天啊,是一个月零五天好不好……他气哼哼的,用一指禅敲她脑袋,你仙儿啊你,一天当一年过,下回吧,我捎上你,咱上美国捞金去!她用小手指点他脑门儿,呀,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了,是人还是妖?
那时,她和他,只是哥们儿,玩笑也只是玩笑,他们俩就象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可他们却很好。言孽訫钺
现在呢,到底还是有了交集,关系反而恶化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陈安就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有感冒的迹象,头顶有一股冷风吹过,细一瞅,原来是忘记关窗子了。这两天,她睡在雅园自己的房子里,踏实而安心,她习惯了这一处。
她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象这样发怔的次数,明显越来越多。方中平私下里说她,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小秋说得就更热闹了,说她眼神空洞,神态不宁,举止呆滞,灵魂游离,典型的失恋症状愀。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她最介意的,也是她最在乎的。
客厅的壁钟“当”的一响,陈安吓了一跳,从枕边抓过手机一看,糟糕,要迟到了……咦,有条短讯,她迅速翻开嵋。
“安安,生日快乐!”下面是发送方的号码,显示来自“乔羽”。
六年后再相逢,她用全称标记那个号码,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中规中矩的。
她一直没删他的电话,明明知道,那个位置,她永远不会激活了,即便是删了,“乔羽”依然长在她心里,一辈子不会忘掉,删不删没区别。
如今,它只是一个代号而己,她将它摆在那里,不理不碰。
到了律师楼,刚坐下,就有前台电话进来,说楼下有她的快递。她去楼下签了字,捧着一大束的白玫瑰上了楼,一路艳羡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球,陈安却觉得别扭。
只有乔羽,送过她鲜花,而且只送火红的花,可这白玫瑰……乔羽说过,安安,你要是五月里过生日就好了,我可以从树上直接摘新鲜的石榴花给你,百分百原生态。
她没有跟他说过,她并不是真的喜欢石榴花,也不是真的喜欢吃石榴。
她只是,想妈妈了。可她不说,跟谁也不说。
小秋闻到风声,一路跟进了办公室,叽叽歪歪个没完,简直象青春偶像剧里单细胞的女主角:
“哇,白玫瑰啊!荷兰空运来的吧?真漂亮!”
“老实招来,谁送的?”
陈安淡笑不语,花是匿名送的,没有签名卡。
小秋不满:“你知道这种玫瑰多少钱一支吗,老贵老贵了,我滴个乖乖,这么多……”她竟伸手去数,“一支,两支……”
恰好桌上的手机响了,陈安接通,是张阿姨。张阿姨说,她和奶奶亲手做了一只大蛋糕,派司机送过去,中午就能收到了。陈安笑着说好。往常,都是奶奶陪她吃寿面,陪她吃蛋糕。
小秋从花间抬起脑袋:“安安姐,你生日啊,中午我请你吃饭呗……啊,整整100朵!”
“是吗?”
小秋凑过来,看着陈安:“你知道100支白玫瑰代表什么吗?”
“什么?”
“百分之百的爱!”
陈安的手,就是一抖。
“呀,安安姐,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
小秋名副其实的小喇叭,中午,老向和方中平请客,叫了一帮人做陪,热热闹闹庆贺陈安的生日。
晚上一下班,陈安就收拾东西下了楼。大厦底下停着一辆车,她走过去,后车门一开,有个温柔的声音:“安安,快进来。”然后是一只白皙细腻的手伸过来。
陈安坐进去,关了车门,车子启动。
那只手立即握住了陈安的手,惊问:“怎么这么凉?”
陈安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穿得少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大桌子人都在逼问她,花是谁送的,她说不出来,头昏脑胀,小秋那句“百分之百的爱”,惊得她一上午不能安生,这不可能,不是乔羽送的。可如果不是他,还有谁?
董鹤芬看她发怔的样子,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