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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昨天,她应该把工资结了再走人的,意气用事果然最不靠谱,面子是挣够了,钱却没了。苏依想到这儿不禁懊恼。
电话突然响起,苏依很是惊奇,她没什么朋友,很少会有人找她。
看清来电后她更是讶异,居然是她,那个美丽张扬,巧笑嫣然的女孩儿,说是女孩儿,其实,她比苏依,是要大些年纪的。
她们的认识有些戏剧性,她是卖家,她是买家。做买卖本来就是三分真,七分夸,苏依偏就生来嘴拙,又碰上了识货的主儿,念完了包装上的说明,吹牛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对方给截了回来。
那声音像鸣啼的黄莺,清脆悦耳,说出来的话却让苏依瞬间尴尬的不知所以。
“你介绍了这么半天,就没看出来我这是在等人,没有一点买东西的意思?”对方一脸挑衅的看着苏依,眉眼间是飞扬的神采。
苏依赶紧道歉,那人瞅着苏依的窘态突然哈哈大笑,那笑声,让苏依想到了《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惶恐又多几分。
那人却突然放缓了语调,语气里透着丝丝暖意:“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苏依诧异的抬头,那人继续说:“她和你一样,嘴笨得很,最不会骗人,偏又总是被人骗。”
苏依就那样莫名其妙的和那人认识了,她告诉苏依她叫乔弯,来H市会友,然后便强迫苏依和她互换了手机号码。
她们只是萍水相逢,当初互留电话也是出于客套,苏依从没想过乔弯居然真的会找她。
摁了接听键,那个一向轻快悦耳的声音再度传来:“苏依,听说你辞职了。”
苏依一时语塞,自己辞职的事情从未向外人吐露,却八百里加急传到了遥远的B市,并且传到了乔弯的耳朵里。
“嗯。”苏依不置可否。
“那个破地儿你早该辞了,搞不好哪天就被警察端了窝。”对方还是一样的言语犀利。
“啊。”苏依应和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朋友吗?她在H市有一家西饼店,我跟她说好了,你今天就可以过去上班了。”
事情来了个翻天覆地的转变,如过山车般,刚刚还窘困如斯的苏依瞬间便成了另一家西饼店的新职员,工作还没找,就来了。
她还记得乔弯最后那句话:“卖西饼就是让顾客看着样品随便挑,用到嘴的地方少,刚好扬长避短,最适合嘴笨的你不过。”
听到这话,苏依愣了几秒钟,嘴角扬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乔弯对人好的方法,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她记下了乔弯告诉她的地址,走出家门,赶往“桃子西饼店”。
*******
店长是个说话温婉面相和善的人,与苏依也不见外,见她人来了,递过工作服,嘱咐了两句便示意她可以工作了。
苏依来时绞尽脑汁想好的用来推销自己的腹稿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可她觉得这样也好,她本就嘴拙,若真让她滔滔不绝一番,恐怕会相形见绌。
在西饼店工作几天后,她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除了她与店长,这里大部分店员都是刚毕业或没毕业的学生,她们单纯可爱,相处起来倒也容易。
店长也姓苏,为作区分,她们亲切的称呼苏依为“小苏姐”。
尽管这里工资不高,但和苏依以前工作的地方比起来,无异于天上地下,起码环境怡人,与人相处,再不用强颜欢笑,所以她很是珍视这里。
这里有供人休憩的座椅,也会为顾客提供饮料茶点,一天下来,来往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店长拿过一杯奶茶,示意苏依给临窗而坐的客人端过去。
苏依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那个人,她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却每天都会看见那个男人,固定的位置,固定的茶点,固定的目光追寻着一个人。
苏依把奶茶放到他旁边,他抬眸看过来,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苏依有些惊讶,竟是个如此好看的男人。
她禁不住朝店长坐的地方望过去,心里竟是百转千回,一瞬间千般滋味心头绕,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来。
这个世界总是不缺少孤独和被孤独的人。
*******
苏依这些天忙着工作,渐渐把展廷给她请柬的事抛诸脑后,等到想起时,才发现,订婚宴原来就是明天。
她和展廷十年没有来往,他订婚苏依不去也不会有人腹诽,展廷现在的朋友圈里已经没有人知道苏依的存在,他们相识于他最落魄的时光,分别于他逐渐明媚的一刻。
展廷几乎与过去一刀两断,却惟独记着苏依的背叛。
苏依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背叛”这两个字,展廷恨她的始乱终弃,而她,一度也是恨着展廷的。
十年的时光可以磨平一个人的棱角,淡化一个人的仇恨,却无法让苏依忘记那个温柔缱绻的夜晚,夜深人静时,总会不经意窜进她的脑海。
紧紧相拥的两人,在月光下逐渐交融的身体,让她心碎的呻*吟。却偏偏,从头至尾,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慌乱的偷窥者。
她终究还是决定赴宴,展廷想一点一点把他的生活展开给她看,用他的幸福和成功,撕裂苏依的不济和落魄,他想让她懊恼甚至痛苦的看着他佳人相伴、事业有成。苏依要做的,只有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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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苏依站在陌生的人群中看着展廷谈笑大方,应对自如,他一向得体,温文尔雅,她知道温良恭谦的表象是展廷最擅长的伪装。
展廷娶得是他上司的千金,航天二院205所一把手韩书记的女儿韩楚,作为H市最大的国企,无数毕业生绞尽脑汁、挤破头也想分一杯羹的205所,展廷轻易便坐到了高层的位置,他还不到三十岁,与他共事的几乎全是谢顶凸肚的中年人,展廷取得的成就不可谓不令人称羡。
苏依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一个青年才俊,一个大家闺秀。
展廷的现在的确让很多人望尘莫及,羡慕到嫉妒。
然而这份嫉妒,苏依却从没参与过,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展廷过的好的了,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苏依转身准备离开,却意外的看见了他。
她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她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两个人蒸发一般从未出现过,而今,却又变戏法似的轮番上演“他乡遇故知”的戏码。
曾经那个张狂放肆、目中无人的少年,而今居然也变得得体大方,虚怀若谷,与人交流不骄不躁,功成不居。
苏依笑笑,加快了离开的步伐,如果说,对于展廷她还可以做到尽管无言但还可以相顾,那么对于周纪垣,她希望此生此世不见最好。
回去的车上,苏依心里跌宕起伏,那些前尘往事,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一张张,应接不暇。
回忆不尽然全是美好,刻骨铭心只有淋漓的痛,有人选择永生铭记,至死不休。有人却会渐渐遗忘,假作糊涂。
苏依属于后者,倘若没人来叨扰,没人把那段血淋淋的过往拆开来摆在她面前,她永远不会自己跑去揭开过往的面纱。
逃避于她,是一种生存法则,如果可以,她愿意做一个永远装在套子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他乡遇故知
苏依从公车上下来,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时值深秋,秋风萧瑟,寒意渐起,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匆匆朝自己家走去。
她走的匆忙,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直到田叔叫住她,指了指站在身侧的某个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是兴趣盎然的探寻。
苏依望过去,只见周纪垣双臂环胸,也在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这几天,她这简陋的小地方,倒真是贵客连连,周纪垣的奥迪虽称不上多名贵,但在这穷乡僻壤还是成功的吸引了附近老少的眼球。
她一向门庭冷落,鲜有朋友登门,突然找上门来的周纪垣,难免让人臆想连连。
田叔冲苏依意味深长的笑笑:“小苏啊,你终于熬出头了。”
苏依听得一头雾水,周纪垣却适时的走过来,牵起苏依的手,笑的春风得意:“我回来了。”
苏依本想立刻甩手走人,却又担心人多嘴杂,怕自己过激的行为再招来什么不必要麻烦,她这些年,很害怕这样。念及此,也只得作罢,任由周纪垣挽着自己的手臂朝她那个破落的小院子走去。
苏依牵强的笑容终于在走进自家院子那一刻再也挂不住,淡淡开口:“你来做什么?”
她一度以为,倘若再见周纪垣,她一定会控制不住狠狠打他一顿,亦或是诅咒他一生一世才能消那心头之恨。
可她还是错看了时光,这么多年岁月的浸泡,她那已经烂掉的恨意居然也消了大半,仅存的,也只够她回忆过去时,知道在她的生命里,曾有一个叫做周纪垣的人存在。
周纪垣眉毛轻蹙,继而笑道:“来看看故人过的如何。”
他环顾四周,看着苏依门前的草木,继续道:“你是要把这亚热带郊区变成北方小镇吗?种的居然全是北方的果木。”
苏依没有理他,周纪垣也不恼,一个人自言自语:“这核桃会结果吗?”
“咦,你居然还种了柿子。”
“我应该早些来的,还能看见槐花。”
“那你就明年再来看吧。”苏依淡然回道。
这样明显的逐客令周纪垣怎会听不出来,只是自打决定来到这里时他便做好了准备,任苏依怨他恨他打他骂他,他都要泰然处之,任其发泄。
所以,明知苏依是在赶他,他也无动于衷,脸上的笑容愈深。
不过,与自己的设想还是有些出入的,周纪垣心想,至少,苏依再度见他居然会这么平静,是他没有想到的。
“苏依,你还有柿子干吗?”周纪垣转头问道。
苏依本就不想和他这么耗下去,可周纪垣偏就像看透她心思似的,不说明来意,也不表明去意,像万只蚂蚁一般,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等着她缴械投降。
苏依叹口气,走进屋子,拿出一把椅子和板凳,把板凳摞到椅子上,颤巍巍的登了上去。
她每年都会晒些柿子干,奈何南方雨水多,从没成功过,不是发霉烂掉就是被偶尔觅食的鸟儿啄去。
“你这是做什么?”周纪垣问道。
苏依看向他,像看一个外来物种的眼神:“柿子干不晒在高处难道要放在炕头烘干吗?”
周纪垣嘴角微微颤抖,他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她是苏依,她不爱说话并不代表不会说话,她总会偶尔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