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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黑发少女坦诚得令朝香不禁愣了一秒。
可是那又怎么样。
“那么小姐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朝香从榻榻米上站起身绕到少女身后帮她绾起发髻 ,趁着这空当她终于问出了她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语气里有些担忧。
“壬生狼「新选组」,”面对她的质问,西牧御间显得数年如一日的云淡风轻,闲适悠然的目光无意瞥见了镜子里朝香有些阴郁的脸色,薄唇掀起笃定道,“他们杀了多少人,烧了多少民宅,我都很清楚。”
身后的女子最后给她的发髻插上簪子,剩余的部分长发还散落在肩头。镜中的黑发少女明目皓齿,柳眉微弯唇角却没有笑意。她黑色羽织搭浅金色和服的装扮格外利落干练,举手投足间清冷的气质向外无声地弥散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朝香,陪我去街上转转吧。”西牧御间念出最后一个声节时难得地上扬了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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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听好,下面我要说的话只会说一次。
“小姐?”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女孩被挤进攒动的人流,周遭是形形色色的百姓,人声嘈杂。朝香突然有些烦躁,别在鬓角的雨时花颤颤巍巍的像是要脱落。
身前的少女却一如既往地处变不惊,脚下的木屐有节律地发出跫响。
“啊,就这里吧。”
——这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无论如何。
顺着西牧御间的手指看过去,眼前是一家不怎么起眼的丸子店——深蓝色的门帘有些部分陈旧得褪了色,颜色一块深一块浅斑驳得像泼上了不均匀染料的调色盘。伸手掀开布帘的动作间,能感受到指间触碰到的油腻。
两盘丸子被端上了桌,坐在桌前的华服少女却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细指捏着串起丸子的竹签踌躇半天不知如何下口。
“咳。”意识到自己此时的仪态不够稳重,西牧御间抬起袖子掩住嘴轻咳一声,放下手中的竹签,“朝香,你坐。”
被唤了名字的女子半疑半惑地在她对面坐下,朦胧中感到今天自家小姐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和谐得渗人。
——如果我要去逃亡,你愿意跟着我么。就像六年前你我相遇时的那样。
——如果我想要不管不顾地扔下一切,远走高飞开始新的生活,我希望你能跟着我。
朝香几乎不假思索,话已经到了嘴边不需要反复斟酌:“别想多了,小姐。”
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决定。只是除去陪在她的身边,这些年便没有什么能支撑自己活下去。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失去了西牧御间她就还是稻垣雨时,是或许会死于当年冬天那场寒流的稻垣雨时。仔细想来就是这样简单又残酷的现实。但是如今她却变作了朝香,以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存在着。
——所以被当作是可笑的雏鸟情节也好,堕落到骨子里的依赖性也罢。无论如何也别把我排除在外,请带我走。
一帘之隔的店铺外,市井的喧闹声近在耳畔,所有韵律杂糅融合在一起使声调逐渐在意识里变得千篇一律此起彼伏,仿若聒噪的夏蝉鸣夏。思维受到了感染就像是遇到了舒适的温床,迟钝得难以再运转起来,唯独彼此间对话的嗓音还滞留在回忆中。
——而这一刻的情绪却又前所未有的真实。
绾着古式发髻的少女将手从竹签上缓缓移开,绕过面前的盘子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茶盏。淡粉色的唇在瓷杯上轻呷了一下,在杯后绽出一个隐晦的笑容,柔和的浅褐色瞳孔里映着明亮的光斑。
她说:“好啊。”声音悠远得像是要消散在温热的空气中。
作者有话要说: 幼稚如我= =
☆、Ch。6 光怪陆离
一个白瓷细颈酒瓶进入视线。那只握着瓷瓶的手,指尖处涂着均匀的浅红色指甲油。目光上移,细长的手骨连接着肤如凝脂的五指,皓腕隐匿在颜色艳丽的振袖中,仅仅露出引人遐想的一小节白净皮肤。
女子的手腕处使力带动手中的酒瓶偏转角度,有透明的液体从瓶口滚出,落入承接在下方的圆杯中,声音清脆。
斋藤一突然回过神,侧头发现身旁陪酒的艺伎早已给他倒好酒,并且静跪在一旁看着他有些时候了。点头致歉,对方也颔首默默地回应自己。这情景一瞬间让他感觉有些熟悉。
抬起胳膊将酒杯凑到唇边,仰起头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了滚。再放下酒杯时身旁的女人已经撑着地轻轻地站起身,布料磨挲的声音微小得只有近在咫尺的他才能听得见。女人从宽大的袖口里
摸出折扇,展开。
“妾身绯月见过各位客官……”女人温和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从唇间倾泻而出,后文随即便被淹没在一支婉转的琵琶曲中。
屋内烛焰被晚风摇曳得不停抖动,给榻榻米上修长的身影铺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那个清瘦的影子理顺衣摆,目光环视屋内朝四周欠了欠身,缓慢地将手指抚上扇骨。
艳丽的倩影随着撩拨而起的弦乐动作着,五指捏紧扇柄悬绕过头顶与此同时以左腿为中轴身体自转一周。舞者苗条修长的身形被包裹在斑斓的大红色和服里,布料上勾描着暗花的金线被灯光映得反着亮光,乎明乎灭似寒风中倔强着不愿轻易熄灭的一盏孤灯。
乐师拨出一个拗音,尾音在冰冷的空气中颤了两颤。女子的表情看得很分明,细柳弯眉下一双桃花眼没有将焦点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似无情却被唇角蕴含的朦胧笑意点缀得仿若顾盼生姿。高挺的鼻梁在眼睑下投出侧影,轻笑着的红唇如一味撩人的毒药。
舞步平移间女子细软的腰肢向一旁让出,散披在脑后的长发微摆使和服后领开合处的细白皮肤如昙花一现般暴露在空气中,她右手指尖顺着拿捏着折扇的左手指尖一路向下描去,点过肩头伴在脸畔,抬眼对某个地方攒出一个笑容。
而那个男人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地回望向她。
屋内乐声缠绵,舞女身着艳色的艺伎装就如同年轻的待嫁新娘身着大红的嫁衣,火凤般起舞。
===
万籁俱静,一曲舞罢。女子定格在最后一个舞姿。
抖了抖袖子浅浅地一鞠躬作揖道:“妾身先行告退了,余下的就由各位姐姐们代劳。”绯月退出房间。
“好想看小千鹤的艺伎装扮啊~”
“冲田先生!”
……
……
纸门在身后关上,木廊上的光线暗淡了下来,与此同时繁闹与喧哗也一并被关在屋内。
走廊上向外的窗户被拉开了一条缝,由此可以看见窗外街道上的光景。内心里弦乐的节奏刚刚冷却下来,身后的纸门又重新被打开。
“西牧小姐,”青年拉上了身后的门,站在距离背对着他的艺伎不远处,声音放得很低,似是有些压抑,“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一身红衣的女子微不可闻地愣了半晌,定在原地:“斋藤君又何必揭穿,我并非是要危害新选组难道您还不清楚?”她侧过头去看他,在他脸上,光与影的交错把他笼罩在一个静谧的世界里。青紫色的额发遮住一边的眼睛,另一只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轮廓和她一脸并不自知的惊慌。
“毕竟今天是你们的庆功宴。照理来说这是我能给你们唯一的报答。”西牧御间松开眉头又是一个笑容,饱含着不同于以往的善意和孤注一掷。
“……”
她看见青年迈开步子向窗边走来,于是善解人意地让开位置。斋藤一侧坐上窗台的边缘,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隐匿在黑暗中的手握着一只细颈白瓷瓶和两个酒杯。
“无妨,”他一双眼睛逆着月光回看向盛装的少女时带着些许幽深,少见地增加了唇角的弧度,道:“暂且陪我喝两杯吧。”
——她没有告诉他,自己近乎爱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
☆、Ch。7 大音希声
距离庆功宴已经过去了很久,少女觉得自己近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用浓厚的彩妆拭去眼底的无助,在华丽冰冷的乐声中期盼天明。
'你说的很对,喜欢会怎么样,不喜欢又会怎么样。这又由不得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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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月,有你的信。”刚对着镜子插好簪花,一旁有人敲了敲窗,来人手里拈着纯白的信封。
一边惊讶着离开西牧府之后究竟谁还会给自己写信,一边放下镜子接过信封。“斋藤一”三个汉字映入眼帘。名字最末端的笔锋力度倒是和他持刀时的一样遒劲。
执着信封的手一颤。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给身为艺伎的她写信,就不怕别人对他们新选组颇有微词么。
展开信纸,内容只有寥寥数行,像是怕这封书信半路遭劫般三言两语隐晦地表达出意图。瞥了眼最后一列书写下的文字,她将信纸扔在煤油灯里烧了,站起身来。
「……那么过几日就请绯月小姐多多担待了。」
女子行至窗边停下,伫立着望向街道的另一端。新选组暂时屯住的寺庙安静得似与这个喧嚣的世界完全隔绝,可她也曾在那里遇见他。
但愿他对自己的信任并不是为了保护信中提到的女孩而无奈之下慌不择路。不过既然如此,你的嘱托,我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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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果真有个名叫雪村千鹤的小女孩被送来岛原。她先是跟店里的花魁君菊打了招呼,随后才向自己拘谨地鞠了一躬。届时她才醍醐灌顶般醒悟,原来在店里不光自己一个人担任了新选组的耳目这个角色。
“请问绯月小姐和斋藤先生是什么关系?”
西牧御间没有停下帮女孩整理发髻的动作,却盯着镜中两颊微红的女孩看了半晌,仍旧一脸的不明所以。
“呃…因为之前斋藤先生一直跟我强调说如果有麻烦就去向您求助,所以我以为……”
趁着女孩的联想还没展开更远,御间果断地截住了话头,手上带了点力度把女孩最后一撮碎发盘进发团里,扶正她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