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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若是活着该有多好!
她的眼眶湿了,伸手抹了抹,泪水越涌越多,不想当着比自己软弱的妹妹哭,她憋得自己浑身不住地颤抖,脑子里不停地想着要坚强,要坚强,就算哭了,这也一定是自己最后一次哭!
扑打扑打地,她面前的地板浸湿了一小块。
用力揉着眼睛,揉得自己眼睛疼痛,痛感硬生生代替伤感,才止住泪水。她想到自己一共只有三百多块钱,加上一辆摩托车,如果载着小怡逃走,估计自己也可以打工赚钱养妹妹和小孩——反正自从母亲死后,韩嫣嫁进来,常家她一分钟都不想住了,自己也不打算读书,这时候带着妹妹走,也无不可。
越想越觉得事不宜迟,她转身推常怡,把自己的计划跟妹妹说了。常怡有些犹豫,可又没其他好法子可想,点头答应了,哭道:“二姐,谢谢你了。”
常欢点头道:“妈死了,就剩咱们姐两个,我自然该照顾你。快点收拾东西,天一黑我们就走,到了市区,我跟两个哥们陈野杨翎借一些钱,把眼前的难关过去,以后慢慢就好了。”
常怡擦掉眼泪,用力点头,姐妹俩起身,正打算收拾一下行李衣物,听见房门响,大姐常欣端着饭菜走进来。她把食盘放在茶几上,对两个妹妹说:“你们一天没吃饭了,吃了休息吧。”
常欢冷冷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常怡则低了头,看也不看大姐。
常欣在妹妹二人的冷对中,蓦地觉得有些惭愧,屋子里站不住,转身走了。
好好活着常欢昏昏沉沉地,想醒,却怎么也醒不了。
她在床上用力地翻滚,头碰到床头板,发出声响,她的眼睛却仍睁不开。
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她用力才能坐起,张目四顾,天光似是正午,自己仍在小妹的房里,小怡的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她抚着额头,慢慢下地,打开房门,整个房子,楼上楼下,到处都找遍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平时总是在家的佣人五婶,此时也不在。
她走出屋门,问大门口的五叔。五叔道:“你爸跟你姐还有你妹妹昨晚就出门了,说是看你姑姑去了。”
常欢心里一沉,险些昏倒。她硬撑着回到屋子,拨大姐电话,那边铃声一直响,却没人接听。
她坐在楼下沙发上,脑子病了一般地昏沉沉。她捂着头,想到被拉走的小妹,想到父亲可能做出的事,她用力捶着自己的脑子,悔恨得无地自容。
为了娶新妇,生儿子,能把结发妻子杀了的男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让自己一睡不醒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她摇晃着到厨房找了一杯水喝下去,脑子慢慢清醒了。自己上楼,把衣柜和抽屉统统拉开,拿出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衣物鞋子装几件,相片簿拿出来,把父亲常晟尧和姐姐常欣的相片都抽出去,撕碎了扔在纸篓里,剩下自己和小怡还有母亲的一些合照放进去,拉上拉锁,挂上锁头,算是整理好了,别的东西一概丢下。她把行李箱塞回衣物间,下楼等着小妹回来。
一连等了三天,也没有等到常怡,反倒是常晟尧一个人开车回来了。她迎上去,看父亲似乎几天没有睡觉,胡子拉碴地,精明强干的眼神有些疲惫。她心中大惊,问道:“小怡呢?她没事吧?”
常晟尧不喜常欢,也没看这个二女儿,只顾着上楼,顺口丢下一句:“她严重贫血,没法流产。你不用担心她,都安顿好了,这件事别让外人知道就是了。”
“那孩子呢?那个孩子怎么办?”常欢跟在父亲身后,不依不舍地问。
“生下来,寄养!一堆孽障,我还能怎么办!”常晟尧头也不回地进屋,反手用力关上屋门,把常欢挡在外面。
常欢不甘心,用手敲门,整栋楼都能听见她砸门的哐哐响声,她大喊道:“小怡在哪里?你把她藏在哪里?”
门猛地打开,常晟尧气得眉立,指着二女儿道:“你太不懂事了!我是你父亲,还能害你们姐妹么?以后不许你再过问小怡的事!要是没有你乱出主意,她这一次不至于吃这么大的亏!我才找了一家寄宿中学,你下个学期不必住在家里了,我花钱送你寄宿念书!”
常欢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楞楞地盯着父亲。常晟尧说完了,再次回房,用力关上房门。
常欢被砰地一声吓了一跳,她怒火上来,什么都不怕,用力朝门踹去,大声吼道:“你算什么父亲!你支开我,让我离开家,不过是为了让韩嫣好过!我绝对不会放过她!害人精,不要脸的韩嫣!不要脸……”
她怒气勃发地等着父亲出来,好痛痛快快地跟父亲大吵一场,不想父亲房门纹风不动,显然常晟尧打定了主意送她走,干脆不理她。
她怒火万丈,一直冲下楼,打开摩托车,飞驰着去了市区。在姑姑家,叔叔家,一些旁系亲属家里到处打听了一遍,都找不到小怡的影子——父亲果然把妹妹藏起来了!
有几次她骑着摩托疯狂地飞驰的时候,曾经在极度的绝望与狂奔中,想过撞死韩嫣,撞死她肚子里那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孽种,她甚至真的坐在摩托上,守在韩家附近的巷子里,等着韩嫣出现……但是韩嫣真的出现了时,她发现自己终究不是常晟尧。
她十分沮丧地发现,让一个生命消失,即使是像韩嫣这样毫无意义的生命,也不是一般的冷血与绝情能够做到的。
下不了手杀人,找不到小怡,她能做的只是日夜跟着父亲,偶尔也跟着大姐常欣,但却毫无线索。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小怡没找到,父亲迎娶韩嫣的日子却到了。
没有人告诉她那天是父亲再婚的日子,等到韩嫣一身喜气地进了门,常家上上下下再一起出发,到市里的饭店吃喜酒,她才醒悟过来。她外衣都来不及穿,追出去,载着新人的汽车已经走远,只剩下一辆红色桑塔纳还停在门口,她问司机,才知道是等小山和小水兄弟二人的。
她摩托车掉头,雷鸣着冲到韩家,正遇上小山和小水兄弟二人出来。韩滨看见她,就想到常怡,脸上一凛,冷着脸不做声。韩岳则快速迎上来,低声对她道:“你想干什么?”
她看着他,想了一想,不问韩岳,却对着韩滨道:“小水,小怡没有对不起你,她绝不会偷偷流产,是被我爸关起来了。你要是告诉我你姐的婚礼在哪里举行,我就告诉你小怡在哪里,怎么样?”
韩滨闻言,萧然的神色立时一震,冲上来急道:“真的?小怡在哪里?”
“你姐的婚礼在哪里?”欢盯着韩滨,急切地等答案。
“在——”韩滨刚要说,韩岳一旁拦道:“小水,别说了。欢欢什么都不知道,她唬你的。”
常欢气得眉眼都立了起来,瞪着韩岳,冷冷地道:“我偏偏就什么都知道!你别叫我欢欢!这不关你的事,走开!”
韩岳看着她,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轻声叹道:“你什么都知道,怎么连婚礼在哪里都要问小水?常晟尧连这样的小事都防着你,更别提小怡的藏身之处了。欢欢,放弃吧,别弄得自己浑身是伤。常晟尧再不好,终究是你和小怡的父亲,他不会害你们的。”
常欢听不进去,看他穿着一身簇新的西装,喜气洋洋地参加那个恶心的婚礼,心头大怒,发动摩托车引擎,前轮抬起,向韩岳身上滚了过去。韩岳没有提防她,白衬衫和米色西装上登时一道粗粗的黑泥印,他退步闪身,常欢加速摩托车,飞驰着走了。
韩岳无奈,回房去换衣服。他只有这么一套新衣服,是姐姐小嫣在服装厂给他赶工做的,平素不舍得穿。现在已来不及洗熨,随便找了件衬衫长裤换上,跟弟弟一起去市里饭店。
车载着他们兄弟一直到了饭店门口,进去了,虽然说是简单的婚礼,可跟常家来往密切的一些亲戚朋友还是坐满了这家饭店的厅堂。十多张桌子的席面一水铺开,韩嫣和常晟尧满面春风地坐在首席,旁边坐着常老太太,常晟禹夫妇,常晟玲夫妇,常欣,韩母,因为韩建设不同意这桩婚事,犯倔不肯来,韩嫣只好硬把多年不下炕的母亲给拉来了。
韩滨在人群里张望了好久,没有看见小怡的身影,心情登时低落下来。他跟哥哥韩岳坐在常晟尧韩嫣对面,韩岳理解弟弟的心思,拍拍他肩膀轻声道:“姐姐大喜的日子,你振作一下。”
韩滨看了一眼姐姐,十三岁就操劳的长姐,辍学照顾自己和大哥,如今满脸喜色依着常晟尧坐着。他看看常晟尧,想到被藏起来的小怡,心里愤恨不平,隐忍着打起精神,不知不觉端起面前的酒杯,滴酒不沾的少年人,平生第一次纵酒豪饮。
韩岳看着弟弟,心想弟弟生性狂放,这一次情伤,若是不好好引导,只怕弟弟这一生就毁了。他暗中示意姐姐韩嫣把眼前的酒水换成低度的,饶是如此,韩滨闷着头,面前的几瓶酒很快就空了。
韩嫣跟常晟尧起身,挨桌敬酒,一巡酒敬到一半,只听饭店门被哐地一声推开,犹戴着头盔的常欢冲了进来。
韩嫣手里的酒杯猛地倾斜,洒在座位的客人身上,韩嫣楞楞地,都忘了道歉。跟常晟尧对视一眼,见常晟尧皱着眉头,看着闯进来的二女儿,除了震惊和盛怒之外,当着一众客人的面,显然也是毫无办法。
常欣从座位上坐起,对着二妹迎上去,拉着常欢衣袖轻声道:“懂事些,别胡闹。”
常欢冷冷地看着姐姐,用力甩开袖子。她摘掉头盔,从姐姐身边绕过去,走到韩嫣身边,伸手把韩嫣手里的酒杯接过来,对着十几桌客人高声道:“我父亲没有告诉我他今天娶妻,我来迟了。各位长辈,我不请自来,只是想喝我爸爸几杯喜酒,喝完了,我就告辞。”
她一边说话,一边眼角扫到韩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里知道他是防着自己捣乱,一会儿说不定直接把自己扛出去,她一仰脖子,喝干杯里的酒,大声道:“第一杯,敬我过世的苦命母亲,死得正是时候,脖子摔断了,流了满楼梯的血,恰好给新妇腾了地方!”
她提起死去的母亲沈淑惠,常晟尧和韩嫣同时不自在,满堂的客人也很尴尬,有人干咳了几声,有的就交头低语。常欢不用回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