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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沁薇一脸无辜地耸耸肩:“那你可别问我,反正电话里,那个陶先生就是要这两样,一字不差。我早跟你说了,他声音听上去很奇怪,是你自己没往心里去啊!”
我简直要崩溃:“那你就不能给他推荐一下我店里的经典菜式吗?”
她诧异地一挑眉:“他想吃什么全由自己做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
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啊,老天爷,你随便派来个天兵天将把她收了好不好?
我摔摔打打地自沙发里站起身,一瘸一拐往厨房走,嘴里嘀咕道:“水电气样样都要钱,忙活一晚上,到头来连一碗稀饭钱都赚不到,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话音未落,我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胡沁薇走过去打开门,我一扭头,就见韩北问手捧一盆花走了进来。
“对不住对不住,我知道自己是来迟了。”他一进门就连声道歉,“医馆有些繁杂事,我从午后便没有一刻空闲,一直耽搁到现在。唐姑娘,你的腿伤今日如何了?”
我不耐地冲他挥挥手:“还死不了!韩大夫,你不要那么专制,听听群众的呼声吧!我这明明就是小伤,过不了两天自己就会好的,根本用不着你这样兴师动众——哎,我说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韩北问含笑将手中的花盆递给我,道:“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只不过是一枝野玫瑰,有镇痛消炎的功效,对你的腿伤有好处。再者,你和胡姑娘两个女孩儿住在一起,多闻些花香总没有坏处,心情也爽朗些。只是一点,待到花长大些,你需记得将它换盆,若能种在楼下院子里自是最好。”
“行了行了,别唠叨了,真是……”我嘟嘟囔囔接过花,随随便便往客厅角落里一丢,道,“你先坐一会儿,晚上有一个客人要来吃饭,我这就得去做准备。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跟我和沁薇一起吃晚饭,治伤的事,饭后再说,行吗?”
他彬彬有礼地点了一下头。
哼,我倒是想看看,今晚来吃饭的那家伙,到底长了几个脑袋。想吃鸡蛋羹是吧,不让我赚钱是吧,老娘就让你见识一下奸商到底有多么的泯灭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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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菜品实在简单,我在准备的时候也就没怎么上心,得闲便和客厅里的韩北问和胡沁薇聊上两句,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晚上七点。
“笃、笃笃。”门外传来微弱的剥啄声。
“来了!”我高声答应着拉开门。
灯光不甚明亮的走廊里,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已经是夏天了,他却还穿着一件厚实的夹棉外套,那衣裳灰扑扑的,应是许久没洗,残留着黑黑黄黄的污渍。他仿佛很局促似的耷拉着脑袋站在那儿,鬼鬼祟祟抬起眼皮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嘴角挤出来一个笑容:“请……请问,你是唐小姐吗?”
我心中对他不满,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热情的姿态来,当下便向他伸出手,笑着道:“我是唐双喜,陶迁先生是吗?你点的菜我已经准备好了,进来坐啊!”
他将挡在眼睛前面那一绺油腻腻的头发掠到耳后,搓了搓手,磨磨蹭蹭迈进屋里,左右四顾了一下,抱住胳膊咕哝道:“那个……你家里好冷啊……”
“冷?”我皱起眉头,“我没有开空调啊?”
这家伙,看上去比时桐还要羸弱,瘦小的身体掩藏在过大的外套中,像一张纸片,可怜兮兮的,仿佛只要来一阵风,就会被吹走。这大夏天的,老娘还穿着短袖短裤呢,他居然会觉得冷?
“要不我去把窗户关上吧。”我说着拔腿就要走,他低头看了看我的腿,赧然道:“不……不用了,唐小姐,今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我掩嘴发出一连串假笑:“哦呵呵呵,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既然做了私房菜生意,招待客人就是我的本分,该是我谢谢你让我赚钱啊!陶先生,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您还是赶紧入座,我这就去给你端出来。”
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在餐桌边坐下来——说是坐,其实屁股只挨着凳子一点边。胡沁薇和韩北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禁不住对视了一眼,面上皆是讶异的神色。
我走进厨房,端出早就准备好的食物,放在他面前,微笑道:“陶先生你点了鸡蛋羹,我自作主张在里面加了些豌豆、甜玉米、胡萝卜之类的新鲜时蔬,这样看起来颜色漂亮,味道也更好,希望你喜欢。喏,这是南瓜汤,你尝尝好吃吗?”
男人拾起碗边的小勺,颤巍巍地喝了一口汤,送进嘴里,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陶先生你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愈加不爽,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脏话,回身走到胡沁薇身边,无视韩北问眼里的警告,端起茶几上的啤酒罐,赌气灌下去一大口。
男人舀了一匙鸡蛋羹送进嘴里,表情像赴死一般壮烈。青翠的豌豆和黄灿灿的玉米碰着他的牙齿,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好半天,他才终于梗着脖子,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接着,便发出一声长叹。
“唉——”
我真恨不得拍案而起,将其诛之而后快!这位先生,睁开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我唐双喜,知名大厨师,此刻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站着,好歹也应该尊重我一下吧?我做的菜有那么难吃吗?
“怎么了,是不是不合口味?”
我的表情肯定很狰狞,咬牙切齿地问道。
男人慌忙摆手,怯怯地道:“不是,不是的,你别误会……我最近……这两个月,一直寝食不安,吃什么东西,都尝不出滋味,也没有胃口,有时候,连着好几天都……都吃不下一顿饭,只能靠喝点水撑着。为这事儿,我都快愁死了,听朋友说,你做的菜味道很好,光是卖相就能令人食指大动,所以,就想来试试,可是……”
“你还是吃不下?”
他羞愧地点点头。
见此情景,韩北问站起身,朗声道:“这位先生,你可有去医院瞧瞧?从中医角度来看,没有食欲,有可能是因为脏腑虚弱或体内郁结所致,我是个中医师,你若不介意,可否让我替你探探脉?”
男人慌忙摆手:“不麻烦了,我去医院看过,医生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那个……唐小姐,我自己知道点的菜上不了台面,还请你体谅……”说着,他突然抬起胳膊,用力揉了揉脖子和肩膀。
一个正当壮年的大男人,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也太丢人了!我嫌弃地一撇嘴,道:“陶先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苦恼地道:“最近每天早上起床,肩膀就像被千斤重担压了一夜,又酸又疼,有时候,连腰都直不起来,去找推拿师傅也不管用。唐小姐你不必理我,我吃完就走。”
说完这句话,他满面愁容地重新拿起勺子。我实在有些看不上他,也就不再跟他多说,干脆和韩北问聊起天来。
……
“唐……唐小姐,我吃好了,多少钱?”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顿饭,这个叫陶迁的男人,竟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我应声走过去一看,南瓜汤和鸡蛋羹都还剩下了大半碗——他以为他是林黛玉啊?!
原本,我是想好好敲诈他一笔的,如今看见他这萎靡不振的样子,早就失了兴趣,于是挥手道:“算了陶先生,这一餐,是我招待的不周到,怎么好意思再收你的钱?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以后你要是胃口好了,还能想起我这私房菜馆,就再来尝尝我的手艺,保证你不会失望的!”
陶迁倒也不推拒,只是对我欠了欠身,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你大爷的,这叫什么人啊?老娘白忙活一晚上!”
门才刚刚关上,我实在按捺不住,随手从沙发上扯过一个靠垫,不要命砸了起来。刚砸了没几下,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声闷响。
“咚!”那就好像是一个沉重的面口袋被扔在了地上所发出的声音。
我急忙跳过去打开门。
陶迁,那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此刻侧身倒在我家门外,已是人事不省。一滩鲜血从他口中汩汩冒出,不断地滴在深灰色的水泥地面上,触目而惊心。
第四十话 婴灵(一)
异灵私房菜40…第四十话婴灵(一)
“坏了,坏了坏了坏了……老娘这是被讹上了啊!”我腿一软,靠在了门框上,发出一声凄厉惨绝的哀号。
一个外表弱不禁风的男人,完好无损地走进我家私房菜馆,不过是吃了一顿饭,才刚出门,就栽倒在地上厥了过去,更要命的是,他还吐血!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爷爷、我老爸还有我自己辛辛苦苦闯出来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韩北问动作迅疾地从屋子里掠出,顾不上管我,立即抓过陶迁的手探测脉象。我手脚冰凉,小腿上那道伤口像是被千万根银针不断穿刺碾压,疼得锥心刺骨。我勉强扶住墙站直身体,拿手指点住早已昏死过去的陶迁,哆嗦着道:“喂,韩北问,你给我瞧清楚喽,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毛病,说不定,他根本就是个大骗子!他处心积虑把自己打扮得病病怏怏跑来我家,然后再寻机会假装晕倒,好以此为由头让我赔钱给他,从中赚上一笔。哼,他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唐双喜是吃素的吗?”
韩北问抬眼看我,眉头皱得死紧,声音里多了几分责怪的意思:“唐姑娘,这时候你就不能安静一点么?我是大夫,对每一位病人都一视同仁尽心尽力,绝对马虎不得。此时我尚不知这位先生是何病症,怎能预先就存了猜忌之心?”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胡沁薇在我身后,捅了一下我的腰,压低声音道:“害怕就害怕,别硬撑着了。”
……在一个能看穿人心思的女人面前,我没必要也没办法矢口不认——是,我的确很害怕。陶迁,他就躺在我的面前,离我只有半米的距离,他面白如纸,双眼上翻,口吐鲜血,这情景令我的后背冒出阵阵寒意,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得透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