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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念及这个词,雨瑶忽然自嘲一笑,“谢梨洲一心想要宰辅那个位子,我可不相信你不知道。他这是自掘坟墓,离了谢棠洲,独木难支,又能如何?”
“想必,你一路上也没写什么家书吧?可几个月来,隔三差五就收到一封,字迹连你父亲也分辨不出。你以为内鬼还少么?”昨夜金饰散尽,长发凌散,她轻折竹钗,松松挽了发髻,淡淡道:“如此周密的计划,又岂是一个谢梨洲就能办到的?恐怕他自己深陷局中而不自知。迟早遭报应。”
清睿苦笑:“还没到彻底翻牌的时候,报应就来了啊……”
雨瑶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看去,正是兵荒马乱的洛阳。
“洛阳城高粮广,即便是乘夜偷袭也没能攻下。你进不去。”
“是么……”他兀自苦笑。
“我想知道你的理由。”
理由……
清睿忽然转头,看向辽远的冬方,苍青的山峦承托着苍冷的天幕,天幕之下呢?
“我答应了一个人,要把山西节度使的行军密报送到洛阳。”他轻轻抚摸着袖口:“为了这份奏章,已经断送了十几条人命。”
“我自问,这辈子没做过为国为民的事,可这却是我最后能做的了。”清睿浅浅笑了,可那笑容,就像随水流浪的花。
他早已预见了死亡的来临。国破家亡,长孙虎视眈眈,进城只有死路一条,可他却必须去。
“逞英雄。”雨瑶一字一字道:“你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果不能起作用,就是拿为此牺牲的所有性命开玩笑!”
锋锐的话语,冷如冰雪,可他却笑了——
原来你还在乎我么……
“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只要我亮出身份,就能进城。在没找到鬼棺之前,长孙阛不会舍得杀了我的。”
“更何况,那里还有你的父亲对吧?你是个大孝子,怎么能不回去呢?”雨瑶冷笑,“长孙阛当然不舍得你死,可你也别想事后能活下去。”
清睿心中一恸,逼着自己说道:“与你无关,何必再管我的生死?”
“你!”雨瑶果然一滞,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气愤,神色却有些荒凉:“我管你作甚?呵呵,我管你作甚?这个世上每天都有人死去,我拦一个非要自己去送死的人做什么?还不如早死早超生,找个好世道投生,远比这里强!”
清睿正要离开,此刻身形一震,却没有回头,苍青色的长衫在山风中猎猎飞舞,恍然如梦。
“小瑶,你总认为‘阳光之下,必有阴影’。我却想告诉你‘前方有阴影,背后必然是阳光。’……”
“我知道我不配说这种话,可我希望我能做到,哪怕别人不知道,你知道就够了。”
“这辈子能做成这一件事,死有何憾?”
她怔怔立在当地,思绪却牵连起遥远的从前。
“小瑶,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不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忘记当初的你。纵然世人多苦,世事多诈,也不要放任自己被那些东西毁灭。”
“即使乌云不能消散,重云之上,也有阳光。”
她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很想向当初一样,甜甜地叫一声“哥哥”。
可真的已经——说不出口了。
世事荒凉,谁又能温暖彼此的伤?她是了解他的,他也了解她,可惜这场了解,迟到了八年。
一切都来不及了。
正如他不能阻止她的厄难,她也无力阻拦他的死亡。
从此江湖相忘,是否就是他们的终结?
就此,把一切念想,都斩断了吧!
抬首,眼前是锋利无匹的光!
冰冷的刺,耀眼的光,彻骨的痛,炽热的血……
雨瑶负伤反击的刹那,看到了一张青紫浮肿的脸庞——那本该是死人的脸。
——行云!
劈到死人脖颈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顿,无法抑制的惊怒却瞬间爆发。
——怎么可能?
眼前之人,速度快愈极限。就在雨瑶停顿的刹那,沾血的利刃再次袭向要害。
雨瑶闪电般一退再退,终于看见了她手中的武器。——那是她自尽的金簪。
——为什么?
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行云没有给她质疑的机会,在下一秒一刺凌空,将雨瑶击下山崖。
凌空的刹那,她终于看到行云喉间凝固的黑色,那绝不是血的颜色!
与死亡一同灭顶而来的,是惊涛骇浪般澎湃的声音。仿佛无数冲破黄泉的怨咒,汇聚成磅礴的呼啸。
——当骷髅之花绽放的时候,整个冥界,都会为你舞蹈。
光和影在她眼中消泯的刹那,没有人看到,山崖上的身影,瞬间白骨支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血染江山成一画(五)
洛阳,邙山。
春末湿淋淋的雨,浸润出湿淋淋的山野。人行草木间,千万种濛濛青碧,交相渗透,染成了那一袭青衫。
雨后泥泞,山路艰难。可来人却如闲庭信步,回转自如。每踏出一步,都像尺子量过一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松软的泥土上只留下道道浅痕。分明有极高的轻功,却偏偏不介意雨后的露水,衣袖摆角,更是早已濡湿。水痕片片,宛如落花。
山路歧长深远,更没有一个行人。
重峦叠嶂,草木深幽,整幅画面,充斥着磅礴的绿,可最显眼之处,却是那个人的笑容。
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阻拦那样恣意的笑,又好像所有的事都包涵入那样清冽的笑。仔细探究,似乎会看到无数隐秘的神态——骄傲、温和、狂放、深沉、复杂、宁静……微微失神后,才终于了然,改变的只是自己的心,而他仅仅是在——笑着。
跨过那道山梁,脚下便是莽莽洛阳,视野豁然开阔,可他所有的注意,却落向了缓坡上席地而坐的白衣公子。
简净的白,垂落在杂然的青草上,界限分明如铁钩银划。
“你果然来了。”萧忆情微微颔首。
“你果然想把我引来。”他却是一贯洒然的笑。
萧忆情淡淡道:“还未请教尊姓台甫。”
青衣人微微一怔,挑眉笑道:“江湖中人,哪来这么多文绉绉的规矩?你可以叫我高梦非……说吧,引我来做什么?”
萧忆情不答,目光却引向了山下的洛阳城,“阁下从山西来?”
高梦非依然在笑,眼神却渐渐锋锐:“天底下有这样大的热闹可看,我途经山西,为何不能跟来?”
热闹……
一蓬蓬鲜血洒出,如何不是热着?一声声惨呼传出,如何不是闹着?
洛阳关隘八方,山水围城,又有多少人如他们一般,相对高坐,瞧着脚下这场前所未有的——热闹?
“莫非,你以为我和那蠢官是一路的?”高梦非突然大笑:“我还以为是你们听雪楼串通官府呢!看来是洛阳天理会了。”
萧忆情仿佛早已了然,不为所动。
“天理会借势扩张,所以你们听雪楼就躲到这个荒寒野地来?”句子是戏谑的,可语气却甚是严肃。
“不计后果,只手遮天,就是自取灭亡。”萧忆情缓缓开口,似乎已经料定结局,作壁上观。
有山风倒卷而上,二人三尺之内,却没有一片草叶被风吹动。
高梦非神色一肃,眸子深处却泛出笑意:“为了一时权势,打破庙堂草野不相苟合的规则……呵呵……失去了江湖道义这面大旗,等于断绝了与所有江湖势力的来往,确实在找死。”
萧忆情抚掌而笑,悠然起身,天光树影骤然一变,此时此刻眼中山不是山水不是水。明明咫尺可见,却像是远在千里。
“萧某请阁下加入听雪楼,看完这场大热闹?如何?”
高梦非依旧薄唇含笑,却目光一凛:那竟然是——融于山川的剑势。
这世间武学之道,外练筋骨,内修真气,能臻至武学化境,合于自然者。纵览全江湖,也寥寥可数……
青衫不退反进,在交错的瞬间绽开一缕翠碧,无比突兀,又无比自然,斜斜刺入身前飘摇无定的山水中。
以剑破势。
“哈哈,不如,我来做这听雪楼主,请你看完这场大热闹?如何?”
破开的山水,回归于真实,真实之中却倾泻出一片沛然的苍青,就像夕阳下飘零的雨。
“只要你赢了,大可以取萧某而代之。”
回应的是更为迅捷的剑招,绵密凌厉,如长虹经天,水银泻地,连虚无的风,都无法透入其中。转眼便已拆去千招。
青衫忽然一折,携着手中碧剑倒退而去。白影旋身而上,却异变陡生——一道紫色的闪电,破空而来,径直刺向萧忆情的后背。此刻,高梦非长身一递,碧剑直指心口。
双剑夹击,更没有人能看清场中纵横凌厉的剑光。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一只手,轻轻叩击在奔袭如风的碧剑剑脊上,翻身一折,夕影刀已经封住紫剑来路。只听“叮——”一声清脆连绵的刀剑相击声,却是快逾闪电的数十次交击汇聚而成。
白影青衫乍合又分,碧色长剑与夕影刀双双迸飞,刺入石壁,直至没柄。而萧忆情手中,却握着兀自震颤的紫剑,修长的手指间,渗出淋漓的血。
“咳咳……”仿佛抑制不住胸臆间翻滚的血气,他掩袖轻咳,可手指却稳如磐石。
“真不愧是白帝门下的御剑术……咳咳……这柄剑不想杀你。”
“真不愧是雪谷高足,居然能抓住我的剑。”
即便被颤抖的剑尖直指咽喉,他明亮的笑容也不曾消退。
萧忆情轻轻一笑,撤剑垂地,递了过去。
高梦非却微微沉吟,并不接手:“我输了。”他洒然笑道,挥挥手,仿佛毫不在意:“这并不代表,我下次也会输。”
“我能抓住一次,就有把握永远抓住这把剑。”他深深看了高梦非一眼,深邃的眼眸中,浮泛出不可捉摸的笑意。
高梦非骤然挑眉,在大笑中单膝跪地:“属下愿意加入听雪楼,供楼主驱遣,百死而不回。”他突然笑意一收:“在你抓住这把剑的时候。”
白衣的公子却不以为意,亲手扶起眼前扬眉冷对的青衫剑客:“不知梦非,可否中意听雪楼二楼主之位?”
青衣微不可查的一顿,似乎并不曾想到,能直接获得,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即便听雪楼只是洛阳城中诸多势力之一。
似乎,从来没有人听说过,听雪楼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