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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行礼都收拾好了吗?”德北菲尔德夫人今天的心情一直十分愉快,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葛罗比先生都等了很久了,快启程了,不然很可能赶不到在晚餐前回去了。”
她看到娘娘穿着一件细纱布质地的白色长裙,腰撑得高高的,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长外套,将她因怀孕而越发丰满的身材显露无遗,不由得更加高兴了。
看见女儿这样漂亮,她心里感到骄傲,仔细端详,就像画家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随后不禁嚷道:“噢,亲爱的,你可真是漂亮,我猜阿历克少爷见到你一定会立刻被你迷住的。可惜听葛罗比先生说他去伦敦了,要不然一定是他亲自来接你……”
“好了,妈妈,姐姐现在就要下楼去了。”丽莎不由得打断德北菲尔德夫人的话,一手帮娘娘提起装着几件衣服的箱子,另一手扶起她就要往楼下走去。
德北菲尔德夫人连忙拿起手中的卡其色的圆檐帽子,为娘娘戴上并系好带子。
看见娘娘她们下楼,全家的小孩子都挤到楼梯口,七嘴八舌地问:“姐姐,你是要嫁给那个有钱的堂哥了吗?”
“他还会送我们家马和布娃娃吗?”
“姐姐会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穿了,是不是呀?”
“……”
葛罗比先生还在这,德北菲尔德先生觉得孩子们的表现让他感到丢脸了,半是窘迫半是恼怒地伸手驱赶孩子,说:“走开走开,让你们姐姐上马车。”
丽莎这时已经将娘娘的行李递给了门口停着的一辆漆光发亮,设备齐全的双轮马车上的小伙子,葛罗比先生上了车,然后伸手递给娘娘,小心地将她扶了上来。
娘娘在马车上做好后,侧脸望向站在门口的仅仅相处三天的亲人们。
德北菲尔德先生因为招待葛罗比先生而有机会喝了一些酒,黝黑长着胡子的脸有些发红,但他望着她的眼睛不自觉有些湿润,看到娘娘望向他,他伸出常年劳作而十分粗粝指甲带着污垢的手挥了挥,“走吧,我的苔丝……”而德北菲尔德夫人则有些哽咽,伸手挽住德北菲尔德先生的手臂,孩子们已经静下来了,默默地望着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丽莎上前,朝娘娘招了招手,娘娘垂下身子,丽莎便在她耳边如说悄悄话般:“娘娘加油,努力将阿历克调…教好啊!”
万贞儿虽然不知“加油”为何物,但大概意思她领会了。她微微一笑,直起身子,朝她们轻轻挥了挥手。
坐在前面驾驶马车的车夫见到葛罗比先生点头,才转过头,一挥鞭,马车便缓缓启动了。一大家子就这样望着马车远去,渐渐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山脊下。
为了照顾已经怀孕了的娘娘,车夫将马车驾驶得又慢又稳。一大片风景在他们周围展开,身后是那个苔丝出声成长的绿色小山谷,前面则是一望无垠的田野。他们就这样爬过山顶,爬下山脚,来到笔直的大道上,然后直直往前行驶。
毫无疑问,这里的一切风景事物对万贞儿而言都是陌生新奇的。她一直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时不时看到一群人操作着红色的机器在割草,机器嗡嗡过道之处,草就被齐整轻易地收割了;她看到一大群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子手拉手围成圈,在山坡处尽情起舞,旁边还有一些男人吹着不知名的乐器,下巴侧靠着乐器,缓缓拉着优美动听的乐音;她看到有几个人抬着一个棺材,而队伍的前面则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老男人,虔诚地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边走边喃喃自语……
“……德北菲尔德小姐?德北菲尔德小姐!”万贞儿回过神来,听到是坐在旁边的葛罗比先生在唤她。
“先生,有什么事情吗?”万贞儿地问,露出了浅浅的略带羞涩的微笑,在葛罗比先生看来她现在很是忐忑不安。
望着这个年纪能当他女儿的少女,他的心顿时软了,柔声提醒道:“德贝维尔庄园快到了。”
将近八个月没见苔丝,没想到再次见到的时候她却以这样的姿态出现,他不禁为她的遭遇感到同情,美丽的容颜长在贫穷的乡村少女身上,这是主的恩赐还是惩罚呢?
万贞儿能感受到来自于身边的这位管家先生的怜悯与同情,她在心底里暗暗嗤之以鼻,但表面上仍装作一副惶恐不安但极力镇定的样子。
有一种人,在她还没有能力完全保护自己的时候,就必须懂得怎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从而借由别人的羽翼来保存自己。这是她在朱见深的叔叔代宗皇帝在位时,用血与泪学到的教训。可惜的是,当初那位她发誓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的男人,却在能掌握大权的时候背弃了她,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不惜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却将她放在她们之中孤身战斗,甚至为了让那个偷生的皇太子继承大统扫除障碍,狠心斩断了她的羽翼。所谓的长宠不衰,真是讽刺极了!
她很早就清楚自己与朱见深的差距,但他说爱她的时候,她仍是答应了,因为她想试一试,看看他是否就真的如口中所说的那般情深。她肆无忌惮地享受了他的爱意,就在她也开始同样付出真心的时候,他却变了。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帝王,越来越无情,她飞蛾扑火不计后果的下场就是伤透了心!在自请闭宫的八年里,万贞儿每每想起朱见深都还会心痛,或许她对他还抱有幻想,又或许更多的是不甘心自己养大的男人就这样无情地舍弃了她,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她仍未见到他前来忏悔,那时候她就彻底死心了。她想用这样的方法来令他心痛,但真正折磨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万贞儿冷冷地想,男人是什么,爱情是什么,上辈子的教训还不足够令她印象深刻吗?就因为不在乎了,嫁给谁都是一样,这就是她愿意嫁给那个原主苔丝努力逃离的男人的原因。
马车哒哒哒地往前行驶着,就如万贞儿的命运,驶向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方向,或许前路还有荆棘波折,但相信这些必定难不倒这个坚韧的女人的。
*****
在庄园主楼一层的一间光亮敞明的起居室里,一个戴着一顶宽大檐边帽子的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舒适地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此刻,她的手正放在怀里的一只公鸡背上,来回抚摸,从它的嘴、鸡冠、翅膀、腹部、爪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抚摸好几遍,才满意地停住。
“斯特拉特今天的精神可真好。”老妇人说。
一直站在旁边的万贞儿猜她说的应该就是她手上的那只公鸡。
“是的,夫人。”管家葛罗比说。
“刚刚这里是不是多进来一个人?难得斯特拉特它们没有受惊。”听到此话,万贞儿注意到这位老妇人的眼睛彷佛是看不到东西了。
“夫人,不是陌生人,是苔丝·德北菲尔德小姐。”葛罗比先生解释道。
老妇人本来祥和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语气有些尖锐:“葛罗比,你应该将她带到阿历克·德贝维尔先生的房间,而不是我这里!”
葛罗比彷佛是对老妇人反复无常的坏脾气习以为常,他将帽子脱下放在胸前,低头说:“是的,夫人。”
“请跟我来,德北菲尔德小姐。”葛罗比礼貌地对万贞儿说。
万贞儿垂头,乖顺地跟着他出了房间。
葛罗比在前面带路,他们直接上了二楼。
“德北菲尔德小姐,因为阿历克少爷还没回来,夫人又一向不愿管少爷的事情,所以你就暂时先在少爷卧室旁边的客房住下,等少爷回来再作安排,你看这样可以吗?”
万贞儿暗暗舒了一口气,说:“我很愿意,先生。”听说之前苔丝来这里劳务是住在鸡舍的旧房间里面,她可不愿意跟鸡禽住在一起。
葛罗比先生为她打开了房间的门,说:“那请您先休息,待晚饭时间女仆会过来唤您。”
葛罗比先生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管家先生,”他应声回头,见到万贞儿朝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非常感谢您,先生。”
管家先生顿了顿,说:“我的荣幸,小姐。”
万贞儿倚着房门,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才转身回房。
☆、第5章 阿历克归家
就如西方人看东方人都是一个模子出来一样,万娘娘现在就患有严重的脸盲症。
眼前的这两个姑娘相对而言比较好认,因为她们就如大明人一样,长着平平无奇的五官,只是更粗犷一些,皮肤特别黝黑滑亮,她们身上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丰满圆润的身材,但只要一开口说话,粗鲁刻薄的口气就不禁令人生厌,连身上唯一的优点也给遮盖住了。
此刻,她们就站在走廊,靠着柱子假装不知道她的到来,一唱一和地说着关于苔丝的闲话。
“可恶的骚…货,我还以为她有多么的高傲,竟敢拒绝了少爷,你看这不又回来了?”一个这样说。
“她就觉得自己比所有人都强,以前她在的时候,少爷的眼里可是只有她!”另一个煽风点火。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别太得意了!居然敢妄想嫁给少爷?你以为少爷会上当吗?”
给万贞儿带路的女仆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侧脸,不由得弱弱地阻止:“卡尔,南希,你们就少说两句。”
一直在煽风点火的不知道是叫卡尔还是南希的女仆瞥了她们一眼,出声嘲讽:“伊丽莎白,少爷看不上你,你就想在那个骚…货面前装好人是吗?”
说着得意地望向自己的同伴,两人随即露出相似的刻薄的笑容。
伊丽莎白低垂着头,都快哭了。
这样的女人万贞儿见多了,无非就是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吗?但以前只有她看别人争斗的份,没人有胆当众挑衅她。更何况,在宫里这样的场面也不多见,一般有这样表现的都是一些脑袋长草的蠢货,刚得宠几天就会被朱见深厌弃了,很快就被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给收拾了。因而,到目前为止,万娘娘很淡定,就如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