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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阻止,“嗤”一声脆响,一窄道淡金色已经被撕下,残破的丝线中间露出洁白的里衣。火莲以为自己无所谓穿什么服饰,无所谓陪伴皇帝去哪儿,只要能够解决教内的动乱,只要不给静养的父亲再添烦恼。然而因为去过生母的灵前,如今这件奢华的陌生的衣袍已经有了不同一般的意义。
秋娘亲自下厨备了晚饭正要送去卧房,一听卫士说少主回了总坛,心中不胜之喜。她忙下山赶来了幽冥大殿,刚转过回廊,就见一个落魄的白色人影自书房急跑了出来,跌跌撞撞的的穿过幽暗寂静的大殿,面孔惊慌惨淡,身上挂了几缕将断未断的金色丝线。
“火莲……”秋娘的轻声惊呼没能阻止火莲奔离的脚步,身后却先传来了更加惹人揪心的咳嗽。秋娘急转回头,只见展颢刚刚有些许好转的脸色又呈现出病态的潮红,深邃的黑眸像是两颗木珠般灰暗无光,他一手扣着半开的书房石门勉强站稳,一手紧紧捂住了嘴,有红色的液体浸过手指间,慢慢的滴落在地上散落的残布,在意义不明的绣纹中间,染开了一朵朵凄艳的血花。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线索
多少年了,火莲作为无间道的少主人,作为展颢的儿子,他不肯哭,不能哭,不敢哭。他只是笑,无论遭遇怎样的冲突和伤害,他都逼迫自己以僵硬的笑容冲淡痛苦。
他扯下身上缠绕牵挂的碎线,纵马疾驰穿过漆黑的树林出城,马蹄带起的泥泞染污了裤脚,冷风冷雨浸透了单衣。刚出总坛时,火莲曾以信号焰火召集亲卫十人,他下令分头赶去最近的衙门劫救同门,能救一个是一个,等过一阵却竟然无人肯应,才知父亲不仅强硬的拒绝了皇帝的特赦,也控制了他身边的人。
难道爹真要看着被捕的卫士身首分离血溅法场,也不愿意配合皇帝施手相救?难道同门兄弟的性命攸关竟不值得他为此低一低头?!
不,爹不是这样的人,爹以往分明不是这样轻视人命的!他从不曾丢下任何一个受伤的下属,他亲自为任务失败而归的卫士敷药裹伤。可是最近,火莲对展颢的认识却在发生着变化。展颢在十几年前秘密屠杀了安份行商的洛家满门,展颢愿意把清月养在身边却又不敢相认,展颢拒不接受皇帝善意的合作,展颢竟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同门牺牲。火莲的眼睛被冷风刮得生涩疼痛,一股子酸楚自鼻子冲上眼眶,泪水一下涌出盈满了眼窝。
难道过去的仁善都只是虚伪的表象?是爹故意营造,还是我一直都看错!
泪湿满面,止不住的泪水不断的淌出眼眶,忽然马身剧烈的一颠,火莲未曾抓紧缰绳跌下马来滚下了碎石山坡摔进了低洼的泥地里,身上还带着被锋利的树枝划开的道道伤痕。
伤口陷进湿冷的泥土,一刺一刺的疼,细密的雨丝飘落在脸上,激得头脑一阵阵麻木发颤。火莲艰难的翻个身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因为他不能停下,各地府衙关押的白衣卫士还在等着他一一解救,如果他停下脚步,太阳再次升起之时,他会失去数以千记的同门兄弟!
然而浑身酸痛无力,火莲膝上一软,再一次跌进了泥泞,他恼恨的握紧手指。失去了父亲的首肯,他的身边忽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供调遣,他竟然只有他自己。
闪电在山坡上的崖道来回踌躇着,嘴里发出焦急的“呜呜”的声音,终于它寻到了一条下坡的小径,嘴叼着衣领将昏迷的主人从肮脏的泥洼里拖了出来。
“咚”的一声响。正在外间调配伤药的驼子心头一紧,急忙就掀起布帘冲进了里屋,只见火莲身上缠着一条花被子摔滚在地,他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揉着摔疼的胳膊肘挣扎着抬了抬眼皮,脸色微白,像是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似的。驼子笑叹一声,原是火莲睡觉不老实竟跌下了床,无奈去扶,嘴里轻声骂道:“你小子恶习不改,还净添毛病!”
火莲恍恍惚惚看见了驼子,像是记起什么要紧的事,眉头微微蹙起来,他抓住驼子的衣袖,张口发出沙哑的声音:“驼叔,现在什么时辰了?”驼子懒懒的:“卯时,天就快亮了。”说着打了个哈欠:“为了照顾你,我可是一宿没睡啊。”
火莲睁大眼睛,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已经……已经这个时候了!”火莲撑着身子就要爬起来,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立刻裹紧花被缩在床脚,脸腾的红到了脖子根,“这这……”我衣服呢?!火莲皱着眉头轻踹一脚,气恼的:“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衣服来啊!”
驼子在他光裸的小腿上拍了一巴掌,气哼:“你以为我这儿是总坛吗,哪儿还都备了你的衣裳?!方才我在郊外找到你的时候,你那一身白衣都被泥水给糊死了,我都懒得洗,索性就扔了。”驼子笑叹,“这回你可得表彰闪电啊,要不是那畜生机灵拖了你出了树林,你就得在泥地里趴上一天一夜,那样伤口非得泡烂了不可啊!”
“什么?……”火莲敛起眼眸,脸色发青,唇齿颤抖着:“你是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那么被关在外省衙门的弟兄们会不会已经遇难了呢?!火莲不顾一切的抱着花被站起来就往外冲。
驼子一惊,火莲已经跑至门口,他来不及抓住火莲,但他抓住了拖在地上的被角。没有被子的掩护,火莲就不冲了,只能站在原地急得跳脚。驼子慢悠悠的扯着被角把他扯回来,拉着他坐下,叹道:“别忙活了,谁也没死,被关押的教众都已经安全疏散了。官府丢了囚犯,也是没辙。”
火莲愣住,纠结的眉头渐渐舒开,慢慢将一颗乱跳的心放回了原处,许久轻声:“是怎么回事?”
驼子拿来刚研好的药粉,边给火莲胳膊上的血口上药边叹道:“本来就不会有事。别忘了无间道总共有多少弟兄,二十四万人!既能一朝推翻了朝廷,试问还有什么事做不了?!这二十四万人可不是街头混混,他们之中有做官府老爷的,有做衙门护卫,有做狱卒,如今不过是区区千余同门中了阴谋成了朝廷的人质,一百个人救一个人,又有何难呢?”
火莲眼珠转了转:“难道是爹暗中运作,将被捕的卫士偷出了牢狱?……可是从爹得知消息到法场审判也不过一夜,爹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解救成功么?”
驼子道:“有什么没把握的?朝廷有官府衙门,大哥有二十四万兄弟。这二十四万人正是无间道能与朝廷抗衡的筹码,也是朝廷最看不过眼的地方。”驼子挑眉瞥他一眼,“你呀,仗着点小聪明就想着脱离你爹!一遇事就惊慌失措,最后还得是大哥收拾了局面!论武功文才,你确有大成,但要论筹谋与胆识,你还差出一截。这回可好了,还拽上了方旭,哥儿俩一块犯傻!”
火莲听到此番评价,肚子里一顿嘟囔,无奈垂目撇撇嘴,前后一想,忽然觉着怪异,慢慢抬起眼睛:“你刚才说,弟兄们成了朝廷的人质?又说朝廷看不过眼……似乎话中有话?”
驼子深深看他一眼,叹口气道:“你可知大哥为什么不能认同你的提议?”火莲浅浅皱眉,无奈叹道:“应是爹心中对皇室仍有恨意在,无法释怀,又怎会愿意听从皇帝的安排。”
驼子摇摇头:“这只是其一,除却此因,还有一则更重要的缘由。无间道创立初旨,乃是推翻皇室讨回公道,于是专门招纳被朝廷迫害亡命天涯之人,这些人多是背负了深仇大恨,无家可归,若是再被无故驱逐出教,实在残忍,这根本不是救赎,反而会逼得他们无路可走自杀身亡。那才是无间道真正的大难!这一点,你又何曾想到过?皇帝又何曾没想到?!”
火莲听得心中揪紧:“我确实疏忽,心急神慌竟未曾虑到此处。”眼里乌黑的暗光转了转,忽的惊道:“你是想说,皇帝他特颁赦令,乃是早有预谋?!他是在运用叛贼引发的这场暴动,不费一兵一卒,就令无间道自行崩乱瓦解?!”
驼子叹声道:“若只是借机利用倒还算好,最怕是他们两相联合!无间道终属乱党,财富雄厚组织庞大,是皇室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使大哥有意放下仇恨渐归正道,皇帝也不可能松懈警惕。大哥已经怀疑皇帝想要趁机剿匪,除去威胁,不知有没有与叛贼暗中勾结。若是轻易接受了皇帝的赦令,只怕会有更大的圈套等在后面!”
火莲听得心中冷然,眼里渐渐充了血丝,想到自己先前竟然还误会爹轻视人命,简直愚蠢可笑至极,心中懊悔不已。他像是觉得冷,轻轻裹紧了被子,低垂眼帘看着摆放在床沿的一堆物件,里面有他随身携带的三段钢枪,一块家传玉佩,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杂物。他忽然眼神一跳,自那杂物中挑出了一块配饰,像是宫廷之物。
驼子看了看,“咦”了一声:“这不是御前护卫的腰牌吗?哪弄来的?”火莲心惊,原来是御前护卫的腰牌,怪不得如此眼熟,他敛眉回忆,这正是在见到莫飞的那个晚上,从他逃走之后的草堆里发现。
莫飞,腰牌?叛贼,皇宫?难道他们之间当真有勾结联合,正是要想法设法置无间于死地?!
火莲大声问:“我爹呢?”驼子眨眨眼:“应该在总坛吧。怎么?”火莲猛然站起,寻来驼子的衣裳随便套在了身上,虽是有些晃荡,倒也还算朴实素雅。他与驼子一同赶回了总坛,下马即问:“宗主何在?!”门口守卫石像跪地答道:“禀少主,宗主与夫人离开总坛已有一天一夜,不知去往何处,尚还未返。”
二人又找了影卫,再问过护法,竟没人知道展颢的去向,直到跨进了展颢居住的屋院,屋内屋外细寻一遍不见线索,刚要离去,驼子目光一扫院外站岗的七八个白衣卫士,只见他们各个脸有擦伤,神色疲惫,似乎历过一番大战般,却又低头畏缩,讷讷不敢言。驼子扯了一下火莲。火莲一瞧,即知有事。
宗主卧房乃是总坛防卫重地,总要择选精干老练的卫士守护,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使宗主不在,也不该如此惊恐失态。火莲不及思忖,先行喝问道:“目光躲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