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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那一瞬,阳台的穿堂风迎面吹来,扔了包,灯没开,鞋也没换,他就一边解领带一边往阳台走,迎着打开的窗户口,贪婪地呼吸这份清凉。
将将舒缓了心里的燥热,季臣转身,准备进屋,“咔嚓!”脚上踩到个东西,他弯下身,借着月光在地上摸索了下,先捡到个冰凉凉的金属物体,直觉刚才踩到的不是它,他又寻了寻,捡起一个硬纸盒包装的东西,凑近点,他就闻到纸盒里散发出的淡淡烟草味,还是薄荷味的,是女人抽的。他额上的青筋跃跃跳起。
第 7 章
季臣的第一反应是谁来过他家,难道是丁悠?她上次不是打电话说要过来么?不对,他很快就否决了她进来的可能。这屋子虽然是他爸的,但从他住进来,门钥匙全都换过,他谁也没给。小时工都是周未他在家时才来,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人能进来的,除非小偷!他嚯地站了起来,方向正好是敝开的窗户,敝开的窗户正好迎向隔壁的阳台,隔壁阳台正好散发出幽幽的黄光,从客厅渲出来的。
隔壁住人了?
金雄大厦是酒店式公寓, 15层以上是一梯两户的,都是140多平的大户型,两个电梯都是挨在隔壁18A旁边,他搬过来四个月,每天上下电梯,从来没见过有人从那屋里进出,只见到门上物业贴的各种通知越贴越多。
想到刚出电梯口撞到的那堆纸箱,他不禁再一次确定,隔壁住人了。眺目窗外与对面阳台的直线距离,还有它也正巧开着的窗户,正对着自家的窗户,聪明如他,很快就猜到这烟盒跟打火机的来由。拿着烟盒的手慢慢收紧,直到它在他手里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才抬起手臂,一个直抛,“嚓!”烟盒落回对面阳台。
指腹在金属面上摩挲出一行肉麻的字母,他勾了勾嘴角,随手将打火车机扔进墙角的花盆,便转身进了屋。
冲完凉出来已经是12点钟,胃里的晚饭早已经消耗殆尽,他把擦头的毛巾搭在巾上,打开冰箱找吃的,却一点能吃的固体都没有,液体倒是有几瓶。其中最引他注目的就是喝了一半的威士忌,暗红色的液体被冰箱的小灯照得跟红宝石一样迷人,他不禁就伸手取了它。
从吧台取了个马克杯,他就慢悠悠地踱到阳台,半躺进他从Morose专门订制的躺椅中,一杯接一杯地喝起威士忌。
借酒消愁,这已经是他来K市第二次这样干了,前半瓶就是那天与乔蔚然一起吃午饭时,施庆华从电话里狂吼的那句:“老婆我爱你!”牛饮下的,虽然没解驱走多少愁,但至少让他睡了顿好觉,今天希望也能。
自从昨晚接完郑娅的电话,他的心情就再没好起来。本来听到乔蔚然被施庆华甩了他心情正好得不行,郑娅后面一句话就把他打入深渊。
她的第一次给的是施庆华?!
那七年前的那夜她的声泪俱下,以死证明又是什么?
酒精的辅助下,季臣脑海很快就浮现出七年前那一幕:那也是在一个春未夏初的夜晚,C大教职的单身宿舍外飘荡着夜来香的花香,四楼是左边的房间也被渲染了些香气,混沌醒过来的他吃惊地看着缩在床角,抓着被单露出大片肌肤的乔蔚然,她的另一只手指着白床单中间那块刺目的红色,呜咽地控诉他刚才的行径——他酒后|乱|性夺走了她的C|夜。
那时的他虽然没有过X生活,但也没至于那么傻单凭她一面之词就认了这事。可随后她居然不然从哪就抽出把刀子,照着腕上就割下去。那狠劲,要不是他抓的快,必是血涌如柱。虽然他挡住了她的大部分力道,但她的手腕还是被划出道口子,殷红的血液从雪白的皮肤里快速渗出,集聚,汇成红线滴到白床单上,开出比刚才更刺目的红花。
他见识过她的狠劲,她追求他时,他不屑一顾地让她跳湖表心迹,她毫不犹豫就跳进了结着薄冰的玉带湖。看她在水里狼狈扑腾渐渐沉下的样子他才知道她根本不会游泳,累的他又呼哧呼哧地把她救上来,然后这女人就缠得他得更紧了。无意中尝了下她做的吃的,味道还蛮对他口味,他也就接受了她的殷勤,刁钻地让她做各种吃的给自己,她就有了进出他宿舍的特权,没想到就给了她机会……
这怪谁?
要说把事情查清楚也并非难事,他倒不怕被学校斥责,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说不准还会被退学。回忆到一半他突然蹩起眉,他当时自己怎么会为她着想?这完全不合他平时做人的风格啊。摇头,无解,继续回忆。
然后他就勉为其难地默认了她与他的关系,但要求她不准对外说出去,她很激动地答应了,从此对他更是好得一塌糊涂,当皇帝一样供着。
时间久了,他也从最开始的被动变成越来越习惯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偶尔也会突发其想要不就真娶她算了?他甚至向丁悠提出了解除婚约,当然解除婚约并不完全因为乔蔚然,他本身对丁悠就没有男女之情,只碍于她对他太沉重的付出一直找不到理由开口,正好借着与乔蔚然的事情即然摆脱这份禁锢,没想到……
总之,勉勉强强搞定了丁悠跟家人,回复自由身的他不许任何承诺地接受乔蔚然的体贴,他正乐然享受时,她突然翻了脸,说要跟他分手!
从来只有拒绝别人的他居然被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给甩了!
“情”何以堪!
想了几天他都想不通,那夜辗转反侧,越想他越怒火中烧,爬起床就去了她宿舍楼找她。值班室的阿姨来回替他通传了三遍,她也没有出来见她。他也是倔劲犯了,就站在她楼下,直直地望着她住的宿舍窗户。蒙蒙细雨把他身上单薄的衬衫裤子浸透紧贴在削瘦的身体上,发间渗出的雨水汇成线流进他脖子领,他全身都湿透了。黑墨般的头发紧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薄唇抿得已经变成白色,被水汽笼罩的眼睛反倒愈发明亮。他心中有团火,他一定要等到她给他合理的解释。
可惜他没等到,后来他晕倒了。再醒过来时,他在医院住了三天,返回学校时就听说她已经退学了。听说是她勾引某某老师的事被学校发现,学校以她心术不正、品德败坏为由把她开除了。他知道为什么他的名字变成了某某某,那一定是他当副校长的母亲大人帮的忙。只是这忙帮的他并不乐意,甚至很愤怒,然后他的精……再然后他就重逢了她。
回忆到这,他突然混乱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恨乔蔚然,似乎事情的结果是他们两败俱伤,都没讨到好,为什么她早把他忘记脑后,他却对她耿耿于怀?摇头,想不出来,喝酒。
涣散的目光无意流转到对面阳台,一个身影,女人的,那身形好像还是……乔蔚然!
真是她?
他惊讶地坐起身,揉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放下手时,对面阳台已空空如也,就连之前淡黄的灯光也没了,黑漆漆的死寂。他又颓废地躺回椅子,拿起酒瓶直接对着嘴就灌下去。“咕咚咕咚”地,就见他喉结上下滚动,暗红的夜体快速从酒瓶中流出,大半被他喝下去,小部分从他嘴角边溢到下巴、脖子,领子里。
再放下瓶子时,里面连一滴酒也不剩,胃里火烧的液体跟胸膛上黏腻的冰凉一热一冷地刺激,他脑子有了瞬间的清醒,不禁嗤笑起刚才的眼花,难怪丁悠说他的病还没好,果真还是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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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夜醉酒虽有助睡眠,但后遗症很明显,头痛。
一觉醒来,季臣就感到头上阵阵裂痛,他懊恼地捶了捶额头,拿起床头的时钟一看,已经9点了,他10点钟好像有个销售会要参加!放回时钟,他迅速起了床。
换好衣服出门时已经是9:20,等电梯的空闲他打量了下旁边的邻居。大门上的纸条已被清理干净,昨晚绊倒他的纸箱还在,看包装都是些厨房用具,还是那么杂乱地放在地上,想到昨晚阳台上扔进来的东西,他蹩起了眉。
电梯很快就到了18层,也就是顶层,他习惯性地抬腿要进,就与迎面出来的人撞上。
“哎呦,哪个这么不长眼睛地这么急!”一个带着C市口音的短发小姑娘捂着鼻子呻|Y说,随她后进来的扎辫姑娘推了她胳膊一下还惹来她的啐骂,“干什么?”
“对不起,撞伤了没?”季臣有些窘然,平时这点电梯上来根本不会有人,他也就没等等,没想到就撞到人,看对方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但他还是礼貌地寻问一声。
短发小姑娘还要骂咧几句,一抬头,就被季臣冷峻迷人的脸给迷得,嘴张开半天,不知道出声。
看到季臣抬腕看表时的急色,扎辫小姑娘体贴地拉开同伴,“你走吧,她没事。”
季臣不确定地问短发小姑娘:“真没事?”
小姑娘还是张着嘴,捂着鼻子,眼珠也不转地望着他。
扎辫小姑娘讪讪地把短发小姑娘推到乔蔚然家门口,转过身背对他,边按门铃边对他说:“真没事,再见。”
“再见。”季臣进了电梯,门合上时,他看到隔壁邻居的门打开,只看到一个穿着卡通睡衣女人模糊的侧影,电梯门合上。
乔蔚然睡眼惺忪地把三个小孩迎进来,就打着哈切去到洗手间,快速地洗漱完出来,三个小孩聚在一起笑嘻嘻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其中短发姑娘还颊带桃花地眨着眼睛,很憧憬的样子。
谁没年少情怀过,她只一眼就猜到他们在说什么,淡淡笑了笑,她便招他们过来,分配今天要打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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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桌上吃早点的时候,乔蔚然感受到两个小姑娘的目光不时在她身上驻留,看着她时嘴里还窃窃议论什么。没想到她忍住好奇没问她没,她们反倒来问她:
“老板娘,你老公长得可真帅,跟你真般配。”短发姑娘羡慕地说。
乔蔚然一口牛奶就卡在喉咙要下不上,呛得她连咳了好几声才把气顺过来。她胀红着脸从纸抽里取出一张纸巾擦嘴,“你们在哪见过我老公?”难道施庆华发现她这套房子跟过来探查了?
“刚才啊。”短发姑娘花痴地捧起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