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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哥哥此番竟大彻大悟了?”
宝玉双手合十,闭上眼,笑道:“佛曰:不可云。”
兄妹二人聊至晌午,方散了。往后每日间,探春或早间晚上皆往贾环处探视一趟,连赵姨娘也没甚说的,只在贾政面前时时碎嘴。
贾政数日间听烦了,便只往王夫人或者周姨娘处歇息,赵姨娘心里积怨,只日日在屋子里打骂小丫头出气,探春那边也安生不少。
府里外面看着无甚变化,却是旧瓶装新酒。王夫人自上次被贾母训斥,也略注意些,与王煕凤商议了,除了贾母处未动,特意又增减了些下人。大房见二房突然大肆整顿的样子,也跟着做了做样子。
至八月下旬,贾蓉大婚,遍请公侯小姐,诰命敕命,就连皇室皇子公主亦过来庆贺。
钗黛等人虽是客居,却免不得也与三春一齐与各府的小姐周旋,这其间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黛玉因不喜人多,抽着空,便扶着雪雁往幽静处乘凉。由于甬路上人多,遂只挑了一条僻静小路过去,行至荷亭却碰到一行四个人迎面过来,衣料打扮俱是不凡。
黛玉不及细看便蹲身行礼,只听得对方笑道:“染青,快扶起来。”
黛玉抬头只见是位云鬓金钗的妇人,看着好生眼熟,再看一旁跟着的女子——竟然是史湘云!
史湘云看到黛玉气质不凡,只当是哪家的小姐,便上前挽着见礼,因说道:“这位是南安太妃。”
黛玉如梦初醒,原来是她,遂又带着雪雁行了大礼,南安太妃只觉眼前女子见之忘俗,忙催着身边姑姑染青快扶起来说话。
一行三主三仆便在荷亭说话,原来史湘云是随着叔父史鼐过来的,又巧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南安太妃,便远了人群,在那边花园里逛着说话。
湘云得知黛玉身份,即刻起身笑道:“原来林姐姐却是住在这府里的!今日可真是巧了,我也常和这儿的哥哥姐姐往来顽笑的,只是今日倒还未见。”
南安太妃便笑道:“可是又怪我拘着你了?”
湘云忙贴着南安太妃笑道:“并不是太妃拘着我,倒是我拉着太妃,竟又遇到了林姐姐,世间之事却不是“可巧”二字尚能说清的。”
南安太妃因笑道:“方才与你们太夫人说话,说起有个极聪明伶俐的外孙女。我还说天下的好孩子都被我瞧尽了的,我偏不信。这不就遇上了?”又拉着黛玉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黛玉如实回答,礼数周全。
南安太妃暗暗点了点头,便又笑道:“我在这拘着你们也无趣,不如先去和你们姊妹们顽笑,让我在这儿歇会。”
湘云早就闷了,巴不得呢!遂与黛玉一起告辞,拉着手绕到前面,见到两只仙鹤在石下睡觉,便笑道:“林姐姐快看,好蠢的东西,可没方才两只小鹿可爱。”
黛玉看去,却想起当日与湘云中秋所联: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之句。眼底凄婉微溢,只掩饰道:“出来也久了,咱们去找二姐姐她们说话吧!”
湘云答应着便拉着黛玉过去,东瞧瞧,西指指,热热闹闹说了一路,待过去只见迎春他们正和不知谁家小姐说话,嘻嘻哈哈地很是热闹。
这女子身着梅色鱼纹斜领窄短衣,一色的披帛细褥裙,头上简单地挽着一个百合如意髻,上面随意别着两朵海棠流珠的纱堆绢花,两侧各一支月牙雕花银簪,额头蕊钿,妙不可言。
惜春先看到黛玉和湘云,率先喊道:“林姐姐,云姐姐你们俩怎么在一处?”
那女子闻得来了人,便侧过脑袋打量,黛玉今日穿着天水碧的对襟纱衣,下面是茉莉织纹长裙;而湘云却穿着橘色细锦长衫,头上簪着蝶环芍药的雕花细钗。
这两个站在一起一个超逸脱俗,一个活泼生动,却让这个女子看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把火似的冲上前见礼,三人又互相厮认了。
原来这女子竟是昭筠郡主,北静郡王的亲妹妹。
“我就知道今天来能看到美人!我哥哥还不许我跟来,你们叫什么名字啊!是哪个府里的?你们只管叫我端雨便是了。”昭筠一面拉着黛玉和湘云坐下,一面不停地说,一点郡主的架子也没有。
湘云是个自来熟,很快便和昭筠闹成一团,几个人围在一起,只听昭筠说些边塞女子风情,都觉得很是有趣。
说笑间,昭筠突然坐定,正色道:“女孩儿就该坐的端端正正的,如此没规矩,成何体统。行不显脚,笑不露齿,你自己瞧瞧,这像个什么话!”
众人一怔,只听这昭筠又笑道:“若是在家我们家那堆老嬷嬷又得这么训我!我偏不听,美人非得要照着画里似的,安安静静的?那边塞的美人个个活的潇洒自在,行为豁达,那才是真豪气。”
说着一手拿了盘中果子,大大咧咧地咬了一口,又拉着黛玉向众人笑道:“不过,要是像林妹妹这样水灵的,就是安安静静地放着,我也喜欢。免得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可不是要心疼?”
众人反应过来,皆笑作一团,连黛玉也撑不住倒在迎春怀里,宝钗笑道:“这样的口齿若是个女子倒还罢了,颦儿今日也算遇到对手了!”
只听昭筠道:“女儿又如何?古往今来多少男儿还不如女子呢!木兰桂英哪个不是巾帼英雄?”
昭筠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裙琚攒动,一阵婉柔的声音笑道:“是谁又在说大话了?”
宝黛等人急忙起身,只见来人众星捧月般被簇拥在中间,眉眼间盈盈动人,黛如远山,气质入水,尘埃俱褪。
“嫂嫂,你又拆我的台!”昭筠猴儿似的扑过去,挽着少妇的胳膊不住地撒娇,一面又拉着过来,道:“嫂嫂快来,我刚刚认识了许多这府里的小姐呢!当真是我平日里坐井观天,鼠目寸光,竟是一个比一个的出色!”
钗黛等人听到昭筠唤来人为“嫂嫂”,便知是北静王妃了,众人纷纷行礼,道:“给王妃请安。”
北静王妃示意众人起身,由着昭筠一个个地拉着介绍,半天才笑道:“你也该好好听教引嬷嬷们的话,学着点规矩了。你瞧瞧,你瞧瞧,这里面哪一个跟你似的?”
昭筠嗔怪道:“嫂嫂惯会用这些话拘着我。哥哥说了,我这样便是最好的,正是古人所说的返璞归真了。”
北静王妃拿昭筠无法,便道:“回头跟你哥哥去说这些道理去,我才不管。现在可要回府了,休要胡闹。”
昭筠虽依依不舍,却仍旧跟着北静王妃回去,临行前挤眉弄眼地悄悄道:“改天,我再过找你们玩!”正巧湘云叔父也遣了人过来,众人便一同送至垂花门方罢。
☆、十二章
昏黄的屋子里,洋钟暗啞,烛焰颤动,金兽头的香炉上头青雾缭绕。一刹那,呼啦一声风过,窗隙豁大,光线黯涩,绰影墙动。
“她有的是私房,也不差那点儿银子!”贾琏照着镜子用牙签在嘴里拨弄,好一阵突然不屑一顾地冷笑,一边又拍了拍宝玉的肩膀,“多亏你的主意,咱们这样做虽然有点缺德,却也是个巧宗,等过阵子再一倒卖,这里头的赚头…”
宝玉连忙抢话道:“万万不可,这府里的东西上头都有专用的印鉴的,咱们贸然出手,保不齐日后就惹祸上身了!”
贾琏有点不耐烦,冷冷地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干放着吧!煮熟的湖鸭还要放坏了不成?那咱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宝玉笑道:“琏二哥怎么糊涂了?咱们只要把那些东西转给旁的商贩去买卖,咱们再想法子让琏二嫂子知道,她正因这事烦恼,必然要想办法赎回来的!咱们就只教那人先抬高价钱,再管他什么二五三的分成。到后头,这东西也还在,咱们又果然赚了银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贾琏先是不明白,心里盘算半天,恍然大悟道:“你个小鬼头,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岂不是让我帮着你,从自家拿了银子出来,却要和你们分成?”
宝玉冷笑道:“琏二哥别怪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家的银子到底没落在你手上,左右是咱们哥俩在凤姐姐那里占了便宜,再说了凤姐姐也不是缺金少银的人!你肉疼什么?”
贾琏沉默良久,又皱眉道:“可是,上哪儿找这么个人?”
宝玉笑道:“现成的人,在眼前放着。”
贾琏示意宝玉说下去,宝玉便道:“我知道一个古董行的商贩,名叫冷子兴的,他正是周瑞的女婿。”
贾琏忙摆手道:“那可不行!周瑞一家可都是二太太的人,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不行不行!”
宝玉道:“二哥莫灰心,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知道周瑞是太太的人,却不知道冷子兴的为人。他这个人为人公正,从不夹私,只是如今他因古董买卖犯了事,正在衙门里关着。
依我说,周姐姐肯定要求凤姐姐的,二哥只要在凤姐姐之前应了这件事,他还能不感激二哥?再者咱们把东西给他,他再转手几家,怕什么?这里面有利可图,商人重利,他又是个有心思的!自然万无一失!”
贾琏听完方赞叹不已,却又疑惑道:“你整日里不出门,如何这么清楚?”
宝玉便道:“二哥若是不信我便罢了,这些东西好歹都在你这里,我并无挂碍!来日,若是有个什么事,也莫怪我没提醒二哥夜长梦多。
二哥若是不信我,只管照着你想的去做,只是日后别再牵累到我便好,这里面的赚头,我也不要的。告辞。”
宝玉刚出门就碰到了周瑞家的,心里算盘一响,满心欢喜地就去了。这画风忽而一转普铺天盖地的黄金白银竟都掉了下来。
“有钱了!”
“有钱了,我有钱了哈!”
宝玉正喜得发狂,突然贾琏跑了进来,拉着宝玉的领子怒吼道:“出大事了!那个疯妇杀了人了,冷子兴也把咱们供了出来!这会子要拿了咱们进官府了!”
宝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贾母突然领了人打院子里进来,大喝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