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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思炎所用的东西,所吃的小食,乃至所玩的新奇玩具,甚至比宫里皇子们的更要精致漂亮。而穆思炎却会把这些连大皇兄他们都没有的好东西悉数给了他,他是真真不想和穆思炎分开。
只是为了如此单纯的原由……他应允了穆思炎。
咣地一声,殿门大开。
他猛地回头,望见一个美丽的妇人扑进门来——那正是他的母亲,当年的卓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妃。
「母妃……」
他大步上前扶住自己的母亲。美丽的妇人抬起头,那一贯霜华也留不下痕迹的面上如今却哭红了一双美目,泪痕犹片片零落着。云堆般的发丝散乱,是拂不下的心头悲怆。
「陛下……陛下……听说穆若水他……他反了么……?」
妇人哀哀地拉着他的袖,袖上龙袍点点的暗红,是臣下的血染出的色。
「母妃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若水,三年了,他已经未曾再如此叫过那个人。那个人曾经告诉他,因为名里带了太多火气,一位得道的半仙道人曾说过他要起一个水性重的字,于是决定叫取字为若水,望那人能如水般知道转圜。而从他登基起,他未曾再如此唤过那个人。
穆卿家……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朝上如此称呼那个人时,那名骄傲男子眼中的不可置信。
但他如何能摆脱一国之君的身份,亲昵地呼唤一名臣子的字号?穆思炎推他上皇位,却忘了九五至尊也有应尽的义务。
而自己的字……东云……穆思炎也有整整三年没有提起了。
从三年前的那一天开始,没有了司马东云,只有东云帝,只有一个君临天下的皇帝,再不见了那个小时答应穆思炎要等他来娶的司马东云。
原本……他的字……只有母妃与穆思炎才会唤着……
「穆若水他怎能如此?三年前明明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才亲手让陛下登上皇位,为何时至今日却要痛下杀手……陛下,这要人如何能明了……对了,他不会连陛下也要杀吧!陛下可是自小与他一同进学……」
「他不会杀我,他只是要顺遂了心愿罢了。母妃请安心。」
面前凄惨惶惑的妇人与自己无比相似的面容,让他心中难免纠结成团,他已经望见殿门口立着的一个人影,那人影的气息如此熟悉,仿佛自小到大无一日不见。
那便是穆思炎,他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灭国后的母子重逢。
「卓皇太妃不用如此担忧,皇太妃自朕入宫伴读以来,对朕疼爱有如亲生,如今朕已为皇帝,皇太妃自然还是皇太妃,朕自出生即无母,皇太妃就安心地继续疼朕,宠朕。而朕自当宠着你的心肝宝贝儿子,与你的先夫当年宠爱你如出一辙。」
恶毒地微笑,因为知道他在看着,穆思炎故意缓慢而清晰地说完这番话,而听他说话的卓皇太妃却立刻气得背过气去,软倒在他怀中。
「传御医为皇太妃好好诊治。」
吩咐下去,看着手下把卓皇太妃抬回西宫,穆思炎走到他面前。
「你如此快,就已自称为朕。」
努力克制着自己因他走近而鼓动的心跳,他冷冷地说。
「原本,我并不在意这个朕字。那只是当了皇帝的人,自称时候才会用到的字眼。」走到他面前,穆思炎停下,漆黑的眼眸望定他的,深得如同没有月的朔日夜晚,「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可以用这个字,就能得到许多东西。」
「你得到了不是吗?权利,财富,国土,臣民……」
「那些并不是我最想要的。」
「……」
对穆思炎的话,他无法回答。一直以来他很清楚,穆思炎从来并不看重那些东西。穆家手中所握的实力,足以让他过上比皇帝还要奢华的生活,也足以让他的家族胁迫王族来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他在镇国大将军的位置上无法得到……
「我要的是你!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司马东云,或者是当了皇帝的司马暮雪,你应该知道,我还少什么!」
穆思炎眯起一双蕴藏了寒冰的黑眸,里面闪烁出的光,却好象钩子一样拉扯着他。
「你还是忍耐了三年……」
他说出口的话,立刻换来穆思炎的哈哈大笑。
「三年,是啊!你不提醒我,我竟然都忘了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 穆思炎抬手捏起他的下颌,力度之大,足以让他感觉到疼痛。「我以为当了皇帝的司马东云还是当年的司马东云,我以为我费尽心思策动你的十二个兄长谋反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推你上皇位,你就会记得当年曾经应允过我的承诺。我自然是错了,我等了你三年,整整三年!」
英俊而带有无尽暴戾之气的面孔咬牙切齿地在他面前说着,他闭上眼,选择不看穆思炎。
「第一年,我以为你要准备接受我,毕竟初登基,国家内乱方毕,我可以等;第二年,我以为你要过把皇帝瘾,而外患尤多,我自身也要出战护国无暇顾及;第三年……第三年你在我攻下诺奴国凯旋归师的时候,竟然对我避而不见。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要大婚,要封皇后。而我还在傻傻地等着你的一句话,等你到我身边。所以我不等了,我自己做皇帝自己写朱批。从此以后,你司马暮雪,东云废帝,将成为我后宫男宠。我到要看看,朕的话,天下谁敢不从。」
恶狠狠地亲下去,他的唇被那疯狂的男子啃咬着,沁出血液的芬芳。穆思炎的舌在他来不及抵抗的时刻已经侵入他的口中,翻搅着欲望的碎沫,扭曲成甘美的丝线,牵连着,在唇与唇分离的时候。
「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只是司马东云,不再是当皇帝的司马暮雪。」
狂笑的男人远去,笑声依然在空中回旋不绝。
他抚着自己的唇,那是带血的红肿灼热。被那男人侵略过的地方,撕扯的感觉蔓延开来。
如果只是司马东云,只是穆思炎的司马东云的话……
他看了看旁边铜洗里水面上漾起一张与卓妃仿佛的面容,水中人红了一对唇……他便无声地苦笑起来。
他偏偏不只是司马东云,他是司马暮雪,是当过皇帝,丢了江山的罪人。
这一夜,穆思炎没有再来,他只是派来一个随侍的宫女送来一碗清粥。门前的侍卫探着头,大约是奇怪新帝竟然如此吝啬,只给他这种东西食用。只有他知道,那碗粥中与穆思炎难以相融的柔柔关怀。
早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有一年元宵节众妃嫔皇子聚宴,父皇一时兴起要他吟一首应景的诗。平日里从不被父皇看在眼中的他惴惴地应对了,虽然父皇也算满意,他却从此落下些古怪毛病。一旦紧张,或是心中揣着些事,他就见不得油腻荤腥,只能喝清粥而已。三年来与穆思炎虽君臣相称,但却比以往疏远太多,穆思炎却还记得……
终究是恨不起来的人。
他叹一声,摩挲着温热的金边釉碗,那掌心中传来的热度,仿佛自小依偎的体温。穆思炎最爱抱他,尤其是冬令时节,他比穆思炎小了许多,俗话说幼童胸中三把火,冬日里也是暖暖和和,穆思炎也说是因为抱着他舒服的缘故,他却天生比别人凉些,反倒觉得窝在穆思炎怀里的他是得了穆思炎身上的温暖。
都是些恍如隔世的过往,在如今的状况下想起来,更多了几分的凄清。
「皇……司马公子,您当安歇了。」
站在屋角的宫女望着有些眼熟,不知以往是在哪座宫里当值的,险些出口叫他陛下。于是他起身,让宫女为他宽衣。
躺上依旧金丝绣龙的东宫床榻,盖上带着淡淡檀香的锦被,他自己也未曾想过会就这样沉沉睡去。他做了梦,梦里穆思炎站在烈烈火焰之中,那火焰却是幽幽的蓝绿颜色,其中幻化出些人形。他仔细地看了,竟然是他的皇兄,大臣,还有战死沙场的兵士。
「东云……你何其忍心,为了自己登基而看我们惨死——东云——」
「陛下……陛下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在叛贼身侧,臣等不值——不值得啊——」
一双双手从火焰中伸出来,枯槁如柴般只剩骨架,十指弯曲如钩,伸过来抓他,却无论如何也抓不到。
那群魂魄之后,惨绿火焰之中,穆思炎一把抓住魂魄们的头皮乱发,狂笑连连。
「他是我的,你们这些怨魂如何碰得?」
凄厉鬼哭声声,让他颈背寒凉,当下惊醒过来,天边已是泛起了鱼肚白。
缎褥上,已经湿了大片,都是发梦时流下的冷汗。
听到动静,昨日里伺候的宫女醒了,忙不迭地送了衣服过来与他换。待到展开了,才发现那是他身为皇子时候最心爱的一件外袍。
纯白的绸缎上银丝绣了朵朵的翔云,云里藏着麒麟兽,也是银线锈的,胸口处一轮淡月……这件外袍他与穆思炎一人一件,都是同样的绣工纹样。
宫女见他没有反应,不得已出声提醒,他才穿上那袍子。
「陛下说,要让皇……司马公子你日出时分上帛阳殿朝见。」小宫女为他系上腰带,又摸出个冰玉的佩来,挂在带钩上。
他认得那个佩,那原本也是一对。上面都是雕的松鹤,有延年益寿之意,他的那个背面刻的是东云,而穆思炎的……他拿起腰间玉佩,借已大亮的天光看了看——果然玉佩后是「若水」二字,正是穆思炎的佩。
「玉佩在,天地可鉴你我之心!」
送这玉佩与他,他才刚及弱冠,以女子而言便是到了许人的年纪。穆思炎给了他玉佩,夺去他此生第一个吻,不若昨夜里的霸道暴烈,而是如柳的柔情万千。
御花园里,已经长成比自己轮廓更加分明的少年郎,早已封了马前中将军的穆思炎身着金甲,一手揽住他的腰,滚烫的唇压住他的,却在自己与他的唇间带着阵阵无可抑制的颤抖。
紧张的原来不仅仅是他?连这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