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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落下去……他腰间拽着的电线也被绷断……
袅袅看着爆破器上数码闪烁到1时,突然熄灭。
爆破终止!
袅袅赶紧丢掉爆破器,走出掩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在掩体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聂明帆的去向。
袅袅的神情极为沮丧。但是,爆破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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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报复
度本初确实对度家寨进行了报复。
那是三十年前,当他把跳崖的相瑛抱上来时,站在画蛇屋前,眼看着脚下的暮色苍茫,这个性格孤傲、倔强的男子紧抱着昏迷的相瑛,他觉得心中也有这么多连绵起伏的沟壑在冲撞和挤压!这么多的愤恨、这么多的悲怆、这么多的爱怜,如连绵的群山起伏!怒涛般地起伏!它们要彻底淹没的就是怀中的昏迷的女子,她现在如一颗鲜红的夕阳般地被群山淹没!
度本初扬起头,嗷嗷地长声嚎叫!嚎完后,他盯着山下的度家寨方向。
相瑛却充耳不闻。她从此开始三十年的长睡。
而度家寨的人在掩埋了度罗汉之后,一切又回到旧有的生活轨迹中。砍柴和挑水、造饭与做爱、……但在高处有一对仇恨的眼睛在窥视,寻找着报复的时机。
世事总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怕的是有人总是处心积虑地寻找空隙。说空隙,它就来了。一年一度的长桌宴在度家寨摆开。
山里人家终日忙碌,难得有一个空闲时间凑在一起,那年代也难有荤腥。唯有当天,倒捉起来的鸡在咯咯咯地啼,大瓢的油泼入大铁锅滋滋滋地炸,大片刀在砧板上剁得通通通的响,松树棒子在灶孔里呼呼呼地吼,一时间家家的厨房飘荡出香气。有哪些香?烟熏的老腊肉一旦褪去厚厚的黑衣,在蒸笼里被热气稍微一劝说便蒸腾出凛冽的香;从堰塘里捞起的巴掌大的鲫鱼,在泡姜和泡椒的偎依下释放出清雅的香;肥膘和猪脊肉在油锅里简直是一拍即合,噼噼啪啪地一通爆响后就把肉香合盘托出;鸡汤在瓦罐里喧闹……更能喧闹的是孩子们,他们在各家的厨房与堂屋里穿梭,偷吃熟食与半熟食,有时会被大人一巴掌扇来,“偷食鬼,快放下!还要祭祖的!”
小孩子们没有那么多禁忌,常常在铺开长桌席之前就撑得饱饱的了。开席后却在席桌下穿来钻去地玩耍。
饭是各家舀一瓢糯米煮成的。用大蒸笼蒸熟,正冒出喷香的热气。饭要成了,灶孔里不添新柴,用余烬在把糯米最后一缕香气燎出来。煮饭的人便离开忙其它的事,这给度本初一个空隙或者机会。
他溜进去,旋即又溜走。但是没有走远。
圆月升起来时,长桌席的喜庆在开宴了!开宴后即告结束,有乡民纷纷倒地,倒下的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呼喊,倒是旁观的人们发出尖锐的叫声。
“看啦!他怎么倒下了?”
“他怎么啦?他的脸怎么啦?”
“看啊,看他们的手怎么啦?腿怎么啦?天呀!他们的胸膛、他们的身体怎么回事?”
“天呀!爸爸!”
“孩子!”
度家寨里一片惨烈的呼叫。每个亲人抱紧自己的亲属,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在怀里发生可怕的变化,只能呛天痛哭。
中毒的人有哪些恐怖的变化呢?他们没有喊痛喊难受,甚至有的人嘴角还流露出一丝笑靥,是肌肉的变形引起的面部的抽搐吗?整个脸庞没有痛苦的表情,无力地瘫倒在地面。在地上,人形在变化肌肉在弹动之后,迅速的收紧,收绷到极致,人脸顿时干瘪如核桃;再看身体,各部分也在颤抖,然后收缩,缩小随之变得干瘪。这个过程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让近观的亲属束手无策、只能尖叫与嚎哭。
度本初躲藏在寨子外的一棵高大的松柏树上,他先前为自己的报复计划得以实施而得意,听到这些悲惨的哭嚎时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后来的很多的时光他的耳畔都响彻这种哭嚎。
让人肝肠寸断、绝望到极致地哭嚎!密集地传上来。度本初知道后悔了,但是他也无法挽回所做的一切。在悲怆的哭声中坐卧不安。
也许袅袅的亲属也在倒下的人里面,所以她要复仇?
瞬间寨子里倒下十几具尸体。土老司大喝一声:“如此歹恶的毒药!一定是忘情草的毒!谁干的事?”这毒的确是忘情兰的蓝色浆果制成,仅次紫浆果的毒!入口蜜甜,但毒性浸入血液中,令人肝肠寸断,肌腱寸断,骨头收缩,难以忍受!最终中毒之人会缩小成儿童时期的大小。
“我做下的!”度本初悬挂在松柏树上大声地回应!
“好你个蛇巴人,为什么如此歹毒?”
“你们不歹毒吗?”
“我们?”
“你们是怎么对待一个外乡来的弱女子?”
此时,寨子里的人们知道他是为了相瑛而来的。为这个跳崖身亡的外乡女子报仇来的。但是这仇恨发泄得不对嘛。度罗汉做下的事,要满寨子来为他赎罪,还有这出道理?
“你蛮不讲理!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要无辜的人还承受冤孽?”
说得度本初张口结舌!他站在原地好像也醒悟到,是自己殃及无辜,是自己完全无理!寨子里早有人摸出火铳,瞄准他呯地一枪射来。
铁砂从度本初的前额掠过。他才从迷怔的状态中陡然惊醒,我不能死在这里!还有一个人哒!还有一个人还没有死透!他撒腿开跑!
激愤的度家寨的青年男子们纷纷地追击,但是已经看不到他的踪迹了。
至此,蛇巴部落与度家寨完全对立起来,不!更严重的是蛇巴部落与整个雪宝山下的现代社会完全对立起来!
度家寨数次组织枪手们上山追击度本初,但都被他凭借地形的熟悉与险峻逃脱,但是寨子里的人见到蛇巴人也会毫不留情地狙击。所以这三十年来,蛇巴人的处境越发难堪,三十年里居然没有一位寿终正寝的人,所有的死去的蛇巴人都死于非命,没有一个人能够在白洞里送终,这也是相瑛能够在白洞里躺卧三十年的原因!
度本初报复成功后满意了吗?相反,他的不安与噩梦开始了,蛇巴人迁怒于他、度家寨的人追逐他,他彻底地孤独地与不说话的相瑛相处每当月圆之夜,。他沉陷在死者亲属的哭嚎声不能自拔。
他会在山岭间拚命地奔逃:
“啊,倒下了!那么多的人倒下了!”
“啊,倒下的人站起来了,他们追逐我来了!”
“跑呀!往哪里跑呀?逃呀!往哪里逃呀?”
“我飞到山巅上,他们跟来了。我滑下峡谷里,他们也跟来了。怎么办?我要飞,飞到月亮中去!”
度本初惊恐地逃窜,猿狖一样地在粗藤与高树枝上晃悠,月光一样的飘荡,从一处崖畔飘到另一处崖畔。他站在山巅,伸手去揽明月,也许月亮上没有揪心的嚎叫。
如果没有她,没有睡着的相瑛。他早就不想活了,与一个不会行动的女人相待三十年,有时候给她喂饭时,对怀中的女人竟然有了感激之情。
相瑛终于醒来了——现在!度本初奔向崖底,迎接她,因为一阵风也会把她从山洞吹下来。
而相瑛就在洞口摇摇欲坠。
第九十七章 母女相认
相瑜第一次看到相瑛。她也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自己与她那么相像?她是……
站在险处的相瑛迷糊的眼神在扫视,当她看到相瑜时眼神顿时变得尖厉起来,目光凝聚在一处,向相瑜怔怔地望……她沉睡了太久,也许还在梦的恍惚中。
她是谁啊……是我?我是谁啊?她是……
相瑛猛然意识到什么?孩子!我有一个孩子,是女娃!
她扶着山崖上洞口,凝视着相瑜。
两人长久地对视。
旁观的人也紧张起来:她们如此相像,可能有某种奇异的事情与缘由吧?远山皱起眉头,
相瑛突然张口,哦…呀,啊…啊,声音含混不清,而且喑哑,她在努力地呼喊,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相,相,相——”相瑛显然想呼喊一个名字,却始终想不起来。
相瑜也着急了。她快速地卸下背包,取出那条蓝底红梅的小被子,被面的红梅的枝节刚硬、花瓣红艳艳的绽开,被角还用黄线绣出“相瑜”两字,当年就是它包裹着相瑜!是在长江上当船员的养父救起她时保存下来的,也许是亲生父母留存的唯一的证明。
三十年过去,棉花早已板结,但是被面仍然清晰。红梅的花瓣仍然红艳如血。现在,相瑜把这床小被面如一面旗一般地展开。相瑜的眼睛里闪烁着迎接神灵到来的肃穆的表情。
相瑛看清楚了这面小被子,嘴里一阵激烈地哽咽,她的呼喊喷涌而出:“相——瑜,瑜!”
谁都听到她清楚地呼喊。这是她沉睡了三十年来说出的第一句话——没有什么比这句呼喊更能强烈地证明了。原来,冥冥之中有什么唤醒她的沉睡,所有的人仿佛已经联想到了。
也不需冗言,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万山沉寂,白云驻足、雾霁散去,所有的树张开年轮的耳朵倾听,所有的草伸展草尖聆听落地之音。相瑜的回答:“妈,妈——妈妈!”
相瑜张开手臂,忘情地奔跑向前。
相瑛晕眩过去,她站立不稳竟然倒了下来!如一只折翅的鸽子堕落。
还是度本初反应神速,他跨步向前,伸手接住飘落下来的相瑛。他的身体向后仰倒,相瑛安然无恙,他却被砸倒在地上。
相瑜向前扶起他俩。三人在地上跪成一圈。
相瑜拽紧相瑛的手,说:“妈妈——你是我的妈妈!”
相瑛从度本初的怀抱里欠起身,伸出颤抖的手要抚摸相瑜的脸,颤抖的手指触及到相瑜温暖的脸庞,指头滚落到相瑜的泪珠时,她问:“相—瑜?你是—相—瑜?”
“我是相瑜,我是!”
“天呀!孩子!我的孩子!”相瑛突然迸发出力量,把相瑜的手攥得紧紧的,似乎一松手,相瑜就消失了。她的目光罩着,“你活着?活着!没死去的。”
“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