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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赤链!”尚领队知道这蛇的来由。这是一种喜欢潜伏进当地住宅的蛇,通体红色,背上套着横窄斑,细而长的身子,性情暴烈,激怒后咬人不松口,用剪子断头后蛇牙仍然咬定。巴渝人家看到此蛇一般都敬畏,称为它是看家蛇,第一是火赤链通体红色让人震悚,霄小们在月光下摸到此蛇无不吓得魂飞魄散,第二是它昼间把细长的身子掩没在石缝或者瓦砾间,夜里出行,如看家狗白天在外游荡、夜晚才落屋守护。第三是它的毒牙在后沟,毒性不算太强,咬人后只会令人刺疼难耐,并无性命之忧,拒人而不伤人性命是看家狗的禀性。
相瑜吓得不敢动弹。微微张开的嘴唇里突然滚动出一段歌韵,如哼如诉。
火赤链迅速地低下头,左右摆首,缓缓退下。一会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刚才唱得是什么?”水底的火焰问。
“没有呀!”
“好熟悉的曲调,我在哪里听过的。”
“不是我唱的吧?我怎么没感到自己在唱歌?”
☆‘文~☆;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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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
☆‘小~☆;
☆‘说~☆;
☆‘下~☆;
☆‘载~☆;
☆‘网~☆;
“但你肯定发出了声音,你不知道吗?这就奇怪了。尚领队,你也听到了吧?”他向尚领队求证。
“我听到了,好像是当地人的高腔。”高腔是巴人的山歌里蜕化出来的,巴人们长年累月在山间行走,远眺连绵起伏的大山,心中不免涌动起豪迈的激情,绿树红花闯入眼帘又显得秀美,可能又触动了隐藏在心底的一点缠绵,巴人在豪迈与缠绕的情绪冲激下想要表达,便从口里不自觉地发出声音来,其音韵高亢,音调却婉转。不如秦腔那么激越,不如黄梅调的温柔,但豪迈与缠绵浑然天成,能让人的灵魂出窍。
“对,是本地高腔的调调,但更加圆润。相瑜会唱这么好听的歌。”尚领队说。
“哦,我也不知道,是随口哼出来的吧。是让蛇吓的吧。我们进屋看看。”
“奇怪了,蛇没有咬你。火赤链,暴躁脾气的火赤链退缩了。”水底的火焰很奇怪这事。
“难道你想它咬我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好像蛇的亲戚似的。”
“你才是蛇的亲戚!”相瑜呛白他。
他们放慢脚步进屋后,看到一片凌乱的场面。两张床上的垫絮乱糟糟地一团。几根木板搭成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支铅笔,几张画稿,画的是当时知青劳动的情景,翻看后发现就围绕着一个女子在描画。或在放羊或在种菜或在玉米地家抬臂擦试汗水,和相瑜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相同的容貌。一定是相瑛!上方画蛇屋的主人。
“是当年男知青的宿舍吧?从床铺和锅灶来看,至少有两个人。”尚领队分析。
“其中一个是我的父亲——他虽然从来没有提过这事,但是我看过他的简历。”水底的火焰思忖道。
“度天行?他曾在这里当过知青?另一个是谁呢?”
“是聂明帆!”相瑜回答。“而且这些铅笔画是聂明帆画的,他现在是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会长,虽然是掏钱的主。说明他与美术有些渊源,应该是他画的。”
“那么,聂明帆与度天行同在一个屋顶下当过知青?”
“肯定是这样!”
“画面的主角都是与相瑜极像的女子。”
“她叫相瑛。”水底的火焰意味深长地重复她的姓名。
“看这画的情调和笔触,一笔一划饱蘸深情,好像聂明帆在对相瑛倾诉着爱慕,也许他在追求相瑛,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谈恋爱吧?”
“聂明帆说过自己是相瑛的恋人,是针对她吗?”相瑜在补充。
“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开谜团——上个世纪的纠葛。”与自己的身世仿佛有关,相瑜和水底的火焰特别好奇和留心。他们继续在旧屋里翻找、查看。
在贴着一张相瑛头像的床头,应该属于聂明帆的睡床,相瑜掀起枕头时,发现一个硬面纱。翻开扉页,书写了一句语录: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广阔天地奋斗史——我的日记
聂明帆(笔迹飞扬的签名)
第十九章 聂明帆的日记
1、1977年7月25日,中午,睛
结束了学生时代,响应“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伟大号召,我高兴地来到雪宝山,我懂得要做可靠的接班人,必须在最艰苦的地方磨炼自己,通过与困难做斗争的磨炼成为坚不可摧的革命战士。
站在雪宝山远眺渝州,看到的风景与祖国的大好河山一样,同样地壮美!站在雪宝山之巅我的心潮澎湃,豪情万丈。我在新的征途上不断地披荆斩棘,夺取辉煌的胜利!
虽然我们三个人出身成份不好,相瑛的家庭成份是资本家,度天行爷爷是旧军阀,我的父亲的黑画家。但是我们心是红的!我们立志愿意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改造自己,我们对生产队度队长说:哪里最艰苦哪里就是我们的阵地!度队长便安排我们来到雪宝山上,任务就是放养山羊。
同日,夜晚,小雨
峡谷里下了小雨。晚上,黑得没有一点声息,黑得无边无际。黑暗中传来相瑛的哭泣。我们俩人在窗外,为她背诵了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她后来就破涕为笑,没有再哭了。
我在看《钢铁是怎样烧成的》,保尔﹒柯察金历经磨难,终于成为坚毅的革命战士。他的形像在黑夜里闪光。
在英雄形像的激励下,在祖国的大地上,黑暗的深山里有三颗年轻的心脏红彤彤地闪亮。
2、1977年7月26日,晚上,小雨
生产队的原来的羊倌姓刘,遍地刘在这里却是稀少的姓氏,这里人都姓度。刘羊倌上山来教我们放羊,看上去也不太难,他把羊群赶上山坡后,我们就在山上找各种野果子吃。
中午就在山坡上煮干粮。我带的饼干还没吃完也拿出来大家一起吃。刘羊倌把分给他的三块饼干只吃了一块,另外两块要带回家,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他小心翼翼地藏在贴身的口袋里,下山时都挺直着胸膛,怕把饼干折碎了。真是小农意识!
昨晚油灯点的时间比较长,短少了一大段。今晚不能看书了。厉行节约,备战备荒为人民。
3、1977年7月28日中午睛
补记前天的日记。因为连续两天很晚才回家,澡都没洗就睡了,所以耽误了日记。其实放羊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凌晨羊儿在山坡散乱地跑,从清晨到中午费了老大劲才把羊们撵拢。羊的力气真大,拉住它的犄角也被顶得滚下山坡。
放羊,最大的问题是水。我装了满满的一军用壶的水,在太阳的照射下汗流如注,水早就喝完,眼看着山坡下有一沟弯弯的溪涧,清水流淌,但是却吃不上。度天行试着为我们下山背水来回就走了三个小时!太阳这么大,背上来的水只有半壶了。明天还是用羊皮袋装水在生产和生活中都得向贫下中农学习。
昨天回来后累坏了,我澡也没洗就想睡了。累!
昨天重复前天、大前天的事。
4、1977年8月5日下午大雨
连着两天的大雨,雪宝山笼罩在云雾中。我们不能再赶羊上山。拿起镰刀到荒坡去割草来喂羊,不然它们会饿死。割草很刺手,在浓雾中不断地弯腰,特别地闷得慌。
5、1978年元月5日晚大雪
听说公社有两个抽调到公路养护段的名额。本公社还有十二名老知青排在前面。抓紧时间锻炼自己,加紧思想改造吧。争取到工业战线上多作贡献。
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和度天行晾在绳子上的衣服不见了,当时我们怕风吹走,就用缭叶的细筋把衣服牢牢地捆在晾衣绳索上的,狂风是解不开的。
我给刘羊倌说了,他也说奇怪,山上就没有人上来过!谁没事跑高山上来,红苕饭吃多了撑得慌吗?
他有些神秘的说:“怕是山鬼干的,他们就稀奇我们的衣服。”
“山鬼?”
“就是野人,你们没听说吗?”
“哪里会有野人,猿人都进化成人了,没有进化的就是猴子和猩猩。”
刘羊倌信誓旦旦:“肯定不是猴子,就是野人,我们这里称野人叫山鬼。他们外表上和我们是一个模样,但是笨、傻。”
“你见过?”
“没有!我见了会用火铳打他们。”
“你们杀山鬼吗?”
“当然要杀!这里的人见山鬼都要杀的。”
“为什么?他们不也是人吗?”
“和我们不一样,就要杀!管他是什么人。”
我和度天行都在笑话他,吹牛皮!我给他讲了人类的起源,告诉他从猿到人的进化过程。告诉他不可能有野人。
好不容易听明白的刘羊倌说:“敢情你说的是野人是我们的祖先?”
“不是野人,是猿人!现在哪里还有野人嘛!”
刘羊倌死脑筋,他着急了,“不是山猴子,不你说的猿人那样的黑大猴子。真的是人,会学说人话,也会做人事。”他偷瞄了一眼相瑛,说“男山鬼们有J巴,女山鬼有奶子。有男有女,能生能育,是野人!”
我们都笑。刘羊倌气急眼了就说:“旁边的生产队在前年还打死了一个野人,不哄你们这些小屁孩!”
小屁孩的说法激怒了我们。“敢小觑革命小将!你造他妈的谣言。”
“真的。他们用套野猪的夹子套住了一个野人,腰被打断,是一个母的,她还穿着衣服,麻线织成的染成红色的衣服。”
“后来?那个野人呢?”
“被他们绑着,不敢放,怕她回去后告诉更多的野人来报复,就这样绑死了。”
“死了?”
“就抬上坡,挖坑埋了。”
“你为什么不讨回来做老婆,生个小野人。”刘羊倌是老光棍汉。
“狗屁!”刘羊倌最讨厌别人开这种玩笑。“但愿你们被女野人捉去做老公!”
山里的人有很多无缘由的奇谈怪论。迷信呗。
7、1978年2月15日中午
今天我们的羊少了一只,我们三个人都看见一个人在肩上扛着羊,顺着山崖攀登,那个人走得好快,没见过能走得这么快的人!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