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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拍拍唐敏,就冲向了汽车,急得张立在一旁大叫:“小心二次爆炸!”
卓木强巴顾不得许多了,他心里知道,这么短时间的燃烧,一定还有东西留下,食物、帐篷,还是汽油,不管什么,留下一丁点也好,一定要找到!
卓木强巴满脸乌黑地回来了,他从车架里翻出了几袋烤得如木炭的方便面,令人失望的是,帐篷被烤成一块塑料了,令人惊喜的是,卓木强巴拿回一个封得好好的备用汽油桶。
火焰,始终是令人感到温暖的,尤其在这个鲜见人烟的夜里。卓木强巴和张立商量了一下,无论如何也要挨到天亮才能走,夜里实在不适于赶路。他们找了个背风的沟壑,三人围着篝火,尽可能地挤得紧一些。
“别睡!敏敏!别睡着了。”卓木强巴反复地强调着。
唐敏却显得很疲倦,她喃喃道:“我好累。”
卓木强巴的一只大手按在唐敏的额头上,惊慌地对张立道:“她的头好烫!”
张立望着卓木强巴,也露出忧虑的神色,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这无人的荒野里,连水和食物都没有,更别说药物了。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姑娘,该怎么办,两个大男人一筹莫展。
卓木强巴忍不住了,说道:“不行,我得带她走,救护站说不定真的在附近。”
张立缓缓地摇头,低声道:“最少还有一百公里。这样的行走,只会让她更难受。”
卓木强巴大叫道:“可是总不能看着她不管啊!”
张立不做声了,这个时候,除了等待,似乎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卓木强巴也渐渐冷静下来,他盯着那堆篝火,将皮袄大衣套在自己身上,唐敏整个人给裹在皮袄大衣里,和卓木强巴融为一体。卓木强巴抱着唐敏的手紧了又紧,他是真的没了主意,唐敏在他怀里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强巴拉,强巴拉,不要丢下我。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丢下我了。”
连张立都听得不忍心看了,卓木强巴却依然那么恬静安详,他一直说着:“不会的。我不是在这里吗?好好睡一觉吧,明天醒了我们一起上路。敏敏,明天找到你哥哥的笔记本,我带你一起去找紫麒麟,好不好?”
一夜,卓木强巴和唐敏就在反复的喃喃呓语中度过。张立时不时起身加一下火,然后赶紧挤在卓木强巴的另一侧,这地方,太寒冷了。
天蒙蒙亮时,卓木强巴又摸了摸唐敏的额头,低声道:“不行,我们必须弄到吃的,她身体太虚弱了。”
张立咬一口变成炭的方便面,在地上抓一把雪放进嘴里,因为他看卓木强巴就这样吃的。他用冻得发麻的舌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可是,你不能把她放下啊!”
卓木强巴道:“我知道。这个好办。”在张立帮助下,他将唐敏背在背上,两人腰间系在一起,然后把大衣披上,就像背着个婴儿,然后一手拎起二十公斤重的汽油钢桶,三人开始前途未卜地前进。
天寒地冻,北风呼啸,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无路的冰原上,张立两手空空,亦要十分吃力才跟得上卓木强巴的速度,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天生神力。只吃了一块炭化的方便面,直到日升头顶都再没吃过东西了,身体的那点热量早已耗得干干净净,张立此刻只感到要把腿抬起来都十分吃力,那仿佛不是自己的腿,根本就是两根铅条。唐敏时醒时睡,嘴里说着胡话。卓木强巴则始终望着太阳的方向,大步迈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他知道,每耽搁一分钟,唐敏的危险就多一分,一定要早点赶到救护站!
日当午,张立眼前一花,一个踉跄跌在地上,他双手撑起身体,脚蹬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站起,只能半跪在地上喘息道:“不行了,我要歇一歇。”
卓木强巴停下脚步,艰难地转过头来,他知道,体力已经消耗至极限了,可是四野依然是白茫茫一片。然而唐敏就在背上,他还可以感觉到唐敏的急促心跳,不能停下来,该怎么办呢?
卓木强巴绞尽脑汁想办法,可是他的记忆里一片空白,从没有这样的经历,卓木强巴此刻才感到,自己的野外生存知识,原来是如此贫乏。
他十岁就敢独自进山,不惧怕野兽和黑暗;他十四岁开始走出西藏,利用所有休息时间对大半个中国进行了环游,怀着那颗虔诚的心,靠打临工挣路费,也曾风餐露宿;他十九岁就掘到了商场第一桶金,他第一个将藏族的特色小饰品卖到了改革开放的窗口深圳;二十四岁,他第一次回藏拿到库拜,而后连续的三届库拜,他都未放过;二十七岁,他的集团公司成立,他开始统辖分布在十多个城市的多达三千名员工。他从不惧怕失败,每次失败都能使他变得更强,商海沉浮,人心虞诈,他从来未有过害怕,只因他知道,努力,就可以战胜他们。但是这次,卓木强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挚爱的人就伏在自己背上,自己却束手无策;茫茫荒原,猎猎北风,这大自然,却是任凭怎么努力也无法战胜的对手。
卓木强巴把目光投向旁边生长看似茂密的一些干草丛里,那些草的茎很细,有的都已长到卓木强巴腰际高了,他用手拔起一丛草,根须又细又韧,他拿到张立面前,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能吃吗?”
张立笑着摇头,他翻身坐在雪地上,说道:“是紫花针茅,在冰原还能长得这么好的就只有它了。但是它除了提供纤维,没有丝毫作用,我们需要的是能提供热量的食物。最好能逮住只什么动物就好了。”
卓木强巴突然“嘘”道:“好像来了。”
果然,在乱石之后,仿佛有什么动静,而且声音直朝这边而来,张立小声道:“听声音,好像还是个大个头,够我们三个吃一顿了。要小心,我们可不能让它跑了。”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又站了起来。
卓木强巴用大衣小心地把唐敏裹好,把她放置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站在一块巨石之后,他摸着腰间那把藏刀,感觉自己的血再次沸腾起来。
近了,越来越近了……卓木强巴和张立躲在同一块大石后,就等着那家伙现身了。
“呼”的一声,卓木强巴刷地亮出藏刀,正准备往那东西身上扎,张立手里的石头也已扬起,但两人并没有下手,因为,那家伙实在是太大了,让两人不敢下手!
一头成年大马熊,晃着硕大的脑袋从大石头后面蹿出,一看竟然有东西敢挡自己的道,两前脚掌一蹬,“噌”地就站立起来了!这种被老猎人称做“熊瞎子”的巨兽拥有可怕的破坏力,据说在深山老林里,连老虎都要让它三分。
卓木强巴在这个直立身高接近二米五的大块头面前,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他手里握着藏刀,一时呆住了。张立反应快,第一时间扔下石头,他刚才获得的力气突然又全消失了,直直地躺在地上。
卓木强巴不能躺下,虽然他也知道,据说躺下闭气装死,往往能躲开大马熊的攻击,可是此刻,没有食物,唐敏说不定就……他必须独自面对这个高出自己一大截、体重达数百公斤的庞大野兽。他的藏刀,划不破大马熊的粗糙皮毛,他的力气,似乎也不可能比这个家伙大,而这个庞然大物,只需要一巴掌拍下,就能拍掉卓木强巴半边脑袋,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胜算的战斗。
卓木强巴手心冒着汗,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但他的眼睛,带着不惧的神情,死死盯着大马熊的眼睛,一人一熊,便这样对峙着。这种毅力,也是獒教会他的,人们管獒叫“傻大个”,就是因为它们有一种不惧的力量,不惧怕任何比它们更大型的生物。如果将犬科动物和熊关在一个笼子里,只有獒,会冲上去与熊撕咬,獒的身上,似乎缺少恐惧这种情绪。
生死就在那一瞬间快速地轮回着,出人意料地,大马熊在与卓木强巴的对峙中,气焰低了下来,它没有一巴掌把卓木强巴拍飞,反而自己落回地面,用四肢爬行,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张立听到声音,翻身爬起,惊讶地望着卓木强巴,眼中露出崇拜之色,问道:“走了吗?你怎么做到的?”
卓木强巴将藏刀插回刀鞘才发现,自己把刀握得太紧,握刀的手指竟然无法伸直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熊逃走了。正不知该怎么回答,突然身后一凉,一股劲风袭来,差点把他刮倒在地,一个巨大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影子就从卓木强巴和张立两人身上掠过。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变得黑暗的脸,面色都很难看,仅从这个投射在地面的影子就可以想象,那是个多么巨大的家伙了。两人同时抬起头来,张立木然地道:“大金雕!”卓木强巴“嗯”了一声。
大金雕,在藏区又被称做黄羊大雕,是种体形巨大的空中猛禽,一头成年大金雕,翼展可达三米,其力量更是可以轻易抓走百十来斤的黄羊,黄羊大雕因此而得名。这种飞禽数量少得可怜,仅在康巴藏区的深山之上还有少许,而更有学者一度宣布大金雕已经灭绝。在藏教中,大金雕亦是大鹏,不仅是佛祖的灵兽,亦是食物链的终端。
张立笑道:“刚才那头大马熊,不是你吓跑的吧?”
卓木强巴亦笑道:“嗯。我也正奇怪呢,现在知道原因了。”但卓木强巴心中却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方才大马熊立在他面前时,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只是心慌意乱,没有细看。
张立道:“那个大家伙也挺可怜的,本来可以称霸一方,却不幸碰上了食物链的终端。”
大金雕在空中盘旋一圈,突然收翅,如箭一般,忽地朝那头大马熊扎了过去。
第二十回 冰原霸主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十米,大金雕离大马熊越来越近。卓木强巴知道雕对大型动物的猎食方式,利用冲力双爪会准确无误地抓在猎物的腰椎处,那里是爬行动物最不容易受力的地方,一抓必折,一旦腰断了,猎物就失去了行动和反抗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