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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动。忙问:“那一个是谁?”
“蔡峰,蔡大夫!”
我点点头,说:“这就排除了李默然尸体传染的可能!那么另一个好消息呢?”
“陆华实验成功了,他已经清除了身体里的毒素,虽然对免疫系统有些伤害,但不是太严重,蔡大夫说,很快就能恢复了!”
我一把抓住刘正的手,激动地问:“真的?”这是我自从来到S市以后听到的最令人兴奋的消息。
“早上,林书记已经下了命令,对城里护城河进行堵截,辟出两段各三里的距离实行尸水感染,男女各一边,马上进行治疗!”
我知道S市是一座古城,以前的古城外都有护城河,新城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建起的,经过几十年的发展,S市扩大了将近十倍,古时城外的护城河也就变成了一座城里的景观河了。
当下我和刘正就赶赴了拦截现场,数台推土机发着轰鸣巨响将石块泥土填塞到河道里,许多人在搭着帐篷,顺着河道延伸得很长。虽然昨天晚上陆华穿着新警服去了实验室,但是他绝不能穿着衣服浸到尸水里,因为尸水很黏稠,如果穿了厚厚的衣服根本不可能到达皮肤。所以搭上长棚一方面用来遮风,另一方面用来遮羞!
许多工人正在帐篷里安装空调,是的,现在正是深秋季节,如果没有空调来调节气温,别说浸在水里三小时,恐怕十分钟人就会抖成筛糠。
一台大型的抽水机安放在堵好的堤坝上一刻不停地将河里的水抽到另一边,我微感诧异,本来就要用水,为什么又都抽掉?但是略一转念,也就明白了。带有尸毒的水等用完之后要根据一定的比例清洁掉,如果不知道水量,也就不能配出合适的剂量。
许多市民正在伸着头往这里看,由于沿岸都拉了警戒,他们也不敢靠近。
恐怕这世界上也从来没有用尸水治病的事情,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感到好笑。
※※※
傍晚时候,水量的测量工作已经结束,我跟着蔡峰站在温暖的大棚里,他面对着映着灯光的清澈河水,微微愣了一会儿,终于将手中注射器里的尸水推入了河中,那黏液如同固体一样在河水中激起几点水花,咚的一声沉了下去。然后很快地就泛起一阵阵灰黄的颜色,汩汩地冒着水泡泛上来,慢慢扩大,蔓延开来。没用多长时间,我们面前十几米的水面都变成了黄色,变得黏稠,一股刺鼻的臭味弥散开来。虽然大棚里预先放着许多香料,但是仍然压不住那扑面而来的恶臭味。
走出大棚,我偷偷地问蔡峰:“你是什么时候来S市的?”
蔡峰答道:“三年前,怎么了?”
我哦了一声,没有回答他,我想这个原因我可能会作为一个秘密保守一辈子。
城市里所有的广播都在播放同一条消息,在讲着这场疾病的真实情况,并报告明日八点市委书记和市长将做第一批入水治病的人。是的,事已至此,隐瞒情况是最不明智的,因为闻着这刺鼻的臭味,看着让人作呕的尸水,流感的说法已经不可能让市民跳下河去。
而医院里正在加紧提取柴胡中的毒液,配上各种疫苗,制成那种可以摧毁尸水的毒液。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以为整个S市已经疯狂了。以毒攻毒虽是下下之策,但却又是唯一的办法。
※※※
在此之后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里,整个S市所有的事情都停顿了,工厂停工,学生停课,整个城市好像一时间陷入了瘫痪。所有人(那些幸运者可以忽略不计)都只是在做一件事——洗澡,将自己浸泡在恶臭黏稠的尸水中解除病痛。
这几天我都憋在屋里没有出去,不是因为整个城市上空都飘散着尸臭味,而是我出去也帮不上忙,另外,我的心情很不好!虽然已经将这件事查了个水落石出,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二十天以后,尸水在毒液的溶解下,重新回归清澈,疾病的罪魁祸首绿蛋也被地质院用特制的防辐射柜子永远封存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地方。市民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上班的依然在上班,化妆的乞丐依然跪在街边向人们泪流满面地述说着自己编造的悲惨遭遇……生活又恢复了平凡,事情已经结束了,但是好像还没有!
※※※
二十天以后,我们等在中心医院的会议室里,等待着李教授的到来,这里边既有市里的高级领导,也有中心医院的全体医护人员,当然还有我这个外人,白枫和我坐在一起,我的另一边是刘正。
陆华终究没能走出心里的阴影,他选择了离开,在整个事情结束之后,在全体市民恢复了健康之后,他留下一纸辞呈和一封给白枫的信,离开了S市,离开了他为之奋斗多年的警察事业。我不知道他将要去哪里,将来怎么样。但是也许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些,我们都祝福他(当然,这不是陆华最后出场,因为在以后的异度侠故事里,陆华还会跟我打交道,但是当时我自然不会知道),希望他能过得幸福,活得愉快!
白枫当然没有当着我的面拆看那封信,但是我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带着眼泪看的,因为第二天,我再见她的时候,她的眼圈肿得像是两个红苹果。
此时的蔡峰已经升任中心医院的副院长,这绝对是破格提拔,但如果和他在这次事件中所做的贡献比起来,这又算不了什么了,医院上下也没有人不服,我为他感到高兴!
我们等了很长时间,但是一直没有等到李教授的出现,直到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心情烦躁才终于等到一个令人吃惊的结果。
那时,是上午九点多,去请李教授的医生拿着一张碟片回来了,并说这是在李院长办公室桌子上发现的。和它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给大家播放影碟,我要说的话都在上面!
宽大的荧幕垂了下来,投影仪开始幻化出李教授的身影。
他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一个火盆,里面正在腾起阵阵火苗,可以看到火盆中当做燃料的是一张张写满了各种字迹的白纸。
他面容憔悴,头发蓬乱,脸颊凹陷,连那双本应该炯炯有神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但是他却穿着一新,笔挺的西服,周正的领带,锃亮的皮鞋,就好像要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一样。
他微微笑着,声音缓缓地发出,飘荡在宽大的会场中:“很抱歉把大家约到这里来,但我却只能通过这张碟片向你们问好,当你们看到这张碟片的时候,我已经到了我想去的地方。不要来找我,你们也找不到!”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梦想自己可以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一个可以彻底打败病魔的卫士。五年前,当我自认为成功地解救了S市上百万人口的病痛时,我曾经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了不起,我多么的为自己感到自豪。我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改变世界。让所有人都脱离病痛的折磨。”
“可是,我错了,没有人可以改变世界,更没有人可以脱离病痛,生老病死是生活的本质,没有人可以改变它!”
“刚开始,异先生的到来,他的观点我是嗤之以鼻的!我不认为一个没有科学知识的人可以为别人解决什么事情,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慢慢地明白,科学也许并不一定正确,很多事情并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我现在对异先生说声对不起,你是对的。”
“我对此次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异先生给我看了那张照片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才是罪魁祸首,是我引来了这场灾难。我才是罪人。”
“当然,我知道异先生或许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但是他可能是为了给我这个可怜的老人留一点尊严,所以他没有说出来,这是异先生的好心,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是的,我是罪魁祸首,如果在五年前的那场瘟疫中我没有使用柴胡,可能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就不会死这么多人,就不会让上百万的市民去沾染恶臭的尸水。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使用的是翠山上的柴胡,但这也不是我应该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这不是个意外,虽然从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一个意外,一块不知道来自哪里的陨石撞击了地球,落到了翠山上,市民意外的患上一种瘟疫,我意外的采用了翠山上的柴胡作为疫苗的一种药物成分……但是,我要说的是,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意外,意外只是我们自己的想象而已。自从我们人类采用病毒来抗击病毒的那一刻起,祸根就已经种下,即使不在今天发生,也会在将来发生。如果说这只是一个意外的话,那么,我们人类不也是在意外中诞生的吗?”
“如果,我没有想去改变什么,我只是做好一个医生的本分,为患者治病,不去研究那可恶的CD123疫苗,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小蔡,你是个人才,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忘我的工作,相信自己的能力,我很欣慰能遇到你。但是,我想送给你一句话:你不要想去改变什么,不要想让健康的人远离疾病,你只需做好一个医生的本职工作就够了,就是一个好医生。我就是前车之鉴,你不要步我的后尘,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是的,有这个想法当然没有错,但是许多看起来很对的事情纠结在一起往往就会演变成一个难以弥补的错误,甚至远比你出于坏心而做的事情还要坏。”
“不是吗?李默然是一个植物学家,他想将良种发展壮大,这是他的工作,有错吗?齐思农作为一个医药专家,医院的副院长,他想用最好的药材为病人治病,想为医院节省开支,这有错吗?我想着为数以百万的市民永远解除S市潮湿环境所引起的瘟疫困扰,这好像也没有错!但是就是这一个个没有错误的事情最后导致了现在的巨大错误。虽然,现在我们消灭了这种变异病毒的困扰,但这就正确吗?如果有一天吸收进我们身体里的尸毒突然爆发,到那时,谁还会相信我们现在所做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所以不要想改变什么,做好你应该做的就是最大的贡献。”
“好了